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馀中土贤者们纷纷围过来,相继为江凡武道大成而道贺。
唯有冷月贤者无声的跨入虚无,默默将飘散至虚无中的银月血沫搜集在一起。
她目露丝丝悲泯,一言不发。
江凡见状,道:“抱歉,让冷月前
江凡盘坐于寂灭洞府深处,周身灵气如潮水般涌动,太虚令残片悬浮在眉心三寸之处,流转着幽蓝色的光晕。那光仿佛来自远古的低语,每一次闪铄都牵动着他体内那一丝若隐若现的血脉共鸣。他闭目凝神,识海中不断回放着那座漂浮于混沌中的巨塔影象??九具戴酒壶面具的枯骨、断裂长枪、归墟裂隙每一个细节都深深烙印在他灵魂深处。
忽然,令片剧烈震颤,一道微弱却清淅的声音自其中传出:“归墟之门,唯以血启。”
江凡猛然睁眼,瞳孔收缩。
“血启?”他低声呢喃,“是说要用我的血?还是献祭他人之血?”
他不敢轻举妄动。太虚令乃至尊遗物,其内蕴含的规则绝非表面那么简单。稍有差池,不仅会错失机缘,甚至可能引动未知灾劫。但他也清楚,时间不等人。乱古血侯已将他列为必杀目标,而大酒祭生死悬于一线,若再拖延,恐怕连最后一丝生机都将湮灭在虚无之中。
“唯有突破自身极限,方能在风暴来临前立于不败之地。”江凡缓缓起身,取出一枚玉简,上面刻满了从天机阁秘典中拓印下来的《太虚锻体诀》残篇。
此法乃上古流传,专为拥有太虚血脉者所创,传闻修至极致,可肉身横渡虚空,一拳碎星。然而修炼条件极为苛刻,需承受万劫蚀骨之痛,历代尝试者十死无生。
江凡深吸一口气,指尖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在玉简之上。刹那间,符文亮起,一股浩瀚信息涌入脑海!
【第一重:炼皮如纸,千刀万剐而不裂。】
【第二重:锻筋似铁,百雷穿体而不折。】
【第三重:洗髓化泉,万毒侵魂而不腐。】
每一道境界,皆映射一种极端酷刑般的修行方式。而最令人胆寒的是,必须以太虚令为引,激发血脉潜能,否则根本无法承受反噬之力。
“来吧。”江凡盘膝而坐,将太虚令按入胸口,同时运转《太虚锻体诀》第一重心法。
轰!
仿佛有一道雷霆自心脏炸开,瞬间席卷全身。他的皮肤开始龟裂,渗出细密血珠,如同被无形利刃反复切割。剧痛如潮水般冲击神志,饶是他意志坚定,也不由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
整整七日七夜,江凡未曾睁眼,未曾进食,仅凭体内灵力与意志支撑。到了第八日清晨,他的皮肤竟重新生长,变得晶莹如玉,隐隐泛着金属光泽。
第一重,成!
可还未等他喘息,太虚令再度发热,第二重心法自动浮现??
【筋络缠龙,需以九幽寒针穿刺三百六十穴,再引地火焚经!】
江凡眼神一凝,毫不尤豫取出一套漆黑如墨的寒针,那是他在一次任务中从一位邪道炼体大师尸骸旁所得,名为“九幽冥针”,每一根都浸染过死灵怨气,常人触之即亡。
他一根根将针刺入要穴,寒意直透骨髓,几乎冻结血液。紧接着,他引动丹田真火,顺着经脉逆行焚烧!
“啊??!”一声压抑已久的嘶吼终于冲出口腔。
火焰与寒气在他体内激烈交锋,筋脉如被千万蚂蚁啃噬,又似钢鞭抽打。整整三天,他的身体不断抽搐,嘴角溢血,指甲崩裂,整个人象是从血水中捞出。
但就在第四日凌晨,异变陡生!
所有断裂的筋络竟在火焰中重生,化作一条条银色细线,贯穿四肢百骸,宛如龙蛇游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斥全身,轻轻一握拳,空气竟发出爆鸣之声。
第二重,亦成!
