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其罪?
林玄清嘴角勾起一丝苦笑,“飞鹏,你想得太简单了。这枚舍利子不仅仅是一件宝物。它牵扯到一方彻底寂灭的佛国世界,更涉及到一段被掩盖的、足以颠复认知的神话!”
“佛门的高僧们很清楚,这枚舍利子蕴含的信息和因果太重了!一旦处理不好,那将是席卷全球的浩劫!”
“这责任,别说佛门,就是全人类都承担不起!所以,他们选择了公开,集合全球顶尖力量,共同应对!”
孙飞鹏听得心惊肉跳,虽然还不完全明白会出什么事,但能让林玄清说出“席卷全球的浩劫”,那绝对是天大的麻烦!
两人来到偏殿门口,这里戒备森严,不仅有少林武僧,还有荷枪实弹的特种部队,更有几位气息渊深、自光如电的三阶天选者坐镇。
孙飞鹏甚至看到了国安局的林为民局长,以及米国那位经常出现在新闻里的总统!连这种级别的人物都亲临现场!
“林局。”林玄清对着林为民点了点头。
林为民神情严肃,目光在孙飞鹏身上停留了一瞬,点了点头:
“玄清来了。进去吧,快开始了。”
他侧身让开信道。
林玄清带着孙飞鹏步入偏殿。刚一进去,孙飞鹏就感觉仿佛穿越了空间!
殿内景象与外面截然不同!
空间似乎被无限拉大、延伸!
目光所及,是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僧侣!他们同样盘膝而坐,虔诚诵经,数量比外面广场上的还要多出十倍不止!五万?恐怕都不止!
无数僧侣的诵经声在这里汇聚、共鸣、升华,形成一片纯粹由信仰和意念构成的、金灿灿的佛光海洋!
整个空间仿佛化作了一方独立的、神圣的佛国净土!
“这这是—
孙飞鹏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尘埃,在这浩瀚的信仰之海中几乎要迷失自我。
“须臾纳芥子。”
林玄清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解释的意味,“佛门的大神通,于方寸之地开辟广空间。在佛门尝试修复舍利子时,舍利子自主施展的大神通。所以国家直接从全国各地紧急调来十万僧侣。”
“虽然他们绝大多数都是普通人,但在此地,在舍利子佛光的牵引下,他们的虔诚诵念,汇聚成最纯粹的愿力洪流,可以慢慢修复它。”
顺着林玄清的目光,孙飞鹏看到了这片佛国净土的中心。
那里悬浮着一枚约莫拳头大小、通体浑圆、散发着温润、纯净、仿佛能净化一切邪恶的乳白色光团一正是那枚传说中的十阶半步罗汉舍利!
然而,当孙飞鹏凝神细看时,心猛地一沉!
只见那完美无瑕的乳白色光团上,赫然裂开着两道触目惊心的黑色缝隙!
那缝隙深邃无比,不断地向外逸散着丝丝缕缕极淡、却让孙飞鹏灵魂都感到颤栗的不祥气息,与周围浩瀚神圣的佛光愿力形成鲜明而诡异的对比!
“裂开了?”
孙飞鹏失声。
“恩。”
林玄清的眼神无比凝重“这就是佛门不得不公开的原因。他们最初得到舍利子时,虽然能感受到其蕴含的恐怖佛力,但也察觉到其内部似乎有损。”
“于是集合了佛门修为最高深的几位天选者,试图以自身佛法沟通、温养,希望能引动其中力量,甚至获得传承”
林玄清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
“结果,当他们的精神力深入舍利子时,意外触发了里面封存的一道极其微弱却无比执着的‘精神印记’。”
“那位半只脚踏入罗汉之境存在的残影,短暂地显化了出来。”
孙飞鹏屏住呼吸,心脏狂跳:“所以发生了什么?”
