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华容道血雨，陆伯言破局

残阳如血，映照着泥泞的华容小道。

吕蒙站在泥泞中，望着疲惫不堪的部队，心如刀绞。一个月前，他率三万东吴精锐意气风发地西进，以为取荆州如探囊取物。如今，只剩不足万人跟随，个个盔甲破损，面带饥色。

“都督，前方就是华容道。”副将低声道，“探马来报，未见伏兵。”

吕蒙眯起眼，远望狭窄曲折的小道。两旁丘陵起伏，林木茂密，正是设伏的绝佳地点。

“关平小儿，江陵用兵如神，这里没伏兵，看来也是徒有虚名之辈！”他喃喃自语。

参军小心建议：“都督，不如改走大路？虽绕远但安全。”

吕蒙摇头：“改道必被关羽追上。我军疲惫，若被其铁骑冲击，必全军复没。”他深吸一口气，“我赌关平来不及在此设伏。全军加速通过！”

东吴残军拖着疲惫的身躯，涌入狭窄的华容道

十里外的高地上，关平立马远眺。

“少将军，吴军已入瓮中。”身旁的校尉兴奋道。

关平面无表情：“令旗准备。”

他不得不佩服吕蒙的判断。若不是他提前布局，这里确实来不及设伏。但早在三天前，他就已密令武陵太守金旋、零陵太守郝普各率五千兵马，昼夜兼程赶到华容道设伏。

“报！武陵军已占领西侧高地，滚木礌石就位！”

“报！零陵军已堵住东侧出口，弓弩手准备完毕！”

“报！关将军主力已至吴军后方十里，正在压缩！”

关平点头，心中却隐隐不安。这一切似乎太过顺利。陆逊在哪？那个日后火烧连营七百里，大败刘备的陆伯言，为何一直未见踪影？

“少将军，可以开始了。”副将提醒。

关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不安，举起右手。

“发信号！”

三支响箭冲天而起，尖锐的啸声划破长空。

华容道中，吕蒙听到响箭声，脸色骤变。

“有伏兵！全军防御！”

但为时已晚。

西侧高地上，武陵太守金旋大笑一声：“吴狗授首！放！”

无数滚木礌石从山坡上翻滚而下，东吴士兵躲闪不及，被砸得血肉横飞。惨叫声顿时响彻山谷。

“不要乱！举盾防御！”吕蒙拔剑高呼。

东侧出口处，零陵太守郝普令旗一挥：“弓弩手，放箭！”

箭雨如蝗，密密麻麻射向混乱的吴军。周泰、韩当等将领拼命组织抵抗，但士兵已惊惶失措，互相践踏。

“后军变前军，突围！”吕蒙果断下令。

就在这时，后方传来震天动地的喊杀声。

“关云长在此！吴贼纳命来！”

但见关羽一马当先，赤兔马如火焰般奔来，青龙偃月刀挥处，血肉横飞。关平训练的荆州新军紧随其后，如猛虎下山，冲入吴军阵中。

关平在高地上看得分明，父亲虽年过半百，勇武却不减当年。青龙刀起落间，仿佛又回到白马坡前斩颜良的英姿。

“合围！”关平令旗再挥。

三面夹击，东吴军被压缩在狭小的局域内，如同被放进磨盘中的豆子，被一点点碾碎。

吕蒙双眼血红，持剑拼杀。周泰、韩当护在他身旁，浑身是血。

“天亡我也！”吕蒙仰天长叹。

五里外的小坡上，陆逊立马远望，面色凝重。

他身边只有三千精锐，是吕蒙预留的接应部队。

“将军，再不去救援，吕都督就”副将急切道。

陆逊摇头：“现在去，只是多送三千人命。”他目光锐利地扫视战场，“关平布局周密，三面合围，却留北面一处看似有生路。”

副将望去，果然见北面有一处缓坡，似乎守军薄弱。

“这是”

“诱敌之计。”陆逊冷声道，“那缓坡之后必是绝地或另有伏兵。”

他沉思片刻，眼中突然闪过锐光：“关平善谋，必料到我军不敢从北面突围。我偏反其道而行之！”

“将军的意思是？”

“你率一千人虚张声势，佯攻南面武陵军，制造我军欲从南面突围的假象。”陆逊命令道，“我率两千人突袭北面缓坡，打开真正生路！”

战场上的吕蒙已抱定死志，忽见南面敌军阵脚大乱，一支吴军杀到，以为是陆逊来接应。

“向南突围！”吕蒙急令。

但很快发现那支接应部队人数不多，很快被武陵军压制。

就在此时，北面缓坡处突然杀声震天。但见陆逊率精锐突然杀出，猛攻守军薄弱处。

关平在高地上看得分明，心中一震：“陆逊！”

果然，陆逊不象其他吴将那样猛打猛冲，而是精准地找到守军的衔接薄弱处，以锥形阵突入，迅速撕开口子。

“快！向北突围！”吕蒙见状，急忙率残部向北冲去。

关平急令：“发信号给赵云将军！堵住北面缺口！”

然而已经迟了一步。陆逊来得太快太突然，守军来不及反应，已被撕开突破口。吕蒙、周泰、韩当等率残兵蜂拥而出。

就在这时，一支生力军突然从侧翼杀出，白马银枪，正是赵云！

“常山赵子龙在此！吴贼休走！”

赵云率军如利剑般插入，将正在突围的吴军截为两段。吕蒙、陆逊等率前半部分突围而出，后部却被完全截住。

关平见状，立即下令：“围歼被截住的吴军，不必追击突围者！”

他知道，穷寇莫追。陆逊既已接应到吕蒙，必有后手。何况父亲部队久战已疲，需要休整。

半个时辰后，战斗基本结束。被截住的四千馀吴军或死或降，无一逃脱。

夕阳西下，战场渐渐沉寂。

关羽骑马来到关平身边，拍拍儿子的肩膀：“平儿，此战大胜，你布局有功。”

关平却无喜色，望着北面陆逊撤退的方向：“可惜让吕蒙、陆逊走了。”

关羽大笑：“几次大战已歼敌近两万，缴获器械辎重无数，可谓大胜！东吴数年内不敢再窥荆州矣！”

关平点头，心中却明白：陆逊今日表现出来的临机决断和能力，将来必是心腹大患。

这时，赵云策马而来，银甲染血，却更显英武：“少将军神机妙算，云佩服！”

关平连忙还礼：“若非赵将军及时赶到，截住大部吴军，几令其全师而退。”

三人相视而笑。

关羽望着满目疮痍的战场，抚须道：“经此一役，荆州可安。平儿，你长大了。”

关平心中涌起暖意。救下了父亲，保住了荆州，改变了历史走向。然而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北有曹魏虎视眈眈，东有孙吴睚眦必报，内有糜芳之类心怀异志者。荆州虽暂安，却仍处四战之地。

更何况，那个今日破了他完美围剿计划的陆伯言，让他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三国顶尖谋士的可怕。

“父亲，赵将军，我们需尽快整军布防。”关平望向东方，目光深远，“东吴不会善罢甘休的。”

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映在这片血与火洗礼过的土地上。

荆州保住了，汉室复兴的第一块基石，已经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