江凡瘫坐在地,浑身湿透,气息微弱,可眼中却燃烧着炽热光芒。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而此时,外界风云再起。
接天峰外,一名身穿灰袍的老者悄然降临,手持竹杖,面容枯槁,却是中土九大隐世高人之一??时轮尊者。他曾预言江凡“命格逆天,终将搅乱时空秩序”,如今见功德大会落幕,天诏降世,心中愈发不安。
“代天行罚这四个字太过危险。”时轮尊者望着接天峰方向,低声道,“一旦他真的执掌天罚之权,未来因果必将紊乱。”
他转身欲走,却被一道红影拦住去路。
“你想阻止他?”红袖立于山风之中,眸光冷冽。
“我不是阻止,而是警示。”时轮尊者沉声道,“你可知道‘代天行罚’意味着什么?它不只是赋予裁决之权,更会让持有者逐渐脱离凡俗命运轨道,成为天道的利刃。而利刃,终有一日会反噬执刀之人。”
红袖冷笑:“那你打算如何?杀了他?还是废了他的修为?”
“不必我动手。”时轮尊者淡淡道,“只要他离开中土,踏入归墟,便会触发‘时空禁律’。届时,别说贤者,就连天道都无法干预那片局域。若他体内真有太虚血脉嗬嗬,怕是还没找到大酒祭,就被自己的血脉反噬而亡。”
言罢,身影消散于风中。
红袖伫立良久,终是轻叹一声,取出一枚血色符?,悄然打入虚空。
“江凡,你好自为之若你还想活着回来,就别忘了地狱界的约定。”
与此同时,须弥神牢深处,一座封印千年的石室突然震动。
守狱大尊猛然惊醒,只见第九层禁地的青铜门竟自行开启了一道缝隙,一股古老而暴戾的气息缓缓溢出。
“不好!”守狱大尊脸色大变,立刻传讯四方,“第九狱封印松动,疑似有太虚令残片靠近引发共鸣!速召三大护法前来镇压!”
然而,无人知晓的是,那扇门后,并非囚禁着某个凶魔,而是一块与江凡手中一模一样的太虚令残片,正微微颤动,仿佛在回应远方某人的召唤。
而在虚无尽头的空间夹层中,大酒祭依旧漂浮在破碎法则之间。他胸前的半截枪尖缓缓蠕动,竟似有生命般试图深入心脏。但他嘴角仍挂着笑。
“孩子,你走得比我想象中快。”他低语,“但你可知道,那九具枯骨,并非我的同伴而是我亲手斩杀的九个‘我’?”
“归墟塔,不是宝藏,是坟墓。埋葬的是过去的‘大酒祭’,也将埋葬未来的你。”
“你若不来,我必死。你若来了我们两个,只有一个能活着走出归墟。”
话音落下,他的右手指尖轻轻一弹,一滴金色血液飞出,穿透层层虚空,最终落入江凡闭关洞府前的一株小草叶尖。
次日清晨,琪琪例行巡查洞府结界,忽然发现那株草竟开出一朵奇异花朵,花瓣呈螺旋状,中心浮现出一行极小的字迹:
【莫信塔中影,枪尖非断痕。】
她心头一跳,急忙禀报。
江凡正在冲击《太虚锻体诀》第三重,听到消息后强行中断修炼,冲出洞府查看。当他看到那行字时,浑身一震。
“这不是普通的警告这是大酒祭用本源精血留下的讯息!”他双目灼灼,“说明他还保有意识,且能感知外界变化!”
