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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历法的确立

第63章 历法的确立

巴西尔将创建新历法的问题抛给了在座的所有教士后,整个会场里的教士都开始互相讨论,或者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掏出纸笔开始演算。

每个人都想成为那个提出最终方案的人。

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历法改革。

谁的方案被采纳,谁的名字就有可能与这部新历法一同被加载史册,在几百年后依旧被帝国的子民所铭记。

这是一种历史留名的诱惑,足以让最沉稳的神学家也感到心潮澎湃。

一位来自新亚历山大里亚的教士,在家乡时就因博学而小有名气。

新亚历山大里亚是帝国在新大陆的知识中心,那座宏伟的图书馆收藏着自君士坦丁堡带来的无数典籍,是帝国智慧的灯塔。

少年时代的他几乎把所有闲遐时间都泡在了那里,对古希腊的数学他一本不落的看完。

对知识的渴望最终将他引向了教会,因为只有在那里,他才能接触到更系统的学习和更深奥的智慧。

此刻,他正对着米迦勒教士给出的精确计算结果苦思冥想。

“每年多出零点零零七五天。”

他嘴里反复念叻着这个数字。

“四年就是零点零三天。”

他眉头紧锁,在草稿纸上画出一条长长的横线。

“三,这个数字太麻烦了。”

作为一个对数字有天然敏感度的人,他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三无法被轻易地集成进以四为基础的闰年周期里。

要让这个误差累积成一个整数,需要一个漫长的周期。

“一百年是零点七五天,还是小数。”

“四百年”

他飞快地在纸上演算着。

“四百年才能奏出整整三天。”

一个清淅的想法在他脑中成形。

既然四百年会多出三天,那就在这四百年里,想办法去掉三个闰年。

这个思路是正确的,但关键在于如何去掉。

他首先想到的,是等到第四百年再一次性去掉三天,但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他自已否定了。

在第三百九十九年的时候,历法将与天时产生将近三天的偏差。

不行,绝对不行。

必须将这三次修正均匀地分布在这个四百年的周期里。

他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往下推演。

四百年里,按照儒略历的规则,总共会有一百个闰年。

要在这其中去掉三个。

最平均的办法,就是每隔大约三十三个闰年,就取消一次。

他很快就完善了自己的方案。

以四百年为一个大周期,从第一个闰年开始计数,每数到第三十二个闰年时,就将那一年改为平年。

这样一来,在第四百年来临之前,第四个世纪里的第三十二、第六十四和第九十六个闰年都会被取消。

总共三个闰年,不多不少。

这个方案在数学上堪称完美,它将误差在周期内尽可能地抹平了,体现出一种严谨的感觉。

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甚至忍不住轻抚了一下写满计算的草稿纸。

这才是学者该有的样子,精确,严谨。

他立刻换了一张干净的纸张,用他所能写出的最工整的希腊文,将自己的方案详细地誉写下来,准备在第一时间呈交给皇子殿下。

而在会场的另一边,来自南方奥伊戈斯教区的都主教德梅特里奥斯,却陷入了另一种沉思。

他的面前也摊着一张纸,但上面没有密密麻麻的计算,只有几行潦草的字迹,记录着他来时路上听到的那两个农夫的对话。

“这日历用得好好的,怎么说改就改?”

“换了以后,咱们种地的时节还准不准?”

这些朴素的担忧,此刻在他脑中反复回响,声音甚至盖过了周围的议论声,比任何精妙的数学模型都更有分量。

他知道,一部历法,无论在天文学上多么精确,如果它的规则复杂到让普通人难以理解和记忆,那它就是失败的。

他也想到了与那位新亚历山大里亚教士类似的方案,在四百年里去掉三个闰年。

但他很快就皱起了眉头。

他尝试着计算了一下,取消闰年的年份将是第一百二十八年、第二百五十六年、第三百八十四年这些数字的规律还是有些复杂,一个普通的农夫怎么可能记得住?

他几乎可以想像出那样的场景。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农夫在播种前,不得不放下农具,进入到镇上的教堂,小心翼翼地询问教士,今年到底是不是那个该取消的“特殊闰年”。

这太麻烦了。

信仰和律法,都应该是清淅的,而不是让人觉得麻烦的问题。

必须有一个更简单的办法。

一个像“能被四整除就是闰年”一样简单明了的规则。

德梅特里奥斯闭上眼晴,将自己代入一个农夫的角色,试图用最简单的逻辑去解决这个问题。

四百年,误差三天。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各种数字在脑中跳动。

突然,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为什么一定要想着怎么去掉“三”天?

换个思路,四百年里,儒略历比实际多算了三天。

四———三四减一,不就是三吗?

他猛地睁开眼。

四百年——一百年—

一百,这个数字比一百二十八好记多了,是个人都能记住。

一个全新的思路在他心中突然爆发。

保留“能被四整除是闰年”这个基础规则。

然后增加一个补充规则:当年份是一百的倍数时,取消闰年。

他飞快地在纸上写着。

这样一来,每四百年,就会取消四次闰年,分别是第100、200、300、400年。

可这样就多取消了一天。

怎么办?

