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德姆斯特朗也就是吹得厉害，”另一个斯莱特林男生阴阳怪气地接口，“实战起来，连我们霍格沃茨的低年级学生都不如。还勇士呢，别第一个项目就吓得用门钥匙跑回去了。”

这些议论声虽然压低了，但如同苍蝇般的嗡嗡声，清淅地钻入了克鲁姆的耳中。他握着刀叉的手背青筋微微凸起，但他依旧低着头，切割着盘中的食物，仿佛没有听见。

然而，斯莱特林们见他没有反应，以为他心虚退缩，气焰更加嚣张。马尔福优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脸上挂着那种特有的、令人厌恶的假笑，故意提高了音量，仿佛在发表什么高论：

“要我说，某些学校就是缺乏……底蕴。只知道一味地追求所谓的‘力量’，却连最基本的礼仪和体面都不懂。就象某些……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巨怪，空有一身蛮力，关键时刻却上不了台面。”

他这话指桑骂槐，既嘲讽了德姆斯特朗，又暗指了昨晚克鲁姆“粗鲁”地接近赫敏和随后“失利”的行为。

这话终于触及了克鲁姆的底线。他可以忍受对自己实力的质疑，但无法容忍有人侮辱他的学校和一直以来的信念。

“砰！”

克鲁姆将手中的餐刀重重地拍在桌上，发出的声响让附近几桌的人都吓了一跳。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冰冷的怒火，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直射向马尔福。

“巨怪？”克鲁姆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带着浓重的东欧口音，每一个字都象冰块砸在地上，“至少巨怪懂得用力量去获取它们想要的东西，而不是像某些人，只会像地沟里的老鼠一样，躲在阴暗的角落里，靠着家族的名声和父辈的财富，发出一些令人作呕的、毫无意义的吱吱叫声。”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那几个窃笑的斯莱特林，最后定格在马尔福那张瞬间变得难看的脸上：“我听说，斯莱特林崇尚血统和力量？可我从你们身上，只闻到了腐朽的香水味和……怯懦的口水味。真正的力量，是靠自己的双手和魔杖去争取的，而不是靠在这里耍嘴皮子，眩耀你那……嗯，保养得堪比女巫美容杂志封面、却连一个象样魔咒都发不出来的……苍白脸蛋。”

克鲁姆的言辞如同他打魁地奇的风格一样，直接、凶狠、不留情面！他精准地戳中了马尔福和这些纯血统小团体最虚伪、最脆弱的痛点——依赖家族、缺乏真正实力、外强中干！

马尔福被这番毫不留情的反击气得脸色瞬间由白转红，又由红转为铁青！他“霍”地站起身，指着克鲁姆，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有些尖利变形：

“你……你这个粗野的、来自冰天雪地的野蛮人！你敢侮辱马尔福家族？！你敢说我……说我娘里娘气？！”

“娘里娘气”这个词从他自己嘴里吼出来，显得格外刺耳和滑稽，周围几个赫奇帕奇的学生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克鲁姆看着马尔福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充满讥诮的弧度，他甚至好整以暇地重新拿起叉子，慢条斯理地说道：

“难道不是吗？看看你，马尔福家的‘小少爷’。”他刻意加重了“小少爷”三个字，“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恨不得每根发丝都抹上发胶；袍子熨烫得能当镜子照；说话拿腔拿调，动不动就‘我爸爸’……啧。”

他上下打量着马尔福，眼神中的轻篾几乎要溢出来：“如果不是穿着男巫袍，我还以为你是哪个古老家族精心培养出来，准备送去参加舞会联姻的……‘千金小姐’呢。你的魔杖，是用来施法的，还是用来当装饰品，配合你那‘优雅’的仪态的？”

“噗——哈哈哈！”这次，连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长桌都有人忍不住大笑起来。克鲁姆的比喻实在太毒辣，太形象了！直接将马尔福那套故作优雅的做派扒了个底朝天！

马尔福的脸彻底涨成了猪肝色，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羞辱感和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他猛地抽出魔杖，指向克鲁姆，声音颤斗地咆哮：“你……我要和你决斗！现在！就在这儿！”