他立刻意识到,归墟之行不能再拖。
三日后,江凡完成第三重锻体,洗髓换血,五脏六腑皆化琉璃,呼吸之间竟能吸纳天地元气自行转化真元。虽仍未破入贤境,但战力已堪比初阶大尊。
他收起太虚令,唤来冷月贤者交代后事。
“若我三月未归,则按b计划激活‘天机锁阵’,封锁太仓大州。”江凡沉声道,“另外,派人盯紧地狱界动向,尤其是清酒。”
冷月贤者点头:“你放心去。但记住,归墟之地不在现实维度,需借‘时间之树’幼苗为舟,方可穿渡。”
江凡望向山巅那株仍在缓慢生长的时间之树雏形,微微颔首。
当夜,他携幼苗与太虚令,悄然离开接天峰,踏上了通往归墟裂隙的旅程。
一路穿越七大险地,两度遭遇不明势力伏击,皆被他以雷霆手段斩杀。服饰,可体内竟残留着一丝乱古血的气息。
“果然是走狗。”江凡冷冷收剑,“看来乱古血侯已在暗中布网,只等我离境便全力绞杀。”
半月后,他终于抵达地图标注的“归墟入口”??一片悬浮于虚空的黑色湖泊,湖面平静如镜,倒映的不是星空,而是无数破碎的记忆画面:有他幼年父母惨死之夜,有北雪女皇含泪登基之刻,更有他自己手持勾决笔封印巨人大阵的那一瞬
“心魔幻象?”江凡皱眉。
但他很快发现不对??这些画面,竟然全是真的发生过的事件,且角度并非来自他的视角!
“这是时空残片?”他猛然醒悟,“归墟吞噬了太多历史碎片,形成了记忆之湖!”
他取出时间之树幼苗,将其投入湖中。
刹那间,湖面沸腾,幼苗迅速生长,化作一叶晶莹剔透的小舟,通体流淌着停滞的时间之力。
江凡踏上小舟,催动太虚令。
“以吾之名,开启归墟之门!”
轰隆??!
整个黑色湖泊翻转过来,天空与大地颠倒,一道巨大裂缝撕裂虚空,露出其后无尽混沌。裂缝中央,正是那座漂浮的巨塔,九具戴酒壶面具的枯骨静静环绕,仿佛等待千年归客。
小舟缓缓驶入。
就在即将进入裂缝之际,江凡忽然感到一阵心悸。他回头望去,只见遥远星空中,数道黑影正疾驰而来,为首者披着猩红斗篷,手持滴血长矛??竟是乱古血卫!
“他果然派了人追踪!”江凡冷哼,立即加速前行。
然而,就在小舟没入归墟的瞬间,一道声音穿越时空传来:
“江凡你以为你是去救人?其实你是去赴死。”
是大酒祭的声音。
但语气冰冷,毫无温情。
江凡握紧拳头,目光决然:“那就让我看看,究竟是谁的坟墓。”
归墟之内,时间无序,空间错乱。小舟刚一进入,便四分五裂,江凡被迫跃下,落脚处是一片悬浮的石台群,每一块石头上都刻着一个名字??
“江凡(第一次轮回)”
“江凡(第七次轮回)”
“江凡(失败)”
“江凡(背叛)”
“轮回?”江凡瞳孔骤缩,“难道我已经来过这里无数次?”
他跟跄后退,却发现身后石台上赫然写着:
“江凡(本次),结局:死于塔顶。”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欢迎回家,第十任太虚继承者。”
江凡猛地转身,只见一名白发老者立于迷雾之中,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明亮如星。
“你是谁?”江凡厉声喝问。
老者轻笑:“我是前九次失败的你也是这座塔真正的守墓人。”
“你说什么?”
“听着,孩子。”老者缓缓走近,“大酒祭没有骗你,但他也没说实话。那杆断枪,不是被人所折??而是被你,在第九次轮回中亲手摧毁。”
“而这九具枯骨每一个,都是曾经的你。”
江凡如遭雷击,脑海中轰然炸响。
“那你现在是谁?”江凡声音沙哑。
老者微笑:“我是放弃者的残念。而你将是第十个挑战者。”
“赢了,你就能掌握真正的太虚之力,救出大酒祭,逆转命运。”
“输了你就变成新的枯骨之一。”
江凡沉默良久,抬头望向塔顶那杆断裂长枪,眼中燃起熊熊战火。
“那就让我打破这轮回。”
他一步迈出,踏上第一级台阶。
归墟塔的第一层,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