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接近两米的身高在定制外骨骼的衬托下更具压迫感,关节处流淌的金色辉光与室内冷光交相辉映。他没有佩戴头盔,炽焰般的红发下,锐利的目光如实质般钉在林刻身上。
这是点燃星轨道途的威势,可以无视火星的太阳辐射,依靠星灵便能生存,
“罗德少校。”
阿瑞斯的声音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质问,“看来有人抢在了前面。只是,靠着让同伴当诱饵、像地鼠般钻营取巧得来的胜利,不觉得胜之不武吗?”
罗德少校嘴角的笑意加深,仿佛早就等着这一幕:“阿瑞斯,来得正好。这位是林刻,第一个破解主巢防御的新兵。
林刻静静打量着对方,新兵营中第一个凭借天赋强行开启星灵轨途的骄子。
前世他们仅有一面之缘,此后便是天差地别的人生轨迹。
没想到这一世,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相遇。
阿瑞斯迈步上前,在林刻面前站定,身高的优势让他带着天然的压迫感:“林刻?没听说过。”
他的目光如同在审视一件不合格的装备,“牺牲同伴,投机取巧,这就是你的取胜之道?真是令人作呕。”
随着他的话音,一股灼热的生物能量场弥漫开来,连空气都微微扭曲,旁边屏幕上的数据流出现紊乱。
若是普通新兵,在这般威压下早已心神失守。
但林刻依旧站得笔直,平静地迎视着对方:“战争的目的是胜利,阿瑞斯。演习规则是摧毁主巢,不是选美比赛。你的‘勇武’,并不是人人都有?我选择了最优解,仅此而已。”
这番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反击,让阿瑞斯眼中怒意更盛。
他猛地向前一步,两人距离瞬间拉近到危险的程度,灼热的能量场几乎要引燃林刻的防护服。
“够了。”
罗德少校懒洋洋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响起,指尖在扶手上轻轻一点,无形的力场便将两人隔开。
“演习已经结束。第一个站在这里的是林刻,这是既定事实。”
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最后停在阿瑞斯身上,“有什么不服气的,以后训练场上有的是机会切磋。”
阿瑞斯周身躁动的能量猛地一滞,被强行压回体内。
他死死瞪了林刻一眼,那眼神象是要将对方刻进骨髓,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哼,转身大步离去,军靴在合金地板上踏出沉重的回响。
罗德打了个哈欠,转向林刻:“接下来两天,你组织好你的人就在这里休息。”
“明白!”
两日后,新兵演习正式落幕。
经过一天休整的新兵们齐聚巨型礼堂。
可容纳两万人的空间里座无虚席,空气中弥漫着刚清洗过的作战服纤维味、残留的汗味,以及压抑的兴奋感。
历经战火洗礼的新兵们眼神中多了几分硬朗,哪怕只是演习。
主席台上,新兵营高层悉数在座。
营长马克少校居中,面容刚毅,教导员张曦少校居左,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罗德少校悠闲地坐在右侧,把玩着一支电子烟。
林刻,阿瑞斯,还有一位面容普通的新兵站在新兵方阵的最前方。
速射磁道炮爆炸后救人的新兵。
林刻一眼认出,这可是难得的机械天才,前世离开新兵营后,也是成为了了不起的存在!
教导员张曦少校率先起身:“全体都有,稍息。下面请营长进行演习总结。”
马克少校迈着沉稳的步伐上台,目光如炬地扫过全场,礼堂瞬间鸦雀无声。
“这次演习,让我看到了很多。”他的声音洪亮有力,“看到了营救战友的无畏的勇气,也看到了鲁莽的冲动,看到了精诚团结,也看到了各自为战,看到了令人惊艳的战术智慧,”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林刻的方向,“也看到了令人失望的指挥失误。”
在逐一点评了几个典型战例后,他的话音重点落在三人身上:“在这次演习中,有三位新兵的表现尤为突出。阿瑞斯!”他看向台下,“在正面战场展现了卓越的个人勇武和突击能力,单兵战果显著!艾伯特,不顾自身安全营救战友!”