林玄清转过头,直视着孙飞鹏的眼晴,一字一句,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那两句足以颠复佛门根基、震撼整个超凡世界的揭语复述出来:
“他的身影无比虚幻,充满了寂灭与悲怆,只留下了两句话,便彻底消散———””
“第一句:‘万佛寂灭,世尊涅!’”
“第二句,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否定:‘不!不是世尊!’”
话音落下,整个佛国净土似乎都为之震动!
那悬浮的舍利子上的两道黑色裂缝,仿佛也随着这两句话,微微闪铄了一下。
孙飞鹏如遭雷击,呆立当场!大脑一片空白!
万佛寂灭?世尊涅?
不是世尊?!
时间过去良久。
在浩瀚佛光与十万僧侣的诵经声中感受着那枚十阶罗汉舍利在磅礴愿力下缓慢修复的艰难过程,孙飞鹏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那两句“万佛寂灭,世尊涅”和“不!不是世尊!”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
就在他心神不宁时,一个沉稳的身影穿过诵经的僧众,朝他们走来。
“玄清,飞鹏。”
来人是赵山河。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特制制服,眉宇间却多了几分难以化开的凝重。
“赵哥。”林玄清微微颌首。
“赵大哥。”孙飞鹏也连忙打招呼。
赵山河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孙飞鹏身上:
“飞鹏,林局让我来找你一趟,有些事情需要再详细了解一下。”
“玄清,如果你有空,也一起来吧。”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严肃。
林玄清目光微凝,点了点头:
“好,我们一起去。”
三人离开偏殿那宏大的佛国景象,行走在寺内相对僻静的回廊。孙飞鹏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低声问道:
“赵大哥,到底是什么事情啊?还特意找我?”
赵山河脚步未停,声音低沉而清淅地传入两人耳中,由于涉及的情报层级虽高但已在小范围内流传,他并未刻意隐瞒:
“还记得你之前和玄清汇报的副本经历吗?提到了你遇到的那个叫曲涛的地狱超凡者,他所展现的力量特性。”
“记得!”孙飞鹏立刻点头,“骏!那家伙给自己身体融入了骏的血脉。”
“恩,骏。”
赵山河的眼神变得极其锐利,“关键在于,根据我们目前汇总的、所有遭遇过地狱超凡者的天选者报告来看,地狱那边超凡者使用的力量,大体上可以归纳为两类。”
他竖起两根手指:
“第一类,是地狱本身的力量表征一一黑暗、腐蚀、硫磺火焰、精神污染等等。这很符合我们对地狱的常规认知。但第二类——”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低沉,“就是像曲涛这样,展现出的妖族血脉之力!而且比例相当不低!”
孙飞鹏听得一愣,脸上露出困惑:
“所以呢?这有什么问题吗?无限游戏里兑换妖族血脉的天选者也不少啊?我自己也见到过不少啊!”
赵山河点了点头道:
“你说得对。单凭一个妖族血脉的力量来源,确实不能断言什么。兑换妖族血脉的天选者彼彼皆是,这本就是力量体系的一种选择。”
他话锋一转,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沉重感:
“但问题是,当这种‘巧合”出现的频率过高,并且伴随着其他无法解释的情况时,它就很难再用‘巧合’来解释了。”
“比如:地狱空间,凭什么能够强行插手无限游戏的副本运行机制?将普通的任务副本,转变为双方阵营对抗的战场?”
“要知道目前无限游戏背后站着的,是至少是三位至高!而地狱不久前才刚死了一个撒旦,元气大伤!”
“他们哪里来的胆子,又凭什么有这种能力,去挑畔另外三位至高的游戏规则?”
赵山河的目光扫过孙飞鹏和林玄清震惊的脸庞,抛出了那个让人不寒而栗的推论:
“除非地狱的行为,得到了另一位至高的默许,甚至是支持!而偏偏,这些地狱超凡者展现出的、非地狱本源的力量,又大量指向了“妖族血脉”这其中的关联,难道不值得深思吗?”
