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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今天早上。

霍格沃茨的礼堂沉浸在火弩箭带来的轰动效应中。

晚餐时分,议论声、赞叹声和些许嫉妒的嘀咕声充斥着礼堂。哈利自己则有些魂不守舍,既为这份突如其来的厚礼感到兴奋和疑惑,又因为之前在海格小屋外看到的那只巨大的、瘦骨嶙峋的黑狗而心神不宁。

那只狗的眼神……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和心悸。

就在晚餐结束,学生们熙熙攘攘准备离开礼堂时,哈利忍不住再次向大门外望去——那只黑狗的身影又一次在暮色中一闪而过!

“它又出现了!”

哈利对罗恩和赫敏低语一声,来不及多说,便急匆匆地挤开人群,朝着黑狗消失的方向追去。

向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知道,那不是普通的狗,那是阿尼玛格斯形态的小天狼星·布莱克,哈利的教父,一个为了追捕真正叛徒而越狱的囚徒。

他也知道,斑斑(小矮星彼得)吃了这么多天他特制的“补药”,体内的阿尼玛格斯形态已经越来越不稳定,就象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他没有立刻跟上哈利,而是悄然离席,绕了一条近路,凭借对城堡地形的熟悉和对能量气息的追踪(布莱克虽然极力隐藏,但那经年累月的阿兹卡班寒气和对目标的执着,依然留下了一丝痕迹),提前堵在了城堡外一处相对僻静的回廊阴影里。

果然,没过多久,伴随着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喘息,那只巨大的黑狗小心翼翼地出现在了回廊的入口处,它警剔地环顾四周,焦躁不安地刨着地面,目光死死盯着哈利离开的方向,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它显然看到了哈利追逐摄魂怪(它以为是冲它来的)并从高空坠落的惊险一幕。

就在黑狗按捺不住,准备再次冲出去查找哈利时,一个平静的声音从它身后的阴影中响起,如同冰冷的泉水滴落在石面上:

“布莱克先生。”

黑狗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全身的毛发瞬间炸起!它象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停在原地,肌肉紧绷,充满了极致的警剔和……一丝被道破身份的惊恐。它没有回头,但那竖起的耳朵和微微偏转的头颅,显示它正全力感知着身后的存在。

向戈缓缓从阴影中踱步而出,脸上带着一丝看不出深浅的淡然笑容,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那僵硬的黑色背影。

“你好象……很担心你的教子?”

向戈的语气带着一种探讨般的随意,仿佛在评论天气:

“看到他掉下来,急得差点就要不顾一切冲过去?这反应……似乎和传言中那个冷酷无情、背叛朋友、害死波特夫妇的凶手形象,不太一样啊。”

黑狗的喉咙里发出了威胁性的、极其低沉的咆哮,但它依旧没有转身,也没有发动攻击。向戈的话语,象一把精准的钥匙,戳中了它内心最深处的矛盾点。

向戈不再绕圈子,直接点明了身份:

“我也知道,你冒着被摄魂怪亲吻的风险,从阿兹卡班逃出来,不是为了追杀哈利,而是为了……保护他,以及,清理门户。”

最后四个字,向戈刻意加重了语气。

黑狗终于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了身。那双原本属于犬类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的是属于人类的、充满痛苦、仇恨、疲惫。

它死死地盯着向戈,仿佛要看清这个突然出现、道破它所有秘密的年轻巫师到底是什么来头。

向戈毫无畏惧地迎上它的目光,继续说道:

“我们都很清楚,真正的叛徒,那个向伏地魔泄露了波特夫妇藏身之地的人,并不是你,而是那个被认为已经死了的……小矮星彼得。”

当“小矮星彼得”这个名字从向戈口中说出时,黑狗(小天狼星)的身体剧烈地颤斗了一下,它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嚎,前爪下意识地伸出,锋利的指甲在石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他现在在哪里,你我都心知肚明。”

向戈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城堡的墙壁,直指格兰芬多塔楼:

“就躲在最危险,也最安全的地方——所有人的眼皮底下,以一只老鼠的身份。”

小天狼星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它眼中的震惊变成了极度的迫切和疑问,它想不通,这个年轻的巫师为什么会知道这一切!这明明是它埋藏了十二年、用鲜血和牢狱之灾掩盖的秘密!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向戈仿佛看穿了它的心思:

“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有共同的目标——保护哈利,以及,让真正的罪人付出代价。”

他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了与这只充满危险气息的巨大黑狗的距离,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蛊惑力:

“所以,布莱克先生……”

“愿不愿意,谈笔交易?”

