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霍格沃茨四年级学生的第一节黑魔法防御术课，就在一种混合着高度期待与隐隐不安的气氛中开始了。

教室被穆迪改造得面目全非，原本悬挂的魔法生物图片被拆下，换成了各种黑巫师通辑令和危险魔法生物的警示图，墙角堆着一些贴着危险标签的箱子，空气中甚至弥漫着古怪药剂的味道。

“都坐下！”他粗声粗气地命令道，声音沙哑得象砂纸摩擦。

学生们禁若寒蝉，迅速找到位置坐下。向戈和艾莉亚选择了靠窗的一排，冷静地观察着这位新教授。哈利、罗恩和赫敏坐在他们前面不远处。

穆迪没有象其他教授那样开场白，他直接一瘸一拐地走到教室中央，那只魔眼骨碌碌地转着，扫视全场，嘴角扯出一个带着疤痕的、近乎讥讽的弧度。

“我看了你们之前的成绩单，还有我听说的……教程情况。”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淅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乱七八糟！花里胡哨！除了少数几个人，”他的目光似乎在哈利和向戈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

“大部分人，包括某些自以为学得不错的，”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正在认真摊开笔记本的赫敏：

“在黑魔法防御上，根本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软弱！无知！”

这番毫不客气的批评让教室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赫敏的脸瞬间涨红了，似乎想反驳，但又强忍住了。

“黑魔法防御课，名字就叫防御黑魔法！”穆迪提高了音量，木腿重重一顿，“那你们告诉我，什么是黑魔法？最典型、最恶毒、最绕不开的是什么？”

教室里一片寂静，没人敢回答。

穆迪自己给出了答案，声音冰冷而残酷：“是三大不可饶恕咒！”

这个词组如同寒流刮过教室，不少学生打了个冷颤。这三个咒语的名字本身就带着血腥和恐惧。

“夺魂咒（iperio）、钻心剜骨（crucio）、阿瓦达索命（avada kedavra）。”穆迪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三个禁忌的名字，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带着重量：

“中了夺魂咒，你会变成傀儡，失去自我；中了钻心剜骨，你会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中了索命咒……”

他顿了顿，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你就直接去见梅林了！干净利落！”

他从随身携带的弧形酒壶里喝了一大口（里面显然不是南瓜汁），然后从讲台下拿出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罐子，里面关着一只毛茸茸的大型蜘蛛。

“理论说再多，不如亲眼看一看。”穆迪狞笑一声，拔出魔杖：

“今天，就让你们这些在温室里长大的小花朵，见识见识现实世界的残酷！”

他打开罐子，用魔法将那只蜘蛛弄出来，放在讲台上。蜘蛛不安地快速爬动。

“首先，是夺魂咒。”穆迪魔杖一指，一道模糊的光芒击中蜘蛛。原本惊慌的蜘蛛瞬间停止了动作，然后开始僵硬地、如同提线木偶般在讲台上跳起了一种滑稽而诡异的舞蹈，甚至用腿去够自己的后背。

一些学生发出了低低的、压抑的笑声，但更多人感到的是脊背发凉。

“看到了吗？完全控制！”穆迪冷冷道，解除了咒语。蜘蛛茫然地停在原地，似乎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紧接着，没等学生们缓过神，穆迪的魔杖再次举起，这一次，他的表情变得无比残忍：“接下来，是钻心剜骨！”

“不！住手！”，充满愤怒——是赫敏·格兰杰。她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色苍白，胸脯因激动而剧烈起伏，棕色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对它使用这种咒语！这是折磨！是酷刑！”

全班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赫敏身上。罗恩张大了嘴巴，哈利也一脸震惊。

穆迪那只正常的眼睛眯了起来，魔眼则死死盯住赫敏，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和厌恶：

“哦？我们富有同情心的万事通小姐？怎么，觉得残忍？觉得看不下去？”

他猛地用魔杖指向那只刚刚恢复清醒、正准备逃跑的蜘蛛，厉声喝道：

“钻心剜骨！（crucio）”

一道耀眼白光瞬间击中了蜘蛛！

“吱——！！！”

蜘蛛的八条腿疯狂地抽搐、蜷缩，身体在讲台上剧烈地翻滚、扭曲，仿佛正在承受着世间最极致的痛苦！那场景令人毛骨悚然！

“住手！求你住手！”赫敏尖叫着，眼泪已经从眼框里涌出，她几乎要冲上讲台。

许多学生都惊恐地捂住了嘴巴或转开了头，不敢再看。巴顿的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微微发抖，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

向戈和艾莉亚坐在座位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向戈的黑眸深处一片冰冷，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握紧。艾莉亚冰蓝色的眼眸中则闪过一丝厌恶，但更多的是对穆迪（小巴蒂）这种刻意展示残忍行为的警剔。

穆迪享受着这种掌控他人恐惧的感觉，他维持着钻心咒好几秒，才懒洋洋地放下魔杖。蜘蛛瘫在讲台上，微微抽搐，仿佛只剩下一口气。

他看向依旧站着、泪流满面、怒视着他的赫敏，又扫了一眼后排冷静得过分的向戈和艾莉亚，嘴角的讥讽更浓了。

“看看你们！”他声音沙哑地咆哮道，“一个人因为一只蜘蛛哭哭啼啼！另外两个……哼，坐在那里象个没事人一样？是吓傻了，还是冷血？”他特意针对向戈和艾莉亚，“我告诉你们，真正的黑巫师可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他们不会管你是不是未成年的学生，不会管你怕不怕！他们会用比这残忍十倍、百倍的手段对付你，以及你的家人、朋友！”

他逼近赫敏，几乎是对着她吼道：

“收起你那套幼稚的、虚伪的同情心，格兰杰！在战场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和同伴的残忍！你的脆弱，只会害死所有在乎你的人！”

