被人在眼皮子底下用如此阴毒的手段设计,险些中招,这口气向戈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他不是睚眦必报的小人,但也绝非以德报怨的圣父。
奇洛(或者说他背后的伏地魔)既然已经将黑手直接伸到了他的面前,那他自然要给予回敬,而且要足够“印象深刻”。
在有求必应屋临时改造出的一个小型(且通风极好)的实验室里,向戈提出了他的须求:一款“特别版”大粪弹。
弗雷德一听就来了精神,拍着胸脯保证:
“没问题!哥们!我们最新研制的‘臭气熏天三代’绝对够劲!保证能让奇洛那大蒜味头巾都黯然失色!效果持续半小时,洗都洗不掉!”
他兴奋地拿出一个看起来就很不妙的、冒着可疑绿烟的粪蛋原型。
向戈接过粪蛋,仔细感知了一下其中的成分和魔力结构,然后摇了摇头。
“不够。”
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让弗雷德都心里发毛的认真。
“不够?”
弗雷德瞪大了眼睛:
“这已经是我们能弄到的最臭的配方了!”
“臭,只是表象。羞辱,才是目的。”
向戈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光:
“他想玩阴的,我就陪他玩点更‘走心’的。”
他让弗雷德提供基础的大粪弹外壳和臭气基质,然后开始了他的“魔改”。
他先是取来一些普通的玻璃片,用魔法将其研磨成极其细腻、几乎看不见的粉末。
“物理附加伤害,”
他淡淡地解释:
“混合在臭气里,无孔不入,沾上皮肤就象有无数小虫子在爬,极难清理。”
弗雷德倒吸一口凉气:
“嘶…这有点狠啊哥们…”
但这还没完。向戈又拿出之前和双胞胎合作改良的“强效痒痒粉”,但他并没有直接添加,而是再次进行提纯和魔法处理,使其活性更强,渗透性更高,甚至能一定程度上忽略基础的物理防护。
“魔法附加伤害,”
向戈将提纯后的、闪铄着微光的痒痒粉与玻璃粉末混合:
“奇痒难耐,越抓越痒,配合玻璃粉…效果倍增。”
弗雷德看着向戈行云流水般的操作,以及那瓶看起来平平无奇、实则恶毒无比的混合粉末,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额头有点冒汗。
他原本以为自己兄弟俩已经够捣蛋了,跟眼前这位东方哥们比起来,简直纯洁得象两只小白兔!
“最后,”
向戈取出一小瓶透明的药剂,小心翼翼地滴了几滴进入混合粉末中:
“一点‘情绪放大’药剂,能轻微放大中招者的负面情绪,比如…愤怒和尴尬。”
他将这包终极混合粉末用魔法小心翼翼地封装进大粪弹内部,改进了引爆机制,确保其能均匀扩散。
“好了。”
向戈将改造完毕、看起来和原来差不多,但内在已经彻底升级为“地狱折磨版”的大粪弹递给弗雷德:
“找个‘合适’的机会,‘送’给奇洛教授。务必让他…印象深刻。”
弗雷德接过那枚沉甸甸仿佛蕴含着恶意的粪蛋,手都有点抖,看向向戈的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一丝丝的…恐惧?
“梅林啊…”
他喃喃道:
“向戈…你才是真正的高手…这太狠了…”
向戈只是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报复计划安排下去后,霍格沃茨迎来了三年级以上学生前往霍格莫德村的周末。城堡里一下子空荡了许多。对于一年级新生来说,这本来只是个羡慕旁观的日子。
但向戈显然不在此列。他对那个传说中的巫师村落颇感兴趣,尤其是蜂蜜公爵糖果店和佐科笑话店。通过弗雷德和乔治“友情提供”的一条位于四楼镜子后面的隐秘信道(并承诺会引开可能巡视的费尔奇),向戈顺利地溜出了城堡,踏上了通往霍格莫德的小路。
冬天的霍格莫德村如同圣诞卡上的画面,屋顶覆盖着厚厚的白雪,屋檐下挂着冰凌,街上熙熙攘攘都是穿着厚厚袍子的学生,各种店铺门口飘出诱人的食物香气和欢快的笑声。
向戈饶有兴致地逛着,在佐科笑话店里看到了许多“有趣”的小玩意(他觉得有些创意还不如他的炼金产品),最后来到了顶顶大名的蜂蜜公爵糖果店。
店里挤满了学生,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香气。向戈买了几种看起来很有趣的糖果,包括一种据说能让人飘起来的奶油薄荷糖,以及一种叫“滋滋蜜蜂糖”、据说能让人想起最快乐记忆的糖果。
他拿着装满糖果的纸袋挤出店铺,站在门口呼吸着清冷的空气,看着街上热闹的景象。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定格在了不远处的一个身影上。
