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阳光好,我坐在院子里,和爷爷一起编筐,这时手机响了。
拿出来一看,是镜子陈发来的信息。
先是图片,没有文字,一张张发过来的图片是触目惊心。
金佛周身金箔剥落,看上去千疮百孔。最恐怖的是,金佛垂目的一只眼没了,只留下一个巨大的黑洞。
下面的照片是和尚们惊慌失措的跑来跑去。
镜子陈又发过来一段文字,说了近况。
这段文字是打着引号,看来是镜子陈从哪引过来的。大意是,金山寺的金佛不知什么原因,周身溃烂,金箔掉落,一只眼也瞎了。目前该消息已经被寺庙封锁,大殿关闭,任何人不得进入。
镜子陈用语音说了自己的近况,“我还在镇上没有离开,那个大妖受了反噬,也是活该!它恐怕要自损道行。如此逆天修行之物,道行都在数百年之上,如今一旦被毁,恐有因果反噬。我一人力扛,与你们无关。邪物一事,等我消息。”
我赶紧拿给宁宁看,宁宁看罢,没说话。
我问怎么了。
她回过神来:“马玄,你还记得你们上山那天吗,老陈像是有心事,我还让你留个心眼,小心一点。”
“对,是有这么回事。”
宁宁道:“恐怕那时候老陈就知道结果了。他当初想着就是一力承担毁掉大妖的因果。”
我着急起来:“他会怎么样?”
宁宁看着我,温柔地伸出手抓住我的手,“我不知道。尘归尘,土归土而已。”
她说了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话。
“我能预感到他不会死。”她说:“但是会活着比死还要痛苦。”
“我是不是也得承担这个业力因果?”我是在问她,也是在问自己。
宁宁道:“你别担心,老陈说了跟咱们无关,那就是无关。他是一个一言九鼎的汉子。”
我靠在沙发上,透过二楼的窗户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
“害死这么多孩子,”我摇摇头说:“不光那个大妖,就连助纣为虐的和尚也会遭报应的。”
也不知是真的老天爷惩罚,还是我的嘴太灵了,过了两天,断断续续来了八卦消息。
说金山寺不少和尚死了。十里八村,大街小巷都传遍了。
至于怎么死的,死了多少人,一概不清楚。最后传到,金山寺已经关闭,什么时候开还不清楚。
坊间各种传闻甚嚣尘上,甚至猫脸老太太都出来了。
我和宁宁看着这些消息,都没有说话,心情很沉重。
大概又过了一个礼拜。这些天里,镜子陈都没有联系我。我惦记着他,他也不出面,但知道此人一言九鼎,答应帮我肯定不会食言。
这天下着阴冷的小雨,奶奶把厚被子都找出来,帮我们都换上,下午的时候太阳光就少了,村里风雨很大,极其清冷。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
过去开门,是一个年轻人,撑着一把伞,后面背着黑包。见我就说:“马玄?”
“您是?”我小心地问。
年轻人道:“我叫镜子小张。”
我张开嘴:“你也是镜灵师?请进,请进。”
年轻人走进来,伞都在落水,放在玄关处,非常有礼貌:“不好意思,没想到这么大雨。”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赶忙往屋里请。这时候爷爷奶奶,还有宁宁,苏珊都出来了。
见我迎接进来一个帅小伙儿,都非常惊讶。
镜子小张笑笑:“大家好,我姓张,受人之托来找马玄。”
我道:“先别说别的,先整口水,屋里有热炕头,暖暖身子。抽烟不?”
奶奶赶紧从兜里掏出红牡丹,直接递过去。
镜子小张摆摆手,表情很淡然:“谢谢。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办完了我还要走。”
奶奶问什么事这么急。镜子小张道:“这位奶奶实在不好意思,这件事我只能和马玄一人交待。”
屋里所有人都看我。
我眨眨眼,沉思一下:“好,楼上请。”
我带着他上到二楼,进了我的房间,把门关上。
镜子小张舒了口气,简单打量了一下房间,觉得差不多,把后面背包取下,然后打开包,竟然从里面取出一面很有年头的镜子。
这面镜子像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产物,周围是一圈塑料烫花,中间的镜面用了很长时间,就像是眼镜片上都是划纹。
“果然是镜灵师。”我说道:“这是你的法器?”
镜子小张笑了:“这可不是我的法器,确切地说,这面镜子是个遗物。”
“遗……”我吸了口气。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眼镜盒,打开后,里面并没有眼镜,而是一个干干净净的白色眼镜布。
取出来,小心翼翼把这面镜子擦拭了一遍。顿时整个镜子,确实感观不一样了,似乎亮堂了一些。
这面镜子照着对面的墙,不知什么原因,再看向镜子里,就感觉镜面像是加了一层滤镜,里面映照的墙体透着那么古老和斑驳。
我喉头动了动:“这,这是好东西啊。”
镜子小张点点头:“这面镜子是我们镜灵师门下,一位三阶高手离开前留下的。来自他父亲的遗物。镜子被他炼制成了独门的法器,不管他在哪里,都可以映照出来。也就是说,想和这位三阶高手联系,全世界唯有这面镜子可以。”
“这位三阶高手是?”我小心翼翼问。
镜子小张道:“镜子李。”
“啊!”我吸了口气。
能让邪物和我的阳气彼此消磨的,全世界唯有一人,便是这个镜子李。
“你是谁托来的?”我问。
“镜子陈,”镜子小张道:“老陈托我而来,千里之行,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