再加一条规则,一个例外的例外。

当年份不仅是一百的倍数,同时还是四百的倍数时,恢复那一次被取消的闰年。

他将整个规则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凡公元年份,能被四整除的为闰年。”

“但,能被一百整除而不能被四百整除的,为平年。”

“能被四百整除的,仍为闰年。”

一百,四百。

只有两个需要额外记忆的数字,而且都是规整的整数,而且都与四有关。

这个规则既保留了儒略历的骨架,又通过两个简单的补丁,精确地修正了误差。

德梅特里奥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相信,这个方案,即使是路边不识字的农夫,也能在教士的几次讲解后轻松记住。

他拿起笔,将自己的想法清淅地写在了纸上。

临近傍晚,教堂的钟声响起,宣告着第一天会议的结束。

巴西尔的侍从们从一张张桌子上,收上来了数十份写满了各种方案的纸张。

他没有多做停留,只是简单宣布明日再议,便带着那些纸张离开了会场。

当晚,新雅典的一间书房内,烛火摇曳。

巴西尔和皇家科学院的米迦勒教士坐在一张长桌的两侧,桌上摊满了白天收集来的历法草案。

米迦勒教士一张一张地仔细翻阅,不时发出各种评价。

“这个方案提议每三十三个润年年取消一次闰年,太粗糙了,太直接了。”

他将一份羊皮纸丢到一边。

“殿下,您看这个。”之后米迦勒又拿起一份写得密密麻麻的纸,脸上带着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想用一个非常长的大周期来修正误差,真是富有想象力。可谁能活那么久去验证它?”

巴西尔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拿起一份看上两眼,又很快放下。

这些方案五花八门,充满了教士们独特的巧思,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缺点。

为了凑出那个“零点零零七五”的误差,设计出了过于复杂的置闰周期。

他们象是被那个“三”字给困住了,一门心思地在四百年的周期里做着复杂的除法。

就在他感到有些枯燥,几乎不抱什么希望的时候,一份提案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拿了起来,只看了一眼,便将其递给了对面的米迦勒。

“看看这个。”

米迦勒接过羊皮纸,起初有些漫不经心,但很快,他的表情就变了。

他先是疑惑,随即转为专注,最后,他的脸上浮现出惊讶与赞赏的神情。

“百年不闰,四百年再闰”他低声念着,心算着其中的逻辑,“绝妙的设计。”

米迦勒抬起头,看向巴西尔。

“殿下,在这所有方案里,这一份无疑是最好的。它没有纠缠于那个‘三”,而是用‘四”和‘一’的加减,构建了一个稳定而简洁的框架。它几乎保留了儒略历的原貌,只是在几个关键的节点上进行了修正。简单,太简单了,简单到完美。”

巴西尔点了点头。

这份提案,与他记忆中那个通行了数百年的历法,几乎一模一样。

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就用这个方案。”

他做出了决定。

“那么,殿下。”

米迦勒教士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

“这部新历法,该如何命名?按照罗马的传统,伟大的立法者,其名当与法同在。儒略历因恺撒而得名。这部新历法,是在您的推动下诞生的,不如就叫‘巴西尔历”?”

巴西尔摇了摇头。

“不。”

他不喜欢用自己的名字来命名一部将要通行千年的历法。

这会带上强烈的个人色彩,仿佛是他一人的功绩。

而他想要的,是塑造一个能够自我运转、凝聚共识的体制,而不是一个围绕着某个人的帝国。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

巴西尔的声音很平静。

“用人名命名,容易引来个人崇拜,也会让后人觉得这是某位皇帝的独断专行。我更倾向于用它的诞生来为它命名。”

他思索了片刻。

“就叫它‘1563年大公历’,或者简称‘大公历”。这部历法诞生于大公会议,是帝国所有教区共同智慧的结晶,这个名字体现了它的普世性,也与我们教会的理念相符。它属于教会,属于帝国,属于所有上帝的子民。”

米迦勒教士咀嚼着“大公历”这个名字,缓缓点头。

“殿下深思熟虑,这个名字的确比‘巴西尔历’更为妥当。”

于是,新历法的名字就这么定了下来。

第二天,大公会议继续召开。

教堂内的气氛比昨日更加紧张,所有人都想知道,自己的方案是否能脱颖而出。

那位来自新亚历大里亚的教士,甚至特意坐到了更靠前的位置,脸上带着自信。

巴西尔没有让众人等待太久。

他直接走上讲坛,宣布了最终的决定。

“经过一夜的审阅与讨论,我们从数十份优秀的提案中,选出了一个最合适的方案。”

他拿起德梅特里奥斯的那份提案。

“这个方案的提出者,是来自奥伊戈斯教区的德梅特里奥斯都主教。”

德梅特里奥斯在人群中猛地抬起头。他周围的几位教士也纷纷向他投去异的视线。

巴西尔将那套“四年一闰,百年不闰,四百年再闰”的规则,清淅地向所有人介绍了一遍。

会场内,起初是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竖着耳朵听着,试图理解其中的逻辑。

随即,低低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爆开。

那些绞尽脑汁设计出复杂周期的教士们,在听到这个方案后,都愣住了。

他们反复品味着这个规则,起初是困惑,然后是震惊,最后是恍然大悟。

那位来自新亚历山大里亚的教士目光呆滞。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那份写满复杂计算的提案,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但随即转为释然的钦佩。

他知道,自己输了。

他只想着如何用最精密的数学去解决问题,却忘了历法是给所有人用的。

自己输得心服口服。

“现在。”

巴西尔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提议,就德梅特里奥斯都主教的方案进行表决。”

几乎没有丝毫尤豫,一只只手臂举了起来。方案通过。

大公会议的第一项议程,顺利的达成了共识。

随后,经过简短的讨论,会议确定了新历法的实施细节。

为了修正儒略历一千五百多年来累积的误差,会议决定,在今年的九月,抹掉十天。

公元1563年的九月一日之后,将不再是九月二日。

当时钟走过午夜,帝国的日历将直接翻到九月十二日。

时间被强行拨正,历法得以确立。

当这项决议宣布时,教堂内的气氛无比的热闹。然而,当喧嚣渐渐平息,所有人都清楚,这只是一个开始,大公会议并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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