克拉布和高尔也立刻站起身，象两座肉山一样站在马尔福身后，试图壮大声势。

然而，克鲁姆面对指着自己的魔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用一种近乎怜悯的语气说道：“决斗？就凭你？马尔福，收起你那小孩子玩具一样的魔杖吧。我可没兴趣陪一个连巨怪棒子都挥不利索的‘千金小姐’玩过家家的游戏。那是对我，也是对‘决斗’这个词的侮辱。”

他顿了顿，补充了最后一击，声音不大，却如同冰锥般刺入马尔福的心脏：“而且，我怕我稍微用点力，你那精心打理的头发就会乱掉，或者……你那身昂贵的袍子会沾上灰尘。那多不‘体面’啊，不是吗？马尔福……‘小姐’。”

“你……你……！”马尔福气得浑身发抖，魔杖尖端都在颤斗，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周围那压抑不住的哄笑声如同鞭子一样抽打在他的自尊心上。他感觉自己就象一个小丑，在所有人面前被扒光了衣服肆意嘲笑！

这场发生在斯莱特林长桌旁的唇枪舌剑，以克鲁姆的全面胜利和马尔福的彻底溃败而告终。克鲁姆用他德姆斯特朗式的直接和犀利，狠狠教训了这群只会躲在阴影里嘲讽的斯莱特林，也向所有人证明了，他或许在向戈那里吃了瘪，但绝非什么人都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霍格沃茨的内部矛盾，因为外校勇士的介入，似乎变得更加复杂和有趣了。

就在克鲁姆用完午餐，准备起身离开时，一个身影在他对面的空位坐了下来——是向戈。

克鲁姆的动作微微一顿，眼神重新变得警剔起来。

向戈却没有看他，目光似乎落在空处，只是用平静的语气，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言语如风，力量为根。与其在朽木上浪费口舌，不如积蓄力量，应对真正的风暴。”

说完，他站起身，径直离开，没有再看克鲁姆一眼。

克鲁姆怔在原地，咀嚼着向戈这番话，看着他那离去的背影，冷峻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复杂而深思的神情。这个拉文克劳，比他想象的……还要难以捉摸。

白天的羞辱如同滚烫的烙铁，深深灼烧着德拉科·马尔福的骄傲。克鲁姆那冰冷的嘲讽、周围肆无忌惮的哄笑、尤其是那句挥之不去的“马尔福小姐”，像恶毒的咒语一样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他把自己关在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里，砸碎了一个昂贵的古董花瓶，吓得潘西和克拉布、高尔大气都不敢出。

“我要他付出代价！”马尔福对着他那几个跟班低吼道，苍白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今晚！禁林！我要让他知道，侮辱一个马尔福的后果！”

克拉布和高尔自然是无条件服从，尽管他们心里对克鲁姆有些发怵。潘西则担忧地试图劝阻：“德拉科，别冲动！那个克鲁姆毕竟是德姆斯特朗的勇士，实力很强，而且禁林太危险了……”

“闭嘴，潘西！”马尔福粗暴地打断她，眼神阴鸷，“我已经让猫头鹰给他送了信。他要是有点胆子，就不会不来！至于实力……”他咬了咬牙，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摸出一个用黑布包裹、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挂坠盒——这是他从他父亲卢修斯珍藏的密室里偷偷带出来的，一件据说蕴含着强大黑魔法力量的古老物品，“我会让他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力量！”

夜晚的禁林，比白天更加阴森可怖。扭曲的树木如同张牙舞爪的怪物，投下幢幢鬼影，远处传来不知名生物的嚎叫，冰冷的雾气在脚踝处弥漫。马尔福带着克拉布、高尔以及另外两个被他鼓动来的、同样对克鲁姆不满的斯莱特林高年级学生，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约定地点——一片林间空地。

月光勉强通过浓密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点。克鲁姆已经等在那里了。他独自一人，穿着那件血红色的毛皮斗篷，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如同磐石，脸上依旧是那副冷峻的表情，仿佛只是来赴一场普通的约会，而非危险的决斗。

