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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在斯卡蒂那弥漫着草药香气和古老如尼文光辉的木屋中休整了三天,借助她调配的雪山秘药和自身灵力的缓慢恢复,向戈与艾莉亚的伤势总算稳定下来。艾莉亚依旧沉默,但冰蓝色的眼眸中多了沉静,似乎在消化之前的经历。

而向戈,则已将目光投向了窗外那座直插云宵、终年笼罩在风雪与极光中的最高峰。

“你的伤势未愈,灵力也未复,现在去,九死一生。”

斯卡蒂搅动着药罐,头也不抬地说。

“诅咒不除,我们永远无法摆脱追猎,勒梅先生的牺牲也毫无意义。”

向戈语气平静坚定:

“我必须去。”

斯卡蒂终于抬眼看了他一下,那鹰隼般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

“那就去吧。记住,那座山峰考验的不仅是你的力量,更是你的意志。诅咒会引动你内心最深的恐惧,编织出最真实的幻境。若心智不坚,必将永坠其中。”

没有再多言,向戈辞别了艾莉亚(她只是点了点头,眼神复杂),踏上了独自攀登的旅程。

离开斯卡蒂木屋的庇护,山脉的严酷立刻显现。狂风卷着冰粒,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能见度极低。徒峭的冰壁需要耗尽全身力气才能攀爬,脚下是万丈深渊,每一次落脚都必须万分小心。

稀薄的空气让他的肺部火辣辣地疼,尚未完全恢复的灵力在对抗严寒和维持体能中飞速消耗。

但这仅仅是开始。

随着高度不断提升,他逐渐感觉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阴冷低语开始在他脑海中响起。那并非外界的声音,而是他自身的负面情绪,被灵魂道标诅咒放大、扭曲,开始具象化。

心魔幻境,降临了。

周围的冰雪景象骤然扭曲、变幻。他发现自己不再身处雪山,而是站在霍格沃茨的礼堂。但这里不再是欢声笑语,而是一片火海与废墟。哈利、罗恩、赫敏倒在血泊中,眼神空洞。海格的小屋在燃烧,禁林里传来巨兽的悲鸣。德文特那扭曲的笑脸,以及他身后无数黑影幢幢的“亵读者”爪牙。

“看啊,这就是你试图守护的一切?”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嘲讽,“你太弱小了,你谁也保护不了。就象你无法保护你的过去,无法找到归途一样!”

景象再变。他站在一片虚无之中,手中的《本源之章》残片变得黯淡无光,最终化为飞灰。万象星盘在他识海中停止转动,布满裂纹,最终崩碎。勒梅先生失望地看着他,身影渐渐淡去。传承断绝,归乡之路彻底封闭,永恒的迷失感包裹了他。

“你承载不起这份重量!”另一个声音尖啸,“你只是个意外的幸运儿,一个窃取力量的贼!你注定会失去一切!”

幻境愈发深邃、恐怖。他看到了德文特家族的身影,看到了一个笼罩在黑色兜帽下、散发着熟悉而邪恶气息的身影(那感觉,与他感知到的伏地魔的灵魂碎片何其相似!)。

而在这重重黑影之上,一个更加庞大、模糊、仿佛在俯瞰着无数星辰的黑暗阴影缓缓浮现。那阴影没有具体的形态,却散发着一种吞噬一切、扭曲万物的终极恶意。德文特、兜帽客(伏地魔?),似乎都只是这庞大阴影微不足道的触须!

“亵读者……”

向戈在幻境中艰难地维持着意识的清明。他明白了,这股势力盘根错节,渗透之深,远超他的想象。地球上的黑巫师,或许只是代理人之一!

恐惧如同潮水般涌来,试图将他淹没。守护不住的无力感,传承断绝的绝望感,面对庞然大物的渺小感……每一种都足以击垮一个人的心智。

“不……”

向戈紧守识海中那一点灵光,那是万象星盘即便在幻境中也未曾完全熄灭的微光。

“我所守护的,并非虚幻!我所追寻的,并非徒劳!勒梅先生的牺牲,赫敏他们的信任,艾莉亚的并肩,还有……那跨越星海的呼唤与传承……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的意志如同精钢,在幻境的溶炉中不但没有融化,反而变得更加纯粹、更加坚韧!他对着幻境中的恐惧怒吼:“我的道路,由我自己决定!滚出我的脑海!”

“咔嚓!”

