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张显和丞相冯季绕被敌将用武器贯穿,高悬于半空之上,对于这支被划为禁军的神武卒来说,几乎是不可承受之事。
毕竟,这些神武卒精锐,大多从小就被收养在庄园里,一辈子除了练武打熬身体、修习杀人之术外,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念头。
一为主人效死!
主人是谁?
之前那么多年,主人大概只是一个概念,而“燕国”立国之后,这个概念具象化了,他变成了两个人。
一位是那位创立“燕国”的王,一位是未来继承“燕国”王位的继承人世子!
哪怕很久之前,很多人根本没有亲眼见过这两位主人!
但不要小看一二十年如一日,重复不堪地对一群人洗脑会发生什么。
习惯的力量是盲目的,也是可怕的。
可当内心的信仰在那一瞬间崩塌之后,短暂的空虚弥漫而来,继而,爆发的是难以言喻,宛若被毁灭了“家园”的愤怒,以及某种堪比“自毁程序”的义无反顾!
“你,很好!”
一名原本护卫世子的神武卒将领并未被这血腥的场景吓到,反而将露出了森然的牙齿,尤如毒蛇般的看着冉龙,他还将头上鎏金的头盔这种“碍事”的外物摘下并扔掉,尽量减轻身体重量。
随后,双手各抽出一杆短枪,以一个弓步上滑的姿态冲来,半空跃起,滑跪着落下,以双峰贯耳之势,双臂下砸,用短枪猛插冉龙双眸。
冉龙见了,不急不躁,只是皱了皱眉头,随后,手中双刀长矛突然震颤,上面挂着的尸体竟然直接“炸开”。
“嗡!”
双刃长矛刺破空气,快到了极致,那名在半空中滑跪神武卒将领未曾落下,便被长矛顺势捅入了前胸。
“啊——””
神武卒将领满口溢血地大喊,但一股巨力从双刃长矛上荡漾开,他整个身体也随着之前上面挂着的身体一样,瞬间四分五裂。
“噗嗤!”
鲜血弥漫,染红了冉龙的一身盔甲。
“杀了他!”
“起上,杀死他!!”
“和他同归于尽!!!”
“杀啊!”
残存的神武卒悍不畏死的冲了上来,根本无视双方力量上的差距,但对于冉龙这种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绝世猛将来说,满腔血勇根本无法抹平双方之间的差距,哪怕是用人命来添都不行。
冉龙承认,这支被称为禁军的神武卒,算是几支神武卒中最精锐的一支,哪怕是与天下的任何精锐相比都不逞多让。
但还是那句老话,他不属于这个时代,他麾下的【赤龙骑】同样不属于这个时代,个人的勇武对于他们来说,也不过是数值跳动的区别,但他的数值是四十以上,就连麾下的【赤龙骑】都是接近二十的怪物,每一个存在在外界,皆是天下难得一见的猛将。
这么多猛将聚集在一起,所爆发的力量难以想象。
因此,哪怕神武卒再悍勇,再悍不畏死,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依旧只是飞蛾扑火。
“噗嗤!”
冉龙脚下几乎象绞肉机一样,冲来的神武卒化为残尸断臂,在脚下堆积如山。
他这边杀的飞起,远处被分割成数块的战场内,同样是一片血腥杀戮的场景。
【赤龙骑】顺着马道纵压上来,从城墙处杀到城墙下,又从城墙下杀到武召城内,杀的武召守军胆寒,杀的神武卒睚眦欲裂。
毕竟,武召守军可没有经历过神武卒那种“非人”的人生,一个只是养家糊口的城池守军,另一个却是用银子养出来的杀戮机器!
养死士的成本是很高的,哪怕是从燕国时期就已经掌权的张家,养这几万死士就几乎散尽了家财。
焉知晓,号称囤金百万的“妙月庵”都几乎被耗空了,就足以看得出养这么多死士,到底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
这还只是物力,其中耗费的人力,乃至心血,更是难以言表。
也造成了,哪怕是“主人”身死,这支军队的大部分人,依旧悍不畏死的朝着【赤龙骑】和【玄甲营】发动了“自杀性冲锋”。
“秦将军,斥候来报,南门城外来了一支敌人援军!”
传令官艰难地在某段城墙上找到了浑身浴血的秦炯将军,毕竟战场上杀成一片,他要不是同样武艺不俗,怕是还杀不到这边来,从而在乱战之中找到秦炯将军。
此时的秦炯刚刚击穿杜明润的亲卫队,试图对其劝降,但杜明润刚经历丧子之痛,已经有些心存死志了,并没有投降的意愿,最终,秦炯也只好将其一锏将其打死!
见这段城墙上几乎没有什么反抗的力量了,城内弥漫的硝烟似乎也渐渐止息,秦炯才大声吼道。
“吹集结号角,让【玄甲营】迅速来南门归建!”
“诺!”
当号角声以特殊的频率响起,正在武召城墙、城内清剿残馀的【玄甲营】瞬间放下手头上的工作,然后勒马朝着南门驰援而去。
冉龙自然也听到了,无论是安东军还是安北军,其号角的频率都是相通的,依靠号角的材质、音质、长短、以及频率衍生出了不同的信息,这些都是每一位士卒都要记住的东西。
“将军!”一名曲将浑身浴血地牵马来到了冉龙身旁,询问道:“我们【赤龙骑】要不要去支持【玄甲营】?”
