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公报》那份印著,板垣征四郎吐血照片的报纸,如海啸席捲整个华夏时。
一场远比枪炮对决更为猛烈的,舆论核爆被引爆。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全国各地的学生。
北平、上海、武汉、广州
无数热血青年,高举著报纸衝出校门走上街头。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严惩日本战犯!”
“誓死保卫我华夏山河!”
愤怒的口號匯成一股钢铁洪流,衝击著这座古老国度的每一个城市的街巷。
商人们罢市,工人们罢工。
就连那些平日里,只在茶馆里高谈阔论的士绅名流,
也纷纷发表文章慷慨陈词,要求南京政府,对日宣战。
民心如沸腾的岩浆被彻底点燃。
东北少帅张汉卿,七个字以前所未有的速度,
传遍大江南北成为了当时无数人心目中最靚的仔和民族英雄。
与外界的山呼海啸相比,南京黄埔路官邸的气氛压抑。
“啪!”
一个名贵茶杯,被蒋中正狠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疯子!他张汉卿,就是个彻头彻彻尾的疯子!”
指著桌上那份《大公报》,气得浑身发抖。
他怎么也想不到,张汉卿竟然敢玩这么大。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军事冒险了。
这是在用整个国家前途,和四万万同胞的性命做一场豪赌!
把所有人都,逼到了悬崖边。
戴笠垂手站在一旁,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长白山的惨败,让他顏面尽失。
派去趟雷的那些江湖悍匪,连个水都没溅起来,就被奉军连锅端了。
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奉军在清剿完现场后,“意外”发现一名倖存的重伤员。
而这名伤员在被“抢救”过来后面对记者,声泪俱下地“坦白”了,
自己是受南京方面某位“大人物”的指使前来东北意图挑起內乱。
虽没有点名,但矛头直指何人不言而喻。
现在全国的舆论不仅在声討日本,更有一股暗流开始质疑南京政府,
在这场国难面前的曖昧態度。
“委员长,”戴笠的声音有些艰涩,“现在我们必须立刻表態了。”
“再沉默下去,我们就会被民眾的口水淹死。”
蒋中正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他现在,被张汉卿架在火上烤。
谴责日本?
那就等於被张汉卿牵著鼻子走,承认他东北在事实上,
已经成为了华夏抗日的领导者。
不谴责?
那他这个国民政府的领袖,就会立刻被打上“卖国贼”的標籤威信扫地。
闭上眼睛,一股前所未有的憋屈和愤怒。
他发现自己,竟然完全掌控不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东京,首相官邸。
气氛比南京,还要凝重百倍。
內阁所有成员,陆军省、海军省、外务省的大臣们,全部到齐。
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著一层,暴风雨来临前的阴霾。
“耻辱!这是帝国,自明治维新以来,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
陆军大臣白川义则,一拳砸在桌子上,面目狰狞。
“一名帝国的陆军高级参谋,竟然在支那的领土上,被当作战俘一样公开展览!”
“我要求,立刻向支那宣战!用帝国的铁蹄,踏平奉天!用张作霖父子的鲜血,
来洗刷,帝国的耻辱!”
他的声音,在会议室里,迴荡著,充满了血腥味。
一些少壮派的军官,立刻起身附和。
“白川阁下说得对!我们必须,立刻开战!”
“向,支那人,展现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武威!”
然而,外务大臣幣原喜重郎,却皱起了眉头。
他將几份刚刚从欧美各国,发回来的电报推到了桌子中央。
“先生们在我们决定是否要將帝国,拖入一场全面战爭之前。
我建议大家先看一看,我们『友邦』的態度。”
电报,在眾人手中传阅。
英国、美利坚、法国
几乎所有的,西方列强,都在第一时间,发表了措辞严厉的声明。
他们一致谴责,日本在长白山,破坏地区和平的“暴行”。
並警告日本政府,必须保持克制,通过外交途径,解决爭端。 《泰晤士报》的评论,更是尖锐。
“我们看到的,不是一个文明国家的军队。
而是一群,偽装成军人的土匪。
日本政府,必须为此,向全世界,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八嘎!”
一名陆军將领,將电报,揉成一团。
“这些该死的西方偽君子!他们有什么资格,对我们帝国的行动指手画脚!”
“他们有资格。”
幣原喜重郎,冷冷说道。
“因为帝国的石油、钢铁和橡胶,有一半以上,需要从他们那里进口。”
“一旦开战他们只需要,切断对我们的物资供应。
不出三个月我们联合舰队的战舰,就会变成一堆飘在海上的废铁!”
会议室里,瞬间陷入了沉寂。
就在这时侍从官,快步走了进来。
“报告!奉天方面召开了记者发布会!”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会议室中央那台刚刚安装不久的,收音机上。
经过一阵嘈杂的电流声后。
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从收音机里传了出来。
“各位记者朋友,我是张汉卿。”
仅仅一句话,就让在场的所有日本高官,攥紧了拳头。
“关於近日发生在,我国长白山地区的『板垣事件』。
我在此代表东北保安司令部,发表三点声明。”
“第一,板垣征四郎等一眾日本籍武装人员,在无任何合法手续的情况下,
携带武器潜入我国领土並挑起武装衝突已严重侵犯了,
我国的主权和领土完整。”
“第二,我们有確凿证据证明此次事件,
是日本关东军一次有预谋有组织的侵略行为。
其目的是妄图在我国境內,製造混乱为他们下一步的军事行动,寻找藉口。”
“第三,我们热爱和平。
但我们,更爱我们的国家和土地。”
张汉卿的声音顿了顿,变得无比坚定。
“我们,不会主动挑起战爭。
但我们也,绝不畏惧任何战爭。”
“我在此正式向日本政府,提出严正抗议。
並要求日本政府,立刻向我国公开道歉、赔偿一切损失,
並严惩此次事件的所有主谋。”
“同时,为了彰显我国,通过和平外交,解决爭端的诚意。
我已正式邀请,我国最杰出的外交家,前国务总理事顾维钧先生,
前来奉天组建外交顾问团,全权负责与日方的后续交涉事宜。”
“我们將把所有证据,提交给国际联盟。
我们相信公理和正义,必將战胜强权与野蛮!”
声音,戛然而止。
东京,首相官邸的会议室里。
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顾维钧!
那个在巴黎和会上,面对西方列强寸步不让,拒绝在凡尔赛和约上签字的,
华夏外交第一人!
张汉卿,竟然把他请出山了!
“完了”
外务大臣幣原喜重郎,面如死灰,瘫坐在椅子上。
“他不是在打仗。”
“他是在,诛心!”
当顾维钧这个名字,出现在奉天的阵营里时。
这场外交仗,日本已经输了一半。
张汉卿用最强硬的军事手段,抓住了日本的把柄。
又用最专业的,外交手段將日本死死地按在,国际道义的审判席上。
一环扣一环,滴水不漏。
这哪里,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这分明是一个纵横捭闔,数十年的政治老狐狸!
“立即向奉天方面,发出最后通牒!”
陆军大臣白川义则,像是被彻底激怒的野兽,发出了最后的咆哮。
“要求他们,在二十四小时之內,无条件释放,板垣课长和所有帝国公民!”
“否则”
“帝国將不惜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