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啊没想到——”
波旬那非男非女、充满蛊惑与恶毒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惊异,更多的却是贪婪,“如来那老东西涅盘前,竟把这能照破虚妄、感知本源的九环锡杖留给了你!金蝉子!”
魔影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毒刺,射向玄奘:
“念在你前世亦是灵山佛子,根性深厚!若你此刻弃暗投明,皈依于我!待本座彻底掌控灵山,重塑佛国之时,灵山之上,仍有你一席尊位!甚至那佛祖之位,也未尝不可商量!”
诱惑之中,是赤裸裸的野心!
玄奘手持九环锡杖,佛光护体,面对滔天魔威,神色依旧平静,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
“波旬!师尊涅盘之时,心怀慈悲,念你亦是大道生灵,并未将你形神俱灭,只将你镇压!你不知感恩,反怨恨!”
“如今竟敢趁灵山空虚,以魔染邪法,强行扭曲我佛门弟子佛心,令其堕入魔道,万劫不复!此等滔天罪业,罄四海之水难书!你可知罪!
“知罪?哈哈哈!”
波旬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魔影剧烈翻腾,发出震耳欲聋的狂笑,魔音穿脑,让无数修为低下的百姓和天选者痛苦地捂住了耳朵,“蝉子!你十世轮回,把脑子也轮糊涂了么?睁你的眼睛看看!”
“如来已涅盘!灵山万佛皆寂!这诸天万界,还有谁能阻我!还有谁配审判我!”
他魔影膨胀,如同要吞噬整个天空,声音充满了睥睨一切的狂妄:
“天命在我!我—波旬!当为灵山之主!当为—万佛之祖!”
“轰!”
波旬的话语如同无数道惊雷,在化生寺广场上炸响!
那些对佛教有所了解的天选者们,此刻无不面色惨白,浑身颤斗,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如来——陨落了?”
“至——至高也会陨落!”
“灵山——灵山被魔王占据了!”
这颠复性的信息,彻底击碎了他们固有的认知!
至高无上、万劫不灭的佛祖,竟然真的寂灭了!而传说中的魔王波句,竟窃据了佛门圣地!
少数顶尖天选者,如林玄清、释永刚等人,因接触过少林寺的无戒罗汉,对灵山寂灭之事有所耳闻,虽也震惊,但尚能保持一丝理智。
此刻他们心中翻腾的是另一个更惊悚的事实。波旬不仅活着,而且看这架势,似平真的成了灵山的主宰!
这魔染佛土的恐怖力量,难道就是他在幕后操控?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却蕴含着无上威严、仿佛天地意志化身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般,压下了所有的混乱与魔音:
“若—朕呢?”
李世民,这位笼罩在帝皇神辉中的神话人皇,终于开口了!
他负手而立,目光如同跨越了空间,冷冷地“钉”在了波旬的魔影之上。
那目光中没有愤怒,只有一种俯瞰蝼蚁、裁决生死的绝对冷漠。
“波旬。”
李世民的声音不高,却清淅地盖过了波旬的狂笑,如同金铁交鸣,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尔在朕之大唐疆域,肆意妄为,魔染佛寺,荼毒生灵,视朕之律法、朕之子民如无物——”
“莫不是—当朕眼瞎不成!”
最后一句,帝皇威压轰然爆发!
整座长安城的国运金龙仿佛都在他身后咆哮!那股统御八荒、主宰乾坤的意志,如同无形的巨山,朝着波句的魔影狠狠压下!
波旬的魔影在帝皇威压下剧烈波动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哼。
他那狂妄的笑声戛然而止,魔影转向李世民,声音中多了一丝忌惮,但更多的依旧是阴冷的嘲弄:
“桀桀桀!唐皇!好的威风!在这南瞻部洲,你有国运龙加持,坐拥神话大唐,本座或许还要忌惮你三分!但——”
波旬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恶毒的挑衅:
“此刻在此的,不过是本座一缕微不足道的残魂念影!灭了它,对本座本体而言,不过损失一丝魔念罢了!“
“你若有胆,有本事亲率你的大军,来那西牛贺洲,灵山之上,寻本座真身算帐!”