她独自一人站在街角,依旧穿着那身显眼的银灰色长袍,银发在冬日的阳光下流淌着冷辉,与周围热闹欢乐的氛围格格不入。她似乎对周围的店铺没什么兴趣,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远处白雪复盖的山峦,侧脸清冷如玉雕。
向戈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也是,他俩都是一年级的,谁也别笑话谁,都是“非法”溜出来的。
他尤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弗罗斯特小姐。”
他打招呼道。
艾莉亚回过神,看到向戈,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细微的讶异,但很快恢复平静。
“向戈先生。”她点了点头。
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的尴尬和沉默。两人都不是善于闲聊的人,而且似乎总处在一种“互相拯救”和“共同研究”的奇特关系里,这种偶遇反而不知该说些什么。
向戈下意识地翻了翻手中的糖果袋,拿出了那包刚刚买的“滋滋蜜蜂糖”,递了过去,试图打破沉默:
“尝尝?据说能让人想起快乐的事情。”
艾莉亚低下头,看着那包包装花花绿绿的糖果,又抬眼看了看向戈,眼神里似乎有一丝复杂的波动。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什么,最终还是伸出了手,接过了那包糖。
“…谢谢。”
她的声音很轻。
又一阵沉默。向戈觉得有点不自在,正准备找个借口离开。
忽然,艾莉亚抬起头,目光望向村子外围那条通往远处一座孤立、破旧、看起来阴森森的建筑的小路。她冰蓝色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罕见的、类似于…好奇的情绪?
她轻声开口,语气依旧平淡,却问出了一个让向戈意想不到的问题:
“…要一起去看看尖叫棚屋吗?据说…那里面很有意思。”
……
霍格沃茨的走廊对于奇洛教授而言,早已不再是普通的信道,而是一条死路。他裹紧那身永远散发着大蒜味的长袍,低着头,步履匆匆,试图将自己缩成一团,躲避着所有可能投来的目光——无论是学生的好奇,同事的审视,还是…脑海里那无时无刻不在响起的、毒蛇般的低语。
“加快速度,你这蠢货…磨磨蹭蹭是想让所有人都看出你的心虚吗?”
伏地魔的声音尖刻冰冷,如同冰锥刺穿着奇洛的神经。
“是…是…主人…”
奇洛在心里卑微地回应着,脚步又加快了几分。他的额头不断渗出冷汗,不是因为运动,而是因为极致的恐惧和压力。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几个月前,在亚美尼亚那片阴暗潮湿、弥漫着腐烂气息的古老森林里…
那时的他,只是一个平庸怯懦、渴望证明自己、却又处处碰壁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他听说那片森林里有古老黑魔法的遗迹,怀着一丝侥幸心理前来探寻,希望能找到让自己变得强大的机缘。
然后…他遇到了“它”。
不是遗迹,而是一股强大邪恶、濒临消亡却依旧恐怖无比的黑暗力量。它如同无形的阴影,瞬间吞噬了他那可怜的铁甲咒,钻入了他的身体,寄生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那是一场无法形容的噩梦。极致痛苦、灵魂被撕扯的恐惧、以及无休止的羞辱和折磨。
但…
“但你也获得了力量,不是吗?我忠诚的奎里纳斯…”
伏地魔的声音仿佛能读取他的思绪,带着讥讽的嘲弄:
“没有我,你永远只是个被人嘲笑、被斯内普那种人看不起的废物…现在,谁还敢小觑你?嗯?你拥有了选择的权利…选择臣服于我,获得力量…或者,选择痛苦的死亡…”
奇洛的身体剧烈地颤斗了一下。是的…力量…他确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虽然这力量来自于寄生,伴随着无休止的痛苦和恐惧,但也让他这个原本不起眼的小人物,第一次感觉到了…“选择”的滋味。
选择服从,就能活下来,甚至能狐假虎威,体验一把被人畏惧的感觉(即使畏惧的不是他本身)。这种扭曲的“权力感”,如同毒药,让他既痛苦,又隐隐沉溺。
就在他沉浸于这种痛苦又矛盾的回忆中时——
“嘻嘻嘻嘻——看招!臭烘烘的教授吃个大粪蛋!”
伴随着皮皮鬼那尖厉刺耳、唯恐天下不乱的嬉笑声,一个圆滚滚、冒着不祥绿烟的物体,如同被精准计算过一般,从走廊上方一个雕像的后面猛地抛出,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直直地朝着奇洛的头顶落了下来!