阿瑞斯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
“以及,林刻!”马克少校的声音顿了顿,“他率领临时集成的小队,展现了出色的战场洞察力和战术执行力,第一个到达母巢。”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压抑的议论声。
“现在,”马克少校继续说道,“按照惯例,请林刻上台分享他的心得体会。”
当林刻登上台后,台下如同炸开的油锅。
敬佩、好奇、鄙夷、不屑……各种目光交织成网,将林刻笼罩。
关于他“投机取巧”、“牺牲同伴”的流言,早已在营地里传得沸沸扬扬。
林刻缓缓起身,稳步走向演讲台,军靴踏地的声音在寂静的礼堂里格外清淅。
他站定在话筒前,目光平静地扫视全场,没有急于开口。
这份异样的沉默让台下的嘈杂渐渐平息。
所有人都想听听,这个“取巧”的胜利者要如何为自己辩解。
“很多人告诉我,”
林刻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过分,“我赢的不光彩。”
他的视线掠过台下,最终若有若无地停在阿瑞斯的方向。
“说我的胜利是算计来的,是躲在后面,是靠牺牲同伴换来的。”
他顿了顿,象是在品味这些话的滋味,“也许吧。在有些人看来,个人英雄主义取得终点的胜利才足够‘荣耀’。”
话锋陡然一转,声音里淬进了钢铁的冷硬:“但我想问,我们握着枪站在这里,是为了死得好看或者活下去?还是打赢?我看都是,不过最坏的情况出现,我们必须抱着敢于牺牲的勇气继续战斗,而且这也是指挥官要扛下的责任!”
几个原本抱着看戏心态的新兵,脸上的讥笑僵住了。
“战场,不是表演个人英雄主义的戏台!”
林刻的声音猛然拔高,斩钉截铁,“它的唯一目的就是赢!为了这个目的,地形可以用,规则可以用,敌人的疏忽可以用,甚至他们对我们的轻视都可以拿来利用!哪怕是自己的命也可以利用!只为胜利”
这番话如同鞭子,狠狠抽在许多人的心上。
那些曾在林刻“英勇”命令下付出‘生命’代价的新兵,脸色变得动容。
“我们小队,人不多,装备也普通。”林刻的声音低沉下去,却更具穿透力,“如果按照畏畏缩缩的赖道演习结束,或许不会全部牺牲!但我们选择了渗透,选择了斩首。我们绕开必死之路,直插敌人心脏!我们第一个抵达了斯卡克母巢,而你们放弃了赢的希望,苟延残喘活过十天!”
他的目光锐利如军刺,直指内核:
“这,就是我的打法!这,就是我对战争’的态度——想尽办法完成任务,打赢战争!而不是作为逃兵活下去!”
而不是作为逃兵活下去!
让台下许多新兵低下头,这侮辱性的发言!
“星空是冰冷的,它不在乎你死得壮不壮烈。为了保卫身后的家园。”林刻的声音在礼堂里回荡,“我们要做的,是成为最狡猾、最致命的猎人。用最少的血,换敌人流干最后一滴!这才对得起我们保卫家园的誓言!”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再次投向阿瑞斯,带着平静的审视:
“我承认,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计谋都可能苍白。我也渴望拥有那种力量。”
“但在你真正拥有颠复规则的力量之前,请先学会如何作为一名士兵、一名指挥官去打赢战争。否则,毫无意义。”
“我说完了。”
他微一颔首,干脆利落地转身下台。
礼堂陷入了死寂。
林刻说得话并不好听。
却字字砸在实处,体现了一位指挥官应有的觉悟。
或许台下的新兵都不喜欢听,不过林刻自然不是说给他们听的。
罗德少校轻轻鼓掌,收起电子烟,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精于计算的棋手,藏着一把锋利的刀……这批新兵,终于出了个真正有意思的。”
林刻回到自己位置,脸上依旧平静。
不过一旁的阿瑞斯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死死盯着林刻的背影,眼中翻涌着愤怒、忌惮,还有一丝被戳中痛处的阴沉。
其实这对于林刻来说不过是引起新兵营高层注意故意如此发言。
底层的新兵,基本都没有天赋,大多数都是在分配到下连单位才一年后才开启星灵归途。
不过这番的发言还是让一些有指挥天赋的新兵有所感悟。
逐渐有人开始掌声。
林刻在前世的尸山火海中已然看透一切,指挥本就冰冷,而命令自然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