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都到站了，落车进去参观啊。”
陈照往边上一瞅，这才发现张朝凤哪是什么泰然自若，分明是过度紧张，以至于连话都说不清楚。
怪不得一路上全都是惜字如金的“恩啊哦”。
陈照看的无名火直冒，有种荆轲看秦舞阳的无力感。
“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恨铁不成钢地骂上一句，陈照大手一伸，一把给张朝凤瘫软的身子搀了起来。
要不是一直负责和羚羊科技连络的人是这家伙，这会他真想直接撂挑子自己干了。
“你赶紧给我正常点，后面掉链子我能得掉，你就说不定了！”
“我懂，你把我后腰的外嵌式殖装打开，里面有我提前设置好的行为程序。”
听到这话，陈照将信将疑摸到他的后面，果然有一个很轻薄的异物触感。
用力一按，细微的电流声霎时运转了起来。
在这瞬间，张朝凤身子一抖，全身象是被注入了塑型剂一样，眨眼就从软脚虾变成了端端正正的硬汉坐姿。
仅是一个体态的改变，那股子颓废的气质顿时间消失无踪。
“我靠，你有这个不早用？“
“没法早用，这种微型设备靠电流刺激身体，用的久了，我就熟了。“
板板正正的张朝凤这会说话声不颤了音不抖了，只见他手摸到后腰又按了一下，整个人立马气势再度一变，从硬汉变为了慵懒却很有底气的老钱形象。
这给陈照看的啧啧称奇，想不到老张手里的神奇小玩意还挺多。
眼见他没了问题，陈照便主动进入到预先定好的助理角色中去。
待到前方司机开启车门，电动门自动开启后，外面是站好了的一溜排的迎接人员。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陈照两人拿捏着派头相继落车，随着那名叫李浩的负责人往研究所内部走去。
刚一进门，就看见一根一迈克尔的大理石柱子上放了一个玻璃展览柜，柜子里是一只毛茸茸的洁白小羊。
“咩咩咩！”
见到众人，那羊便咩咩叫了个不停。
一时间，陈照想到了克隆羊延寿的那则新闻，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而旁边的李浩见此，十分知趣地陪着笑脸介绍了起来。
“这是我们公司的吉祥物小羊多利，是克隆羊延寿研究的产物，目前我们的这项研究进展啊很大，距离真正的应用阶段也不远了。“
说到这里，李浩哈哈看了看主位的张朝凤，接着道，“贵集团要不要投点资？我们羚羊在业内研究延寿技术是绝对的领头羊。“
“再说，再看吧。”
张朝凤无不可亦无不可，挥手让李浩带他们继续参观。
一行人浩浩汤汤往内部走去。
空荡的大厅里，小羊多利的叫声咩咩个不停。
听的烦了，前台的美眉捡起一只签字笔，直接砸了过去发出铛的一声。
“贱羊！闭嘴！”
声音短暂的停了。
下一秒，小羊多利甩了一下舌头，斜睨了一眼前台接待后将前蹄抬到了玻璃上，引吭喊叫了起来。
“咩咩咩！”
“张代表，陈助理，这是我们的克隆实验室，里面有当今世界最先进的克隆培育产品——”
“这是克隆器官树，我们将植物与动物进行巧妙的嫁接，就能象结果子一样结出满树的器官部件——”
李浩在一处给客户展示的实验室里得意洋洋地介绍着产品，他手指着面前结了一树心肝脾胃肾手脚眼的怪东西，给人带来了强烈的不适。
张朝凤露出嫌弃的表情。
偏过头和陈照小声道：“这种技术只是听着好听，具体实践全是问题，还妄想卖这个，他要是换成鸡杂，去卖鸡杂面说不定有搞头。“
显然，他对此应该有过研究。
吐槽了两句，便看起了其他的产品，视线马上被一只只鲜红的物什吸引了住。
“小龙虾？”
错愕了两秒，张朝凤见桌上放着的一盆盆香辣小龙虾，眉头一挑、眼前一亮，伸手便戴上了一次性手套拿了一只。
正巧，李浩瞧见，就也拿了一只介绍起来。
“这是一只小龙虾，但别被它的外表骗了，实际上它是一只剧毒龙虾，其蕴含的毒素可以瞬间让一头大象毙命——”
“你说真的？”
张朝凤急忙要把龙虾从嘴里拿出来，但那殖装的电流检测到进食的动作，电流一刺激，那鲜嫩多汁的虾仁就进了肚子。
所有人都向他看齐，带上了悲泯的目光。
“有没有解药？”
陈照问李浩。
而后者摇了摇头。
“没有。”
“没有？！”
张朝凤大叫一声，扬起双手就要掐死李浩，吓得这个胖子急忙躲到了徐天琦身后。
忙不迭地连声大喊道：“张代表！！但是！只对大象有效，人是毒不死的！”
“你说真的？”
“比真金还真！我们的产品一向如字面意思所述，说能毒死大象，那猛犸象来了都要中招，但也绝无可能毒死大象之外的任何生物！超有边界感的哦！”
李浩说完就拿起一只放在了嘴里，陶醉的吮吸了一口。
看见人家李浩都吃了，张朝凤这才放心下来。
摘下手套，嫌弃地扔到了一边。