小天狼星(黑狗形态)死死地盯着向戈,那双人类的眼睛里充满了挣扎、警剔,但更多的,是一种在漫长黑暗和绝望中,突然看到一丝微弱火光时,本能燃起渴望。

它没有点头,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它那微微前倾的身体和不再充满直接攻击性的姿态,已经表明了它的态度——

它在听。

向戈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算计的弧度。猎人与猎物的角色,从这一刻起,或许要开始互换了呢。

……

第二天清晨,天色灰蒙蒙的,如同罗恩·韦斯莱此刻的心情。他眼框通红,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软垫,上面躺着他那只看似奄奄一息的宠物老鼠——斑斑。斑斑的胸膛只有极其微弱的起伏,皮毛失去了最后一点光泽,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僵硬。

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在图书馆门口找到了正准备进去的向戈、哈利和赫敏。

“向戈!赫敏!哈利!”

罗恩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助和悲伤:

“斑斑……斑斑它不行了!它昨晚就开始抽搐,然后就昏过去了,怎么叫都不醒!它是不是……是不是要死了?”他把软垫递到向戈面前,斑斑软绵绵地躺在上面,象一小团肮脏的破布。

哈利和赫敏也围了上来,脸上写满了担忧。赫敏更是焦急地说:“我们应该立刻带它去找庞弗雷夫人!”

向戈看着“昏迷”的斑斑,心中冷笑。哪里是要死了,分明是特制的“补药”效力达到了顶峰,小矮星彼得的阿尼玛格斯形态已经维持到了极限,灵魂与鼠形的冲突让他陷入了这种伪装的濒死状态,以图蒙混过关,甚至借此“自然死亡”金蝉脱壳。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向戈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凝重和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他拦住了想要去找校医的赫敏。

“庞弗雷夫人可能也无力回天了。”向戈沉痛地摇了摇头,随即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但是,我知道一个地方,或许……能弄清楚它到底怎么了,甚至……能见到一些我们意想不到的‘真相’。”

“什么地方?”哈利和罗恩异口同声地问,赫敏也疑惑地看着向戈。

“一个被称为‘尖叫棚屋’的地方。”向戈压低了声音,“跟我来,保持安静。赫敏,你也来,我们需要一个……冷静的见证者。”

他的邀请不容置疑,带着一种神秘的紧迫感。罗恩一心想着救斑斑,哈利对向戈有着莫名的信任,而赫敏虽然满腹疑团,但求知欲和对同伴的关心也驱使着她跟上。

向戈带着他们,避开人群,熟练地穿过城堡的偏僻走廊,通过那条需要按压节疤让打人柳静止的秘密信道,最终来到了那座在霍格莫德村边缘闻名遐迩、据说夜夜闻鬼哭的尖叫棚屋。

屋内布满灰尘和蜘蛛网,家具东倒西歪,一副年久失修的破败景象。阴冷的风从墙壁的破洞钻进来,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向戈,我们到底来这里干什么?”罗恩抱着斑斑,又怕又急,“这里能救斑斑吗?”

就在这时,屋子角落的阴影里,传来一声低沉、充满威胁的犬吠。

三人吓了一跳,猛地转头望去。只见一只极其瘦削、但体型巨大的黑狗,正从一堆破烂家具后缓缓走了出来,它那双眼睛在昏暗中闪铄着野性的光芒,死死地盯住了罗恩……或者说,是盯住了罗恩手中那只“昏迷”的老鼠!

