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柳贵妃如遭雷击,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泪水汹涌而出,“陛下!臣妾跟了你二十年!你不能这么对臣妾,景儿可是我们的亲骨肉啊!你怎么能那么狠心?”
萧恒怒道:“朕狠心?朕就是太心软了!你知道萧玄景做出这等丑事,朕有多痛心吗?朕也想宽恕他,可那是林国公啊!朕能怎么办?”
“今日种种都是他罪有应得!他要是运气好,到了边关苟延残喘了过一生,要是运气不好……那也是他的报应!”
“陛下!求您三思啊!景儿不能去边关啊!那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景儿要是去了是必死无疑的啊!”柳贵妃哭喊着想要爬起来,却被两名上前的太监死死架住骼膊。
她挣扎著,泪水混着妆容糊了满脸,往日的华贵体面荡然无存。
“娘娘,您请回吧。”常公公语气躬敬,让旁边两个小太监架着她一步步往殿外拖。
“陛下!陛下——!”凄厉的哭喊渐渐远去,殿内终于恢复了死寂。
萧恒缓缓转过身,望着空荡荡的殿门,疲惫地跌坐在椅子上。
他何尝不心痛,可这一切,都是那个孽障自己造下的孽。
其实按理说事情并没有到达这种不可挽回的地步,可林正道把选择权交给了他,把他架了起来,萧玄霆也步步紧逼,他没办法。
最多去了边关,他私底下让人接济一下,让他好过一点,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身为皇帝,他的受限也很多,也并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他自然可以帮亲不帮理。
可他不是,他是一个君王,很多事都排在父子亲情前面。
怪只怪萧玄景自己蠢!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人!
……
林浮毕竟已经嫁人了,不能在国公府待太久,等事情而落定,他就回到了陆府。
陆母一开始还装慈爱装了些时日,可惜本性难移,没过几天又挑刺起来。
林浮都无奈了。
又一年春,林浮渐渐开始减少在外露面,连在陆府做足了伪装才见人,只有邓嬷嬷贴身伺候。
对外宣称生病了,需要静养,连萧灵月邀约了几次都拒绝了。
萧玄霆也差人来询问过几次,也被他打发了。
陆哲象是明白了什么,想起当初的约定,也在外面打起掩护,每次被人问起,都是一脸悲痛,一副林浮病入膏肓的模样。
唯有陆母很懵逼。
年前还活蹦乱跳的,怎么过个年还给过得“病入膏肓”了?
她还等着抱孙子呢。
成婚半年多林浮的肚子一直没动静,她本来就心生不满,这一生病,她的孙子岂不是更没着落了?
那可不行!
她们陆家可是三代单传,要是没孙子,那她这不白折腾了?
当即她就坐不住了,去找林浮了。
邓嬷嬷听到院外的脚步声,开门看了看赶紧关上门:“大小姐,陆老夫人来了。”
林浮慌不迭地拉过厚厚的锦被裹住自己,只露出一双故作虚弱的眼睛,还特意让邓嬷嬷往床头放了碗熬好的苦药,营造出久病缠身的模样。
门帘一掀,陆母风风火火地走进来,一屁股坐在床边,看着林浮这副病恹恹的样子,没半分心疼。
还真病了?看这样子感觉随时都象能嗝屁啊!怎么这么严重?
陆母急了,直接开门见山:“阿浮,你看你们成婚这么久,肚子也没个动静,陆家三代单传,总不能断在你这儿!我想着,得给哲儿纳个妾,也好早日给陆家添个香火!”
林浮闻言,眯了眯眼,一副善妒的模样:“纳妾?想都别想!除非我死了,否则谁也别想进这陆府的门!”
陆母傻眼了:“你……你怎么能这样?当初你嫁进来时明明说过,三年无所出便允许哲儿纳妾!你怎么能反悔?”
“那说的是三年后,现在才半年多!”林浮冷笑一声:“何况,话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现在反悔了,不行吗?只要我一天是陆哲的正妻,就绝容不下什么妾室!”
陆母气的说不出话。三年啊,谁知道你能活不活得过三年,那不白白眈误三年时间吗?
邓嬷嬷在一旁连忙打圆场:“老夫人息怒,大小姐身子不舒服,情绪激动了些……”
林浮打断她,“想让陆哲纳妾,绝不可能!”
陆母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浮骂道:“你你你……你这善妒的毒妇!陆家算是倒了霉,娶了你这么个不下蛋还善妒的媳妇!”
“我就善妒了,怎么着吧?谁让你们陆家费尽心思娶了我呢,我就是你们的报应。”林浮懒得跟她争辩,重新躺回床上:“我身子不适,嬷嬷,送老夫人出去吧。”
邓嬷嬷领着两个灵俐的丫鬟,半扶半劝地将撒泼的陆母请了出去。
陆哲刚回府,就被扑上来的陆母缠住。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天喊地:“哲儿啊!你可算回来了!你那媳妇太过分了!不仅病得半死不活,还善妒成性,坚决不让你纳妾!咱们陆家的香火可怎么办啊!”
陆哲皱着眉推开她,脸上没有半分波澜:“她生育艰难,母亲你当初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吗?既然早就清楚,还执意让我娶她,如今摆出这副嘴脸,又是在做什么?”
“可我没想到她病得这么急、这么重啊!”陆母急得跳脚,“而且当初林夫人明明答应允许你纳妾,现在林浮却反悔了,这不是耍咱们陆家吗?”
“母亲,您不用在这儿说这些话蒙蔽我。”陆哲打断她,“林夫人确实说了,只是前提是三年无所出才会同意纳妾,那就等三年之后再说。在这之前,你不要再去招惹县主,让她安心静养。”
“可三年!谁知道她能不能撑过三年!岂不是白白眈误了三年时间。”陆母不甘心地嘶吼。
陆哲冷冷瞥了她一眼:“那也是陆家的命,这不就是您想要的吗?如果陆家真的绝嗣了,母亲,您的功劳功不可没啊。”
陆母被他眼底的冷漠吓得一哆嗦,哭声戛然而止,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儿子,一时说不出话来。
哲儿什么时候看她的眼神这么冰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