仿佛玻璃破碎的声音,重重幻境应声而碎!周围的景象重新变回风雪交加的险峻山峰。向戈大汗淋漓,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清澈和坚定。他成功突破了心魔!

此刻,他已接近峰顶。在一片背风的悬崖缝隙中,他看到了此行目标——星光苔藓。

它并非绿色,而是一种近乎透明的银白色,如同凝结的月光,表面点缀着无数细碎的、仿佛真正星辰般闪铄的光点。它静静地生长在冰雪之中,散发着纯净、清凉而又充满生机的星光魔力。

向戈小心翼翼地采集了足够分量的星光苔藓,将其妥善收入玉盒之中。

下山的路似乎比上山时顺畅了许多,或许是心魔破除后意志通达,连风雪都显得不那么酷烈了。

回到木屋,斯卡蒂看到他手中的玉盒,以及他眼中那脱胎换骨般的坚定神采,微微点了点头:

“你做到了。”

她立刻开始准备拔除诅咒的仪式。她在木屋中央绘制了一个复杂的、由鲜血(某种雪山生物的)和发光矿物粉末构成的如尼文阵图,让向戈坐在中央。

她将星光苔藓研磨成粉,混合着其他几种辅助药材,涂抹在向戈的额头、胸口和四肢关键节点上。

仪式开始,斯卡蒂吟诵起古老而拗口的咒文,木屋墙壁上的如尼文逐一亮起,引动整个雪山的力量。向戈感到一股清凉的、如同星河般的能量从涂抹药粉的地方渗入体内,直逼灵魂深处。

与此同时,一股阴冷的黑诅咒之力被强行逼出,在他体表形成扭曲的黑烟雾,抵抗着星光之力的净化。

过程痛苦无比,仿佛灵魂被撕裂又重组。但向戈紧守心神,配合着斯卡蒂的引导和星光苔藓的力量。

最终,伴随着一声无声的尖啸,那团黑烟雾被彻底驱散,消失在如尼文阵图的光芒中。

诅咒,拔除了!

与此同时,远在英国的威尔特郡,马尔福庄园那间阴冷奢华的书房内。

卢修斯的手猛地一抖,红茶泼洒在他昂贵的龙皮手套上。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堆粉末。

“不可能……诅咒……被拔除了?!”

他声音干涩,充满了惊骇与一丝恐惧。这意味着那个东方小子不仅还活着,还找到了方法解决了连他都觉得棘手无比的灵魂诅咒!这超出了他的预料,也意味着……计划出现了重大的变量。

雪山木屋中,仪式结束。向戈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不仅仅是追踪的威胁消失,更是一种灵魂层面的枷锁被打开了。

他下意识地内视识海,只见万象星盘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悠然旋转,光芒更加纯净、凝练。它对悬浮在一旁的《本源之章》残片的解析速度,陡然提升了数倍不止!之前晦涩难懂的部分知识,此刻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意识,变得清淅起来!

他的魔力和精神力总量并未暴涨,但经历了源质洗礼、心魔试炼和诅咒拔除,它们被一次次提纯、压缩,变得如臂指使,控制入微。他对于能量本质、对于炼金术中“转化”与“平衡”的理解,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破而后立,不外如是。

斯卡蒂那坐落于雪山环抱之中的木屋,成为了风暴眼中短暂而珍贵的避风港。在这里,向戈和艾莉亚不仅治愈了身体的创伤,更完成了对此次北欧之行的收获集成。

两块《本源之章》残片被小心翼翼地收好,它们边缘那只有在靠近时才会浮现的细密符文,预示着一旦集齐所有碎片,必将揭示出惊天动地的秘密。万象星盘在吸收了挪威那“狂野”的源质,并经历了心魔淬炼与诅咒拔除后,变得愈发内敛,旋转之间,对能量和规则的理解力达到了新的高度。

更重要的是,从斯卡蒂口中得知的关于“星旅者”与“亵读者”的古老秘辛,为他们正在进行的斗争提供了一个跨越星海的宏大背景,让他们明白了自己面对的不仅仅是地球上的黑巫师,更是一个堕落文明的遗毒。

“勒梅先生生死未卜,但我们不能停下。”

向戈的目光通过木屋的小窗,望向南方,仿佛能穿透千山万水,看到那片即将再次风起云涌的土地:

“德文特家族,还有他们勾结的狼人,以及那个所谓的‘主人’……他们就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在查找下一块残片或源质之前,我们必须先解决眼前的威胁。”

艾莉亚安静地擦拭着她那柄冰晶短刃,闻言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中寒光一闪:“格雷伯克。他是明确的线索。”

