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林在新早就愣在了一旁。
他不傻，听得懂李谨和林教授的谈话，也听懂了所谓的极寒可能是怎么一回事。
外来文明入侵？
开什么玩笑？！
夏舒晚的呼吸有些急促，眼前闪过无数科幻电影中的末日画面。
但那些电影里的威胁，是可见的，有形的，终归只是想象。
而现在，他们面对的却是一张看不见摸不着的“维度之网”。
李谨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他看向林教授，语气带着一丝试探：
“如果，我是说如果，蓝星上有哪些个国家能够拥有这样的技术？”
林教授闻言，猛地摇头，语气坚定得不容置疑。
“不可能。”
他摘下眼镜，用力揉了揉疲惫的眼睛，声音沙哑：
“李顾问，我理解你的顾虑，但这是科学事实。”
“要做到这一点，所需要的能量，不是被叫做超级大国就能负担得起的。”
“即便是只停留在微观层面，要织成这样一张复盖全球的‘网’，其能量诱导和锚定技术的门坎，早就超越了现在人类文明的极限。”
林教授重新戴上眼镜，镜片下的目光锐利而执着：“除非，对方早就完成了可控核聚变技术（kf）的完全应用，并且拥有了远超我们想象的能源储备。”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美利坚的能源体系，我们再清楚不过，他们还在为石油和天然气打得头破血流。”
“而且，动用这种级别的技术，造成全球性的无差别打击，动机是什么？”
“哪怕是美利坚，也不可能为了打击东煌，而将整个蓝星的生态系统拉入末世。”
林教授摊开手，动作带着一种无奈：“这不符合任何功利主义的逻辑，他们会先把自己也毁掉。”
李谨沉默了。
林教授说得对，从现有的技术和政治逻辑来分析，将灾难归咎于任何一个现有国家，都显得荒谬。
在前几次的尝试之中，美利坚不止一次先将自己给毁掉。
即便听信了东煌的警告，做出反应之后依旧被后续的洪水给淹没，甚至连作为政府的声音都消失地无影无踪。
是藏起来了还是全军复没？
李谨更偏向于后者。
“所以，真的是有外星人吗？”
夏舒晚咽了咽口水。
对于这个名词，她只在影视作品上见过，完全无法想象现实中出现外星人会怎样。
“基于现有的信息，我的回答是，没错。”
林教授回答了这个问题。
“那之后的洪水是怎么回事，李谨的…又是怎么回事？”
“这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知道了。”
“李顾问早就做过许多项身体检查，他的身体状况和普通人没有区别。”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脑电波异常活跃。”
林教授也很好奇李谨的“特殊性”到底在哪。
但医学并非是他擅长的领域，很多物理验证法又不能直接放在人身上。
他也只能等待答案的出现。
“夏处长，帮我联系陈主任。”
夏舒晚一愣，然后低头开始调试设备。
李谨抬起头，目光直视林教授：
“在末世面前，任何不合理的可能性，都必须被视为现实。”
“还有一点我们不能排除，那就是有某个国家在某种存在的帮助下，秘密完成了kf，或者帮助他们找到了一种比kf更高效的能量获取方式。”
“那么这样就形成了一种灯下黑效应，让我们盲目地将目光聚焦在星空，而忽略了蓝星本身。”
林教授听到李谨的这番话，心头一凛。
这听起来象是某种最极端的阴谋论，但基于对方的特殊性，这一切都能够被理解。
对方有试错的资本。
只要有一丝可能性，就必须去尝试，去验证。
如果他们将精力全部放在“外星打击”上，而真正的幕后黑手却是已经融入在人类中的某个势力，那将是致命的。
林教授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反驳。
“李顾问，已经接通了。”
这时，夏舒晚递过来一个耳机。
“我是李谨，刚刚林教授取得了一些进展……”
李谨语气急促，仿佛每一个呼吸都在与时间赛跑。
“陈主任，我请求立刻联系外交司，私下与美利坚进行沟通。”
“告诉他们，极寒的发生，极有可能是一次针对蓝星生态的蓄意打击，并非自然现象。”
林在新愣住了：“李顾问，我们……要告诉美利坚？”
夏舒晚也露出不解的神色。
这无疑是将东煌最内核的研究成果，也是最敏感的推测，拱手让人。
“对，就是要告诉他们。”
李谨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果决：
“但要以‘冰山’数据为引子，以‘人类文明共同危机’为切入点。”
“我们不提‘洪水’，只提‘极寒’的非自然性。”
“我们共享京郊和克什米尔沙漠的冰山数据，以及我们对局部高能粒子流的全部分析。”
“全部？”
林教授问道。
“全部。”
李谨点点头，再一次确认：
“如果这是某个国家所为，那么我们的目标，就是将矛头指向那个未知的‘第三方’。”
他看向林在新：“如果美利坚中存在幕后黑手，他们有可能会露出马脚，或者试图将水搅得更浑。”
“如果他们不是，那么在面对‘文明打击’的推测时，他们会表现出与我们一样的恐惧和警剔。”
“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独自承受所有的压力和信息。”
……
羊城指挥中心。
陈怀山刚刚放下“寒梅”行动的第二批名单，心头的重压尚未完全消散。
加密通信响起，是来自李谨的紧急通信。
他迅速消化完李谨的消息，表情逐渐凝固。
“维度跌落……织成的网……”
陈怀山整个人的表情都有一种莫名的失真感。
他信李谨。
但这个信息带来的震撼，远超他之前的任何预想。
如果说极寒和洪水是天灾，那至少是自然规律的延伸。
但如果真是某种文明的打击，那就意味着，人类文明所面对的情况要更加困难，也更加凶险。
“温恬！”
陈怀山猛地起身，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立刻通知外交司，激活最高级别的电话外交信道。”
“主任，目标是？”
“美利坚。”
温恬点头，转身正要联系，却发现有一名外交司的官员匆匆朝这边赶来。
他气喘吁吁地停在了陈怀山的面前，深吸一口气，
“陈主任。”
“美利坚那边政府停摆了，他们发送的最后一条消息，是一个请求。”
“请求？”
“德州发生了冰山事件，请求东煌进行人道主义救援！”
陈怀山眉头紧皱，而后瞳孔一缩。
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德州，德克里堡地下物理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