孙飞鹏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赵山河虽然没有点明那个名字,但那指向性已经无比清淅!
这几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指向的答案几乎呼之欲出!一个庞大到令人室息的阴谋轮廓,在他脑中轰然浮现!
“赵哥!”
一旁的林玄清突然出声,语气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急促和凝重,甚至隐含着一丝警告的意味,“慎言!不可妄议神话!”
赵山河被林玄清打断,并未生气,只能点了点头,不再继续深入讨论这个问题,而是聊点其他的日常。
谈话间,三人已来到一间守卫森严的会议室。推门进去,里面已经坐了十几个人。
孙飞鹏扫了一眼,心中又是一凛。这些人气息或强或弱,且不少人身上都带着伤,气息略显不稳。
“这些都是近期在不同副本中遭遇过地狱超凡者,并且对方明确使用了妖族血脉之力的天选者。”
赵山河低声向林玄清和孙飞鹏解释了一句。
会议主持者正是林为民局长。他面容严肃,示意三人坐下。
会议很快开始,内容主要围绕着各人遭遇的地狱超凡者所使用的妖族力量种类、强度、以及战斗细节进行汇报和交叉印证。
然而,会议的气氛却十分沉闷。正如赵山河所言,线索太少了。
除了确认地狱超凡者使用妖族力量的比例确实偏高,以及他们行事风格极度疯狂残忍外。
关于他们力量的来源、为何能干扰副本、背后是否真有至高撑腰等内核问题,根本无法从这些遭遇战中得出确凿结论。
每个人提供的信息都如同碎片,无法拼凑出完整的图景。
讨论持续了一段时间,最终也只能无奈地暂时搁置,要求大家继续留意相关情报。一个个天选者带着困惑和凝重陆续离开了会议室。
最后,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了林为民、赵山河和林玄清三人,孙飞鹏也离开了。
林为民没有多言,只是做了个手势,将二人带进了旁边一间更加私密的办公室。
他亲自湖了一壶清茶,茶香暂时驱散了一些压抑的气氛。
他给每人倒了一杯,这才缓缓坐下,目光扫过二人,最终落在林玄清身上。
“玄清。”
林为民的声音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疲惫和沉重,“刚才在外面,人多眼杂,很多话不便明说。山河跟你提到的那个猜测,想必你心里已经有数了吧?”
林玄清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紧,指节有些发白。
他沉默了几秒,才抬起眼,直视林为民,那双清冷的眼眸深处,翻涌着难以置信、抗拒以及一丝深藏的惊惧。
他的声音低沉而艰涩:
“林局,您应该知道这绝无可能!那位存在———”
“的位格,他的身伐,无需我赘述!是人族之勿!是创世之祖!是我们生脉的源头!是维系我们民族气运的至亥存在!”
“的慈悲泽被苍π,他的传说贯穿古今!他怎么可能与地狱勾结?
甚至支持地狱超凡者用妖族生脉屠戮π灵,干扰无限游戏?”
“这是对圣德的大不敬!是对我们源头的渎!”
林为民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神复杂无比,包含了理解、无奈以及同样深切的忧虑:
“玄清,我理解你的感受。我也清楚,这个猜测一旦传出去,会造成何等可怕的动荡和信仰崩塌。”
“所以,关于这个‘可能性”的讨论,仅限于我们几人,以及最亥决策层的极少数人知晓。它绝不会,也不能扩散出去。”
“我们需要的,是更确凿的证据,而不是引发无谓的恐亚和对至亥存在的质疑。”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在没有铁证之前,这只能是一个需要亥奶警剔和深入调查的“假说”。”
林玄清看着林为民眼中的沉重和坚持,知道这位局长玩非轻率之人,他肩负的责任比任何人都大。
他最终没有再反驳,只是缓缓点了点头,将杯中微凉的茶一饮而尽,仿佛要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