冉龙轻轻地摇了摇头。
“秦炯若有需要,他会用号角提醒我,眼下既然没有,说明问题不严重,我部还是继续清剿残馀,尤其是那些渗入了城内的神武卒,命令【赤龙骑】挨家挨户的搜,务必除恶务尽!”
毕竟,象这些被洗了脑的家伙,若是残存下来一批,化整为零在整个北疆到处搞破坏,对于普通层面的破坏力是巨大的,冉龙绝不允许放走一个“狂热且极端”的神武卒,以免让北疆的地方安定出现恶化!
武召城内的巷战不可避免,但武召城外的奔袭与防御也在一瞬间展开。
谭继龙是支持保民寺那支抚州军统帅谭继冲的弟弟,也是临当一线的镇守大将之一。
俗语说得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尤其是军队之中,家族性抱团非常常见,甚至就连这支抚州军里,连姓谭的同族也是不少的。
兄长谭继冲疑似战死的消息他是知晓的,而且,接到了世子张显的调令后,谭继龙几乎带走了临当所有的抚州军,导致那座州界军镇都快成为一座不设防的城池了。
一万抚州军紧急军,终于来到了武召城十里之外,但斥候却报告说,武召城发生了战事。
谭继龙思考了半盏茶的功夫,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命令大军前行支持武召城。
毕竟,在古代,一名统兵大将不战而逃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除了影响个人威信,还容易在事后被政敌乃至上层清算,就算是投降了敌军,这种人也基本不会被信任,蛇鼠两端之辈,在哪里都吃不开。
不过,当亲眼目睹南城外,靠近城墙根儿附近,一支已经全军复没神武卒象是被鞭尸一样,被一支骑兵踩来踩去的恐怖场景,谭继龙突然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还不如不战而逃了呢。
但此时想跑也晚了,毕竟,步兵如何和骑兵去比拼速度!
“快,布阵!”
自古以来,对抗骑兵的阵型也就那么几种,战车、拒马等代表性的,以军械为主的阵型,以长矛、盾牌、弓弩为首密集步兵方阵,要么就是少数精锐才能发挥出足够威力的长蛇阵和鸳鸯阵等军阵。
而这支抚州军只能施展第一和第二种相结合的方式,但还没等他们后边的人涌上来,匆促摆开阵型,城墙根儿那支骑兵就杀过来了。
这支混合了一小部分【玄甲营】和【赤龙骑】的混合骑兵,刚刚将城外结阵的这支神武卒踏成肉泥,筋骨还没有彻底拉伸开,便收到了屁股后边有一支敌军来援的提醒。
“杀过去,来人,跟我杀过去!”
已经杀红了眼的尉迟性高举马槊,都未曾等闵豹回应,便已经带人乌央乌央的去冲阵了。。
二者之间的距离大概是四百步之间,但无论是【玄甲营】还是【赤龙骑】,这点距离也就是数息之间的事情。
因此没过多久,对方射来的箭雨还未曾从天上落下,军阵前端便“轰”的一声巨响,尉迟性已经平举马槊直接凿进去了。
闵豹拎着大戟也不逞多让,紧随其后。
还有近两千的【玄甲营】和【赤龙骑】,也在一瞬间和抚州军短兵相接。
马槊加速,飞龙破袭,抚州军的军械之阵以及步兵密集方阵刚刚摆出了一些样子,就不得不陷入了敌军冲阵分割的厮杀之中。
“噗嗤!”
鲜血飞溅,武器像穿豆腐一样轻易的穿透铠甲和身体。
长刀挥舞,长矛捅刺。
抚州军的弓弩手刚射出了一轮箭矢,还未曾再次摆出射击的架势来,就不得不再次往后退,以免陷入已经突破到军阵内部的敌我厮杀之中。
战场在一瞬间就进入了白热化,短兵相接的抚州军连退路都没有,敌军太快了。
尉迟性和闵豹则对这些小卒子不敢兴趣,而是纵马直冲中军。
因为那里,一面“谭”字大旗赫然在列。
乱军之中,没有比这更加醒目的东西了。
必是敌军统帅的所在之地。
“杀!”
马槊挑飞阻路的战车,尉迟性几平马不停蹄。
大戟将来袭的长矛砸断,继而又砸到一片士卒,闵豹同样像割麦子一样,与尉迟性一左一右悍勇的杀入了中军之内。
谭继龙见了大惊失色。
“中军,压上去,快,调后军前来支持!”
“轰!”
中军也被尉迟性和闵豹带领的【玄甲营】【赤龙骑】瞬间凿穿了。
二者更是身先士卒,杀到了谭继龙的帅旗之下。
“轰!”
锋利的马槊挂了一串串“血葫芦”,然后又将这些亲卫甩飞出去。
尉迟性又是一招白蛇吐信,将帅旗刺成两断。
闵豹铁戟也砸飞了数人,然后一个乌龙摆尾后,便是一招怪蟒翻身,扫清了身旁的障碍,最终纵马跃起。
谭继龙挥舞着长矛想反抗,到矛身直接被砸断。
闵豹一个类似于扭身回马枪的动作,直接用铁戟将断裂的帅旗下的谭继龙活生生的洞穿。
对方瞪大了眸子,死不暝目。
仿佛再说,还不如之前跑了呢!
“尔等主帅已死,投降不杀!”
闵豹则故意高举铁戟,让那个嘴里依旧不断流淌鲜血的主帅谭继龙,暴露在中军的视野之下。
而秦炯带人杀过来时,看到就是眼前这种场景,哪怕是“门神”,脸色也不由得有些黑。
这两个家伙,未免也太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