“是它!我在城堡外看到的那只狗!”哈利惊呼,瞬间抽出魔杖,挡在罗恩身前。他记得这只狗,它看他的眼神很古怪。

赫敏也紧张地举起了魔杖,罗恩则吓得后退一步,差点把斑斑扔出去。

只有向戈依旧平静,他抬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别紧张,它……是我们今晚的‘客人’之一。”向戈说着,目光转向那只黑狗,“或者说,是苦主更为恰当。”

他不再理会紧张对峙的哈利等人和那只蓄势待发的黑狗,径直走到罗恩面前,从怀中取出一个水晶小瓶,里面晃动着一种闪铄着奇异银灰色光芒的粘稠液体。

“罗恩,让我试试这个。”向戈拔开瓶塞,一股混合了金属和臭氧的奇特气味弥漫开来,“这是我家族秘传的一种……生命显形药剂。据说对某些生命力异常、形态古怪的生物有奇效,能暂时稳定其生命状态,并……揭示其本质。”

“揭示本质?”赫敏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向戈没有解释,他小心地掰开斑斑的嘴,将几滴银灰色的液体滴了进去。

药剂入口的瞬间,异变陡生!

原本“昏迷”的斑斑身体猛地剧烈抽搐起来!不是将死的痉孪,而是一种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的、痛苦的扭曲和膨胀!

“斑斑!”罗恩惊恐地大叫。

在哈利、罗恩和赫敏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那只躺在软垫上的、巴掌大的姜黄色老鼠,如同一个被疯狂吹起的气球,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形、拉长!

皮毛褪去,露出苍白、稀疏着头发的皮肤;四肢伸长,变成瘦小男人的手脚;鼠类的头颅扭曲、重塑,最终变成了一张尖嘴猴腮、带着惊恐万状表情的男人的脸!

几秒钟之内,那只陪伴了韦斯莱家十二年的老鼠斑斑,就在他们眼前,活生生地变成了一个矮小、秃顶、畏畏缩缩的男人!

他蜷缩在地上,穿着不合身的、脏兮兮的衣服,正用一双小而湿润、充满恐惧的眼睛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那只巨大的黑狗身上,发出了如同被掐住脖子般的尖细哀嚎:

“不……不要……小天狼星……饶命……饶命啊!”

小矮星彼得!

这个被认为早已被炸成碎片的“英雄”,这个真正的叛徒,就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

“斑斑……彼得……?”罗恩目定口呆,手中的软垫掉在了地上,他感觉自己十几年的认知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哈利如同被雷击中,僵在原地,翠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男人,仇恨、愤怒、震惊,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大脑。

赫敏捂住了嘴,倒吸一口冷气,她的理智让她迅速明白了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小天狼星·布莱克是无辜的!

“你——!”那只巨大的黑狗发出一声压抑了十二年的、混合着无尽痛苦和狂怒的咆哮,它猛地人立而起,身体在扭曲的光影中迅速膨胀、变形,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同样瘦削、头发纠结、衣衫褴缕,但眼神如同燃烧的炭火般骇人的男人——小天狼星·布莱克!

他死死地盯着小矮星彼得,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刻骨的杀意,魔杖已然举起!

“阿瓦达——”

就在那道致命的绿光即将从布莱克杖尖喷射而出的瞬间!

“除你武器!”

一道红色的缴械咒从门口射来,精准地击中了布莱克的手腕,他的魔杖脱手飞出!

“不要杀人,小天狼星!”卢平的声音带着疲惫和痛苦,“我们把他交给摄魂怪!”

“交给摄魂怪?!”布莱克嘶吼道,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斗,“莱姆斯!他害死了詹姆和莉莉!他背叛了我们所有人!他必须死!!”

“不!不要!莱姆斯!救我!”小矮星彼得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爬爬地扑到卢平脚边,抱住他的腿,涕泪横流地哭喊道,“我是被迫的!是神秘人!他折磨我!他威胁要杀了我!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啊!”

他抬起那张布满泪水和鼻涕的猥琐面孔,用颤斗的手指指向布莱克,尖声叫道:

“是他!是小天狼星!是他建议的!是他建议把保密人换成我的!是他设下的圈套!他想害死詹姆和莉莉,自己当英雄!一切都是他的阴谋!!”

恶人先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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