他又猛地转头，魔眼锁定向戈和艾莉亚：

“还有你们！拉文克劳的‘聪明人’！以为冷静旁观就代表强大吗？无知！面对真正的邪恶，你们那点书本上的智慧和所谓的冷静，不堪一击！你们同样稚嫩！同样脆弱！”

整个教室鸦雀无声，只有赫敏压抑的抽泣声和穆迪粗重的喘息声。

最终，这节充斥着恐惧、残忍和言语暴力的课程，在穆迪演示了索命咒（一道绿光闪过，蜘蛛彻底僵死不动）后，仓促结束。学生们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教室，每个人的脸上都残留着惊魂未定。

中午，格兰芬多长桌旁，气氛异常沉闷。

“我简直不敢相信！”赫敏用力地叉着一块牛排，仿佛把它当成了穆迪，她的眼睛还有些红肿，语气充满了愤怒和后怕什么

“他怎么能那样！那是酷刑！是违法的！他居然当着所有学生的面使用不可饶恕咒！还……还那样对待一只毫无反抗能力的生物！他是个怪物！”

罗恩嚼着食物，有些含糊不清地说：

“呃……虽然确实有点……那个……但他说的好象也有点道理，赫敏。如果我们以后真的遇到……”

“有什么道理？！”赫敏猛地打断他，声音尖锐，“用恐怖来教育？让学生们在未成年时就接触这种极端邪恶的魔法？这只会留下心理阴影！我们应该学习的是如何识别、抵御和破解！而不是去亲身体验施暴者的快感！”她气得胸口起伏。

哈利沉默地吃着东西，眉头紧锁。他想起了伏地魔，想起了小矮星彼得，想起了世界杯营地那个兜帽身影。穆迪的话虽然残酷，但却象一根刺，扎进了他的心里。他知道黑暗是真实存在的，并且离他很近。

“向戈，艾莉亚，你们觉得呢？”赫敏看向坐在对面，相对平静的两人，“你们上课时好象……很冷静。”

向戈放下勺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语气平和：“他的手段确实极端，甚至可以说……刻意为之，带着表演和震慑的成分。”他看了一眼赫敏，“你的愤怒和同情心是珍贵的，赫敏，这代表了你的良知。但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哈利和罗恩：“他有一点没说错，我们必须认清现实的残酷。黑巫师不会因为我们善良或年幼就手下留情。了解不可饶恕咒的可怕，或许能让我们在未来面对时，多一分警觉，少一分侥幸。”

艾莉亚清冷的声音接口道：“他的目的，不仅仅是教程。更是在筛选，也是在……恐吓。”她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他在观察每个人的反应。恐惧的，愤怒的，冷静的……这对他而言，都是信息。”

赫敏愣了一下，似乎没从这个角度考虑过：“筛选？恐吓？”

向戈点了点头，没有深入解释小巴蒂的真实身份，只是说道：“总之，这位穆迪教授……非常危险。无论是他的教程方法，还是他本身。我们最好保持警剔，不仅仅是对课程内容，更是对他这个人。”

罗恩听得似懂非懂，嘟囔道：“反正我觉得他比洛哈特那个草包强，至少教的是真东西……”

哈利也若有所思。赫敏虽然依旧愤愤不平，但向戈和艾莉亚的话让她冷静了一些，开始思考这背后是否真有其他目的。

下午，当向戈独自前往图书馆查阅一些关于古代防护魔法的资料时，在一个偏僻的书架角落，他再次“偶遇”了穆迪。穆迪靠着书架，那只魔眼似乎正看着别处，但低沉沙哑的声音却清淅地传入向戈耳中：

“很冷静嘛，小子……拉文克劳的智慧？就是不知道，当钻心咒落在你那个小女朋友身上时，你还能不能保持这份……令人作呕的冷静？”

向戈的脚步微微一顿，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不劳费心，教授。与其担心我们，不如看好您自己酒壶里的……‘饮料’。”

说完，他径直离开，能清淅地感受到背后那道如同毒蛇般冰冷黏腻的视线，久久没有散去。

……

夜晚的霍格沃茨城堡静谧深邃。有求必应屋此刻应向戈的须求，变成了一间舒适的秘密书房——温暖的壁炉驱散了苏格兰高地的寒意，柔软的地毯上散落着几个靠垫，四周的书架上摆满了向戈和艾莉亚陆续搬来的私人藏书和一些“特殊”资料。

向戈、艾莉亚和赫敏围坐在一张矮桌旁，桌上摊开着几本厚重的、带有魔法部封印痕迹的文档副本（自然是向戈通过“特殊渠道”弄来的），以及一些从《预言家日报》旧刊上剪切的报道。话题的中心，正是那个伪装成穆迪的男人——小巴蒂·克劳奇。

“我下午在图书馆查了很久，”赫敏首先开口，她的眉头紧锁，指着文档上小巴蒂学生时代的成绩记录：

“你们看，他在霍格沃茨时，几乎每门功课都是‘优秀’，尤其是魔咒学、黑魔法防御术和古代如尼文，他甚至获得过‘非凡贡献奖’。”她的语气带着一种学霸对另一位学霸的复杂感慨，“从纸面资料看，他简直是个模范生，才华横溢。”

向戈拿起一张泛黄的《预言家日报》剪报，上面是年轻的小巴蒂·克劳奇与他父亲老巴蒂·克劳奇在国际魔法合作司的合影，那时的他脸上还带着一丝青涩和属于优等生的骄傲。

“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向戈轻轻敲了剪报上小巴蒂的脸，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出身魔法部高官家庭，天赋异禀，前程似锦。却偏偏选择了最极端的道路，成了伏地魔最狂热的追随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