他发出一阵更加癫狂的大笑:
“哈哈哈!本座就在灵山等着你!看你这位人间帝皇,敢不敢踏入那魔佛之域!哈哈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波旬那由魔气凝聚的残魂虚影猛地向内坍缩,化作一缕凝练到极致的漆黑魔烟。
无视了玄奘锡杖佛光的封锁,无视了李世民帝皇威压的镇压,如同鬼魅般,瞬间穿透了空间,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
只留下那充满挑衅与恶意的笑声,在死寂的广场上空久久回荡整个化生寺广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风停了。
呼吸声仿佛都消失了。
数十万百姓禁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天选者们更是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冷汗浸透了后背。
他们能清淅地感受到,那高踞于法坛之侧的神话人皇身上,正散发出一种足以冻结时空的、令人灵魂都为之颤栗的怒火!
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的海啸,冲刷着每一个角落。
没有人敢说话,没有人敢发出哪怕一丝声响,唯恐将那尊处于暴怒边缘的帝皇目光,引到自己身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李世民那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象是从九幽寒狱中凿出,带着刺骨的杀意:
“尉迟恭!”
“臣在!”杀气腾腾的尉迟恭,如同出鞘的绝世凶刃,轰然单膝跪地,声音如同雷霆炸响!
“李靖!”
“臣在!”李靖手持玲胧宝塔,气息渊深如海,躬身领命。
“秦琼!”
“臣在!”秦琼手持双锏,神光内敛,目光如电。
“程咬金!”
“臣在!”程咬金须发戟张,声若洪钟,眼中燃烧着战意!
李世民的目光扫过这四位代表着大唐巅峰武力的神将,最终落向那位手持玉笏、气息沉凝如山的文臣:
“魏征!”
魏征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声音清淅而沉稳,带着一种洞悉天律的冷酷:
“启禀陛下!魔主波旬,其罪有三!”
“其,窃据佛门圣地灵,亵读神佛,罪恶极!”
“其二,以魔染邪法,强行扭曲大唐高僧佛心,致其入魔,残害大唐百姓,罪不容诛!”
“其三,藐视天威,挑衅人皇,于长安法会之上,公然宣扬魔道,蛊惑人心,其心可诛,其行当灭!”
“三罪并罚,当—犁庭扫穴,诛灭魔巢,永绝后患!”
“善!”李世民的声音斩钉截铁,如同天地法旨,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与无边的杀伐之气,“魔主波旬,罪孽滔天,罄竹难书!视朕如无物,视大唐如无物!此獠不除,三界难安,朕心难平!”
他目光如炬,扫视群臣,最终落向西方的天际,仿佛穿透了无尽空间,看到了那座被魔气笼罩的灵山:
“传朕旨意!”
“点齐天兵神将,整饬玄甲锐士!”
“兵发—西牛贺洲!”
“目标—灵山!”
“朕,倒要亲自去会一会那所谓的魔佛之祖!看看他波句的真身,是否还能如那缕残魂般——嚣张跋扈!“
程咬金闻言,猛地一跺脚,大地都为之一震!他须发怒张,手中巨斧爆发出刺目的神光,声如炸雷般吼道:
“陛下圣明!老程愿为先锋!定要劈开那灵山大门,用俺这“三板斧’,把那劳什子波旬的魔头,劈成八瓣!看他还敢不敢在陛下面前猖狂!“
尉迟恭紧握钢鞭,虽未言语,但那滔天的杀意和眼中燃烧的战火,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更具说服力。
李靖托塔肃立,秦琼双锏紧握,肃杀之气瞬间弥漫了整个长安城!
兵发灵山!讨伐魔主!
皇一怒!伏尸万里!神魔亦当授首!
“林哥!”
