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也把纲手放回了她的家中
那是一座巨大，但是简陋的木屋子。
自来也推开那扇带着岁月痕迹的木门时，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的清淅。
客厅中的千手徽记早已黯淡，而用于承重的柱子，其上面红色的漆皮也是大块大块的剥落下来。
“慢点，小心台阶。”自来也小声提醒，看见纲手晃了晃身子，连忙伸手稳住她的腰。
纲手靠在他怀里，金色的发丝蹭过他的衣领，带着浓重的酒气，意识却比刚才清醒了些，目光落在那黯淡的千手徽记上，眼神渐渐变得复杂。
“这屋子还是老样子。”纲手伸手想去触碰梁柱上的徽记，却在半空停住，“上次回来的时候，我还想重新刷一遍漆，结果又忘了。”
自来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他扶着纲手坐到椅子上稍微休息一下，手无意间碰到了椅背，竟然沾了层薄薄的灰尘，想来纲手即便回到了木叶村，也很少踏足这里。
“以后有的是时间。”他蹲在她面前，“等你想刷了，我来帮你。漆桶我来提，刷子我来用，你只要站在旁边指挥就行。”
纲手看了一下蹲着的自来也，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开口了：“我累了，送我回卧室吧。”
“好，我扶你过去。”
自来也小心翼翼地搀扶起纲手，她的身体微微摇晃，但脚步还算稳当。
走廊的木制地板年久失修，走上去“咯吱咯吱”直响。
“等等”纲手突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
那扇门上挂着一个褪色的晴天娃娃挂饰，在夜风中轻轻晃动。
自来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这是”
“绳树的房间。”
纲手挣脱自来也的搀扶，跟跄着走到门前，颤斗的手指抚上那个已经泛黄的晴天娃娃。
“我我一直没敢进去。”
自来也站在原地，看着纲手单薄的背影在微微发抖。
他想起多年前那个总是追在自己身后喊“自来也大哥”的少年，胸口突然一阵刺痛。
“要进去看看吗？“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纲手摇了摇头：“不不是今天。”
她转身时，自来也看到她眼角有泪光闪过，但很快就被她抬手擦去了。
“继续走吧。”
卧室的门同样老旧，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房间里的空气沉闷，带着久未通风的霉味。
自来也摸索着点亮床头的台灯，昏黄的光线照亮了积满灰尘的梳妆台和那张宽大的床铺。
“小心脚下。”他扶着纲手走到床边，细心地帮她掀开床上的被子。
“我去打点水来。”
看到纲手躺到了床上之后，自来也说着就要转身，却被纲手拉住了骼膊。
“别走”纲手的话语竟然露出一丝脆弱，“这屋子太大了，一个人待着太静了。就陪我坐一会儿。”
自来也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
两个人静静的在那边，一个躺着，一个坐着，房间里只有彼此浅浅的呼吸声，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你知道吗”纲手突然开口，“我经常梦见他们。断还有绳树。每次梦醒，我都”
自来也沉默片刻，小声说道：“我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纲手突然激动起来，“你怎么会知道看着最重要的人死在面前是什么感觉？”
“绳树走了。”
“断走了。”
“甚至你，就连你也”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自来也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常年握苦无留下的茧子摩擦着她的掌心，触感粗糙却温暖。
“我确实不知道。”自来也用力的握了一下，“但我知道，活着的人要继续活下去。绳树和断他们一定也希望看到你幸福。”
“况且，妙木山蛤蟆仙人怎么会”
“死”字还没出来，纲手一根手指就轻轻的点在他的嘴巴上面。
“别说了。”
“别说那个字。”
自来也的话语瞬间卡在喉咙里，卡卡西送来的卷宗他也看过。
他知道他未来会在探查佩恩的时候死在雨隐村。
“好，不说。”自来也回答道。
纲手收回手指，目光却依然停留在自来也的脸上。
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分明，那些岁月留下的纹路在此刻都变得温柔起来。
“你知道吗。”纲手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醉意和说不清的复杂情绪，“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初”
“没有如果。”自来也将她的手放进怀中，“我们都做了当时认为对的选择。”
纲手的身体先是僵硬了一瞬，随后慢慢放松下来。她闭上眼睛，额头抵在自来也的肩膀上。
这个姿势让她想起多年前在战场上，当他们还是年轻的三忍时，每次任务结束后疲惫不堪的拥抱。
“你还是这么固执。”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自来也松开她一些，低头对上她的眼睛：“彼此彼此。”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自来也看着纲手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那双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心跳突然加快了几分。
“自来也”纲手突然叫他的名字，声音很小，却让自来也浑身一颤。
“恩？”
“留下来吧。”
“今晚，就留下来陪我。”
自来也的瞳孔微微扩大，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但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叫嚣着答应。
“我”自来也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他能清淅地感受到，纲手的手在轻轻颤斗，那颤斗里藏着不安，也藏着期待。
自来也深吸一口气，突然正襟危坐的说道：“纲手，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
这句话让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纲手的表情僵住了，眼中的戏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我知道。”她最终回答道，“一直都知道。”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那就这样吧。”自来也突然站起身，打破了沉默，“你好好休息，鸣人还在等我。”
他转身要走，却被纲手拉住了手腕。
“再陪陪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