刚要转身去看其他产品，就见李浩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嘴里不断吐出了沫子。
“救—救命，蒜泥味的有毒——”
那胖子不停翻白眼，眼瞅象是要断气了。
张朝凤立马看过那盆龙虾，见到了下面立牌上写的文本。
“能让吃下的人欲生欲死，三天之后就会一命呜呼—产品名叫蒜你狠。“
“快快快——给我拿解药！”
李浩抓住身边的工作人员，马上就被抬了下去。
“张代表，李总临时有事，一会应该就能回来了，我们——继续？“
徐天琦尴尬笑了两声，随后调整好心态，走到陈照身前继续介绍起来他们的产品。
依旧还是龙虾。
“这是一只煮熟的小龙虾，但我们只需要放进机器里，用还原剂稍微这么一兑！就能有奇妙的反应！”
徐天琦让实验室的工作人员上手展示了一下。
只见那只鲜红欲滴的诱人美食，随着两滴蓝色液体滴落的瞬间，就产生了剧烈的褪色。
整个过程持续了三秒，最后一下眼前一花，以变魔术般的速度恢复成了青色。
不仅如此，更是在桌面上活动了起来。
“活了？”
“是的！”
徐天琦笑了笑，随即就给出了解释。
“不过并不是死而复生，而是重新注入了活性物质，相当于给龙虾更换了全新的神经系统，但有一点，它的躯体的确被可逆了过来。“
“哦，原来如此，这个技术不错。”
陈照还没听懂，就听见张朝凤露出了恍然大悟的样子。
也不清楚他到底明白了什么。
眼瞅着羚羊的人要介绍个没完没了，陈照只好出声打断，提醒加快速度抓紧去其他的局域参观。
查找左鸿克隆体，才是他们此行的目的。
羚羊的人介绍产品遵循着一条路线，上来不是先展现最重磅的科技，而是展示了许多不起眼的小技术。
依次往后不断深入，才出现了更多匹配他们名头的实力产品。
但，左鸿的克隆体依然没有任何踪迹。
兜兜转转，最后两人阴沉着脸回到了大厅。
后面跟着的徐天琦等人也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事惹了客户不高兴，此刻一个个低着头，悉数都在绞尽脑汁想尽办法挽回。
“两位，您在这里休息一会，还是继续再参观一次？“
实在没话说，又不好冷场，徐天琦话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个屁话。
家都参观一圈不满意了，还要再来一次？
顿时间，他觉得李总吃龙虾绝对是故意为之，可能就是看出这单子成不了，干脆选择了脱身甩锅。
“这可就头疼了啊。”徐天琦心里快要愁死了。
同样发愁的还有陈照二人。
他们坐在最开始进来的大厅，走也不是，再参观也不是。
等徐天琦等人离远了去联系上司的时候，陈照有些怀疑的问起张朝凤关于左鸿的事情。
“他克隆体真在这边？”
“之前是真的，现在我也不确定了。”
“你们之前怎么确认的？”
“是童会长给的消息，我哪知道？但是确认的确方便，我们的衣服上含有信息素，那是只有左鸿博士克隆体才能感知到的。”
“具体感知到是什么表现？”陈照继续小声问。
“概就象那头叫个不停的癫样吧，试图引起我们的注意。”
“恩？！”
话到这里，两人迅速对视一眼，齐齐转头看向了那只玻璃柜里朝他们咩咩个不停的小羊多利。
起身往那边走去。
离得越近，这羊叫的就越欢。
两只小羊蹄子，更是敲打着玻璃快要给展示柜踢碎了开来。
陈照与张朝凤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眼里不可思议的神色。
发出了异口同声的喃喃自语。
“不会吧？”
也在这时，那边一直关注的前台见客户一直盯着烦人的小羊，她以为惹了祸，急忙跑到身边又是鞠躬又是道歉。
“不好意思，多利平时根本不叫的，他很乖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那不重要，你告诉你们老总，咱们的交易成了。”
“啊？”
“但是呢，这只我看的很不淘，我要带回去痛扁顿。”
话没说完，不知道从哪出现的李浩疯狂跑了出来。
以不符合他身材的敏捷，嘴里“阿达”一声，二话不说一脚踢碎了展示柜。
随即抱住小羊，一个华丽转身单膝跪地举手献上。
“扁！请您带回去狠狠地扁！！”
商务车开出了圣城。
陈照和张朝凤做梦都没想到事情丫这么简单。
“一只羊？”
“—只克元羊？”
两人路上没有遇到丝毫阻拦，预想中的九大企业追击、生死一线等等情况，通通没有发生。
唯一苦恼的，只是这头贱羊过于能拉，羊屎蛋子落了满车。
巨大的落差让两人感觉如同活在了梦里。
万万想不到生死局玩成了商业局。
临走的时候，那个李总还一个劲的点头哈腰说谢谢呢。
“那我们之前做的那么多仞备算什么？”
“算—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