孙飞鹏人未至,惊喜的喊声已经穿透了院门,语气中带着一股抑制不住的兴奋劲儿。
林玄清正盘膝调息,闻声睁开眼,看着孙飞鹏几乎是撞开院门,一路小跑着冲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近平涨红的激动。
他不由得面露好奇,道:
“怎么了飞鹏?看你这个样子,是有什么好事情么?”
距离那场轰动长安、震动整个大唐的水陆法会,已然过去了一周。
这一周,整个大唐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战争机器,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动员起来!
军队调动频繁,物资车马络绎不绝,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肃杀与激昂。
最令人咋舌的,莫过于作为唐皇李世民手中最锋利佩剑的玄甲军!
传闻中,这支威震天下的铁骑,即便是最普通的一名兵卒,也拥有着令人仰甩的四阶实力!
四阶!
这个门坎在林玄程心中重逾千斤。
超凡者,哪怕亥炼到三阶巅峰,在凡人眼中已是超人般的存在,嘉终究只是血肉之躯的极限,是“人”的范畴。
唯有踏入四阶,才算是真正褪去凡胎,踏上了那玄妙莫测的求仙问道之路!
四阶强者,已能初步引动周身方寸之地的天地元气,化为己用,举手投足间威力倍增。
更欠键的是,寿元!
那是真正的质变!
三阶巅峰,寿元极限不过一百八十载,而一旦突破四阶,便是整整五百年的漫长岁月!
这其中的鸿沟,足以让任何三阶巅峰的强者为之疯狂。
林玄程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羡慕与渴甩。
孙飞鹏喘着粗气,但语气却快得象连珠炮:
“官府!官府贴出告示了!允许民间江湖好汉、能人异士,一同随军前往西牛贺洲杀敌!到世候,杀敌立功,一样可以折算军功!”
“林哥,我和你说,我挤进去瞄了一眼他们能兑换的东西程单”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那极度的亢奋,“—那上面,甚至有神明武学!还有直指大道的仙家功法!”
“什么!”
林玄程霍然起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微风,原本沉稳的眼神瞬间爆发出惊人的亮光,那是混杂着狂喜与一丝不敢置信的锐芒,“当真?你确定没看错?神明武学?功法?”
孙飞鹏把胸膛拍得碎砰响,斩钉截铁:
“千真万确!告示写得明明白白,登记处那里也挂着兑换程单的玉简投影!
我亲眼所邪,绝无虚言!“
“神明武学、直指大道的功法。”
林玄程喃喃自语,脸上的狂喜再也抑制不住,“天助我也!看来我突破四阶瓶颈的机缘就应在此处了!”
他猛地看向孙飞鹏,眼神灼灼,“飞鹏,报名之处在哪儿?你知道么?”
“知道!就在贿雀乍,官府的告示栏旁边,有专的登记点!”
孙飞鹏用力点头。
“走!”
林玄程再无半分尤豫,一把抓住孙飞鹏的且膊,脚下发力,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小院,朝着朱雀大街的方向疾奔而去。
此刻,整个长安城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彻底沸腾了。
得到消息的天选者们从四面八方涌来,目标明确地冲向官府张贴告示的地方。那里早已是人头攒动,声浪喧天。
身着玄甲、气息彪悍冷肃的士兵排成数列,维持着秩序,也为汹涌而来的人群进行登记。
登记完毕者,都会领到一枚制式统一、刻有玄奥符文的小摩法器,士兵会冷声告知:
“此为军功牌,随身携带,杀敌自会记录功勋,切勿遗失!”
车迟国。
弥漫着血腥与硝烟气息的静室内,气氛压抑得如同丏固的铅块。
虎力坐在主位,脸色阴沉如水,原本威猛的身躯此刻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羊力在一旁烦躁地踱步,脸上写满了不甘与暴戾,世不世恶狠狠地咒骂一句:
“该的秃驴!区区残魂罢了!依靠着那些蝼蚁的愿加持,竟敢如此嚣张!哥,难道我们就这么耗下去?这我咽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