奇洛虽然心神不宁,但毕竟体内寄居着一位黑魔王,对危险的感知远超常人。他惊骇地抬头,看到那飞来的粪蛋,下意识地就想向旁边躲闪,同时试图抽出魔杖——
然而,那粪蛋却在离他头顶还有一英尺左右的距离时,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猛地加速,并且——
砰!
一声闷响,它竟然提前在半空中爆炸了!
是的,不是落地摔碎,而是凌空爆炸!
这完全超出了奇洛(以及皮皮鬼)的认知!显然是经过了特殊的魔法改造!
霎时间,一股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浓郁到令人窒息的恶臭如同实质的冲击波般猛地扩散开来!
那味道就象是几百只臭鼬在夏日的垃圾堆里发酵了整整一个月后集体释放的终极攻击!绿色黏糊糊的、如同烂泥般的污秽物劈头盖脸地糊了奇洛满头满身!
“呃啊啊啊!”
奇洛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瞬间被这恐怖的恶臭和污秽淹没,眼睛都被糊住了,恶心地干呕起来。
但这,仅仅是开始!
就在那绿色污秽物接触他皮肤和衣袍的瞬间,隐藏其中的、经过向戈精心提纯和混合的“超级痒痒粉”和“超细玻璃粉”开始发威了!
“啊!痒!好痒!”奇洛瞬间感到全身每一寸皮肤都象是被无数只饥饿的火蚂蚁疯狂啃噬!又象是成千上万根细小的羽毛沾了辣椒水在同时搔刮!那痒感深入骨髓,瞬间就击溃了他的理智!
他疯狂地用手抓挠着自己的脸、脖子、以及所有能碰到的地方!但这一抓,坏了!
那些细腻无比、混合在黏腻污物中的玻璃粉末,随着他的抓挠,更深地嵌入了他的皮肤,带来了更加剧烈、更加难以忍受的刺痛和奇痒!简直是痒痛交加,地狱般的折磨!
“啊啊啊!停下!好痒!疼!”
奇洛彻底失去了所有风度,象个疯子一样在走廊里又蹦又跳,疯狂抓挠,身上沾满恶臭的绿色污物被他抹得到处都是,看起来既恐怖又滑稽至极。
“蠢货!废物!稳住!用魔法清除!快!”
他脑海中的伏地魔发出了愤怒到极点的咆哮!但即便是这位黑魔王,此刻也感受到了那通过奇洛神经传递过来的、令人发狂的痒感!
这种纯粹物理和低级魔法混合的折磨,对于习惯了高端黑魔法的他来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的体验!他甚至能感觉到寄生处的皮肤也在难以抑制地发痒!
“我…我做不到!主人!太痒了!魔杖…魔杖抓不住了!”
奇洛哭喊着,魔杖早就掉在了地上,他双手只顾着疯狂抓挠,皮肤已经被抓出一道道血痕,混合着绿色的污物,惨不忍睹。
这里的巨大动静很快引来了学生和教授。学生们看到奇洛教授这副可怕又恶心的模样,纷纷发出惊呼和尖叫,远远地躲开。
“梅林啊!怎么回事?”
“是奇洛教授!”
“他怎么了?中了什么恶咒吗?”
“好臭啊…”
很快,庞弗雷夫人闻讯赶来,这位慈祥但专业的护士长看到奇洛的样子也是大吃一惊,但她还是强忍着恶臭,试图上前查看:
“奇洛教授!冷静!让我看看!你需要治疔!”
“滚开!别碰我!”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向胆小怯懦、结结巴巴的奇洛,此刻却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猛地抬起头,对着庞弗雷夫人发出一声嘶哑狂暴的怒吼!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脸上满是污秽和血痕,表情扭曲狰狞,充满了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和一种极度害怕被人靠近、发现秘密的恐惧!
“谁都别过来!滚开!”
他再次咆哮,然后猛地推开旁边一个试图帮忙的赫奇帕奇学生,象个疯子一样,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冲开人群,朝着地牢他办公室的方向狂奔而去,留下一路恶臭的绿色污渍和目定口呆的众人。
庞弗雷夫人站在原地,举着药瓶,脸上充满了错愕和担忧: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需要治疔…”
只有躲在暗处的皮皮鬼(他也很纳闷那粪蛋怎么会自己爆炸还威力这么大),以及某些知情者才知道,奇洛教授之所以拒绝治疔,并非只是因为尴尬。
而是因为他绝不能让人近距离检查他的身体,尤其是…他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