“没错。”向戈点头,“顺着格雷伯克这条线,摸清德文特家族与英国本土黑势力,尤其是那些自称‘食死徒’的家伙们之间的联系。被动挨打的时代过去了……”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该轮到我们反击了。”

斯卡蒂对于他们的决定并未阻拦,只是默默地为他们的归程做准备。她没有使用常见的门钥匙或幻影移形,而是激活了木屋地下一个隐秘的魔法阵——这是一个依托于地脉节点和古老如尼文构建的稳定传送网络的一部分,能够极大幅度地规避常规的空间追踪。

……

在一阵柔和而稳定的空间波动中,向戈和艾莉亚的身影从雪山木屋消失。再次脚踏实地时,他们已然身处英国,霍格莫德村外一片被赤胆忠心咒保护起来的猎人小屋中。这里空气潮湿,带着熟悉的英国乡村气息,与挪威雪山的凛冽截然不同。

他们没有丝毫耽搁,立刻通过双胞胎留下的加密连络方式,发出了安全抵达的信号。

几乎是第二天晚上,伴随着一阵轻微的、被魔法掩饰的窸窣声,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的身影就如同地精一样从屋角一个隐蔽的活板门里钻了出来。紧接着,穿着厚厚斗篷、怀里还抱着几本厚重大部头书籍的赫敏·格兰杰也匆匆赶到。

“梅林的老花镜!你们总算回来了!”

弗雷德压低声音,脸上带着夸张的、如释重负的表情:

“听说挪威那边雪山崩塌,我们还以为你们被埋里面当冰棍了!”

“就知道你们命大!”

乔治笑嘻嘻地捶了一下向戈的肩膀,但眼神里也充满了关切。

赫敏则直接得多,她放下书,急切地走上前,目光在向戈和艾莉亚身上扫过,确认他们虽然风尘仆仆但状态尚可后,立刻进入了正题:

“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你们离开这段时间,英国这边……出大事了!”

她的语气凝重,让小屋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什么事?”向戈沉声问道。

赫敏深吸一口气,仿佛需要鼓起勇气才能说出接下来的话:

“什么?!”

即使是艾莉亚,也被这个消息震了一下。阿兹卡班,由摄魂怪看守的巫师监狱,被认为是不可逃脱的!

“消息已经传遍了,《预言家日报》连篇累牍地报道!”

乔治接口道,脸上也收起了玩笑之色:

“魔法部都快疯了,摄魂怪到处巡逻,搞得人心惶惶。”

弗雷德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而且,外面都在传……布莱克越狱的唯一目标,就是……哈利!”

哈利的名字让向戈眉头紧锁。他立刻联想到了哈利与伏地魔的宿怨,以及布莱克作为哈利教父(虽未被公开承认)和据说背叛了哈利父母的复杂身份。

“魔法部认为是布莱克背叛了哈利的父母,现在他要来斩草除根。”赫敏快速说道,脸上带着忧虑,“他们已经派了摄魂怪驻守霍格沃茨周边!哈利他很担心,也很……愤怒。”

这个消息无疑打乱了向戈原有的计划。布莱克的越狱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魔法界的紧张局势升级,这既可能是危机,也可能……是某些势力浑水摸鱼的机会。

就在这时,向戈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型、如同怀表般的炼金设备,突然发出了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嘀嘀”声。这是他离开前,通过双胞胎的渠道,秘密放置在翻倒巷博金-博克魔法店附近的改良版监听符文传来的信号!由于距离和魔法干扰,信号极其不稳定,只有在特定情况下才能捕捉到只言片语。

向戈立刻将其激活,凑近耳边,集中精神捕捉那模糊的信号。

杂乱的电流声中,隐约夹杂着几个破碎的词语,似乎来自博金先生那油滑而徨恐的声音:

“……是……是的……主人……正在尽力搜寻……合适的……肉身……但需要时间……那个泥巴种小子……破坏了计划……”

然后是另一个更加模糊、仿佛隔着厚重帷幕的、冰冷而充满压迫感的嘶哑声音(向戈从未听过,但那气息让他本能地感到厌恶):

“……黑魔王……没有……耐心……必须……尽快……新的……肉身……不容……失败……”

信号到此,再次被杂音淹没。

小屋陷入了一片死寂。

弗雷德和乔治面面相觑,脸上失去了血色。赫敏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惊恐。就连艾莉亚,冰蓝色的眼眸中也凝结起了前所未有的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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