“你来了，马尔福。”克鲁姆的声音在寂静的林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带着你的……啦啦队？”他目光扫过马尔福身后的四人，轻篾之意溢于言表。

马尔福被他这态度再次激怒，他上前一步，举起魔杖，厉声道：“克鲁姆！今天白天你施加在我身上的羞辱，我要你百倍偿还！我会让你象条狗一样跪在地上求饶！”

克鲁姆甚至懒得拔出魔杖，只是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就凭你？和你这几只……嗯，看起来不太聪明的跟班巨怪？”

“动手！”马尔福不再废话，猛地一挥魔杖：“统统石化！（petrific totas）”

一道红光射向克鲁姆。与此同时，克拉布和高尔也笨拙地发射出昏迷咒，另外两个斯莱特林则试图用束缚咒从侧面干扰。

面对五道同时袭来的魔咒，克鲁姆动了。他的动作快如闪电，甚至带出了一道残影！他没有使用任何华丽的魔法，只是简单至极地侧身、矮身、滑步，如同一位最顶尖的魁地奇找球手在空中规避游走球般，以一种近乎不可思议的身体协调性和预判，毫发无伤地避开了所有攻击！马尔福的石化咒打空，击中了后面的一棵树干，将其变得僵硬。

“太慢了，太 predictable（可预测）了。”克鲁姆摇摇头，语气带着失望，仿佛在评价一群不合格的学生，“霍格沃茨就教你们这个？”

“粉身碎骨！（reducto）”一个高年级斯莱特林恼羞成怒，发射出破坏性更强的咒语，目标是克鲁姆脚下的地面，想用爆炸的冲击波掀翻他。

克鲁姆甚至没有移动，只是魔杖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手中，随意地向下一指：“盔甲护身！（protego）”

一道凝实的半球形护盾瞬间出现，不仅挡住了爆炸的冲击波，甚至将飞溅的碎石和泥土都反弹了回去，砸了那几个斯莱特林一身，显得狼狈不堪。

“配合？毫无默契。”克鲁姆继续着他的“现场教程”，“攻击杂乱无章，就象一群无头苍蝇。”

马尔福气得几乎要吐血，他意识到常规魔法根本无法奈何这个经验丰富的勇士。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将那个黑布包裹的挂坠盒掏了出来，一把扯掉黑布！那是一个雕刻着扭曲蛇形、中心镶崁着一颗暗红色宝石的银质挂坠盒，一暴露在空气中，立刻散发出阴冷、污秽的黑魔法气息！

“这是你逼我的，克鲁姆！”马尔福脸上露出疯狂的神色，他将魔力注入挂坠盒，口中念诵起一段拗口、邪恶的咒语——这是他偷偷从家族藏书中学来的，并不完整，但足以引动挂坠盒的部分力量！

挂坠盒中心的红宝石骤然亮起，射出一道粘稠的、如同血液般的暗红色光束，带着刺耳的尖啸和腐蚀一切的气息，射向克鲁姆！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腐烂！

感受到这股强大的黑魔法力量，克鲁姆的脸色终于微微凝重了一些。但他并没有慌乱，而是迅速挥动魔杖，在空中划出一个复杂的、带着寒气的符文：

“冰棺封印！（gcies sarphag）”

一股极寒的魔力爆发开来，空气中的水分子瞬间凝结！那道暗红色光束在距离克鲁姆不到一米的地方，被一层凭空出现的、厚达数尺的、晶莹剔透的寒冰牢牢封在了内部！暗红光束在冰棺中左冲右突，却无法突破，最终能量耗尽，与冰棺一起“咔嚓”碎裂，化为漫天冰晶和黑烟！

“黑魔法？”克鲁姆看着脸色煞白的马尔福，眼神冰冷如刀，“看来马尔福家的收藏果然‘丰富’。可惜，你连它百分之一的力量都发挥不出来，就象小孩子挥舞巨怪的棒子，只会伤到自己。”

他不再留手，魔杖连续点出！

“除你武器！（expelliar）”——马尔福的魔杖脱手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