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被抽干了。
秦放的公寓不大,标准格局。
此刻却显得无比空旷,又无比拥挤。
拥挤,是因为沙发前的方寸之地。
被姜晚身上那股冷冽又带着甜腻的香水味彻底侵占。
混合著他刚刚沏好的大红袍茶香。
形成古怪又上头的气息。
秦放感觉热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整个人僵在沙发上。
后背死死抵着柔软的靠垫。
试图为自己争取哪怕一毫米的生存空间。
“我也想当你的妹妹。”
“可以吗?”
姜晚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耳廓。
却带着千钧的重量,砸得秦放脑子里嗡嗡作响。
妹妹?
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
一个身价百亿,穿着黑色蕾丝包臀裙。
腿上裹着致命黑丝的顶级富婆,壁咚着你。
眨着那双能溺死人的眼睛,用最欲的语气说出最野的话。
求着你,让她当你妹妹?
这他妈哪是想当妹妹。
这疯批是想当禽兽的妹妹吧!
他好歹也是个能洞穿钢板的热血青年。
在这一刻,差点就没绷住。
他甚至能清淅地感受到。
痒痒的。
很要命。
今晚这一出接着一出。
简直比坐过山车还刺激。
先是许初夏那疯魔的自残告白。
紧跟着就是一千万砸脸上的退休邀约。
一千万啊!
而跟许初夏的一千万比起来。
姜晚这个疯批的“诱惑”就更要命了。
但脑海想起自己的“任务”。
秦放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瞬间让他那差点沸腾的血液冷却了下来。
秦放猛然回想起刚才。
姜晚那段关于“家人”的问话。
以及她听到自己回答后,那瞬间的恍惚和失神。
还有那一句“你和他,真的很象。”
一个念头清淅地浮现:
她不是真的想要当自己的妹妹。
她是在通过自己,查找某个人的影子!
秦放那颗差点起飞的心,总算回到了地面。
秦放忽然笑了。
笑声很低,从喉咙里滚出来。
带着嘲弄,在这安静的公寓里显得格外清淅。
“妹妹?”
他重复着这个词。
象是在品尝什么荒谬的笑话。
就在姜晚的眼神微微变化的瞬间,秦放动了。
他猛地抬手,没有丝毫怜香惜玉。
一把扣住了姜晚纤细的手腕。
秦放用力一扯!
“啊——”
姜晚发出短促的惊呼,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权力的天平再次翻转。
她从极具侵略性的“狩猎者”。
变成了一个被拽进沙发里的“猎物”。
秦放翻身而上,反将她压在自己身下。
双手撑在她脸颊两侧的沙发上,将她完全禁锢。
姿势,比她刚才的“沙发壁咚”更加过火,更加霸道。
“姜晚。”
秦放低下头。
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
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病态的痴迷。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我看起来,象是缺一个需要照顾的妹妹吗?”
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
他欣赏着姜晚眼中一闪而过的讶然。
以及那抹迅速燃起的。
病态的兴奋。
他知道,自己做对了。
“助理这个身份,只是我们之间的劳务契约。”
秦放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作为助理,我会恪尽职守。”
“职责范围内的事情,我都会做”
“但别提‘妹妹’这种无聊的要求。”
“那会让我觉得,你的格调太低,会没劲的。”
他松开手,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衣领。
重新坐直身体,仿佛刚才那个疯狂的男人只是幻觉。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还陷在沙发里的姜晚。
秦放语气恢复了平静。
“合同到期,钱货两清。”
“我拿钱走人,你继续当你的姜总。”
“别指望从我这里得到任何多馀的东西,尤其是感情。”
这番话,将一个冷血、贪婪。
只认规则的偏执狂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说完,秦放便不再看她。
自顾自地端起茶一饮而尽。
完美。
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反向拿捏。
刚才那一瞬间,他差点就信了姜晚的邪。
什么“我也想当你的妹妹”。
这疯女人话术段位太高。
差点就把他带沟里去!
幸好,他秦放是谁?
专业的“人生演员”!
必须倒反天罡!
她要东,你就得往西。
她想当猎人,你就得比她更象猎人,把她变成猎物。
姜晚缓缓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她没有愤怒,也没有被羞辱的难堪。
她只是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自己被秦放捏得有些发红的下唇。
然后,她笑了。
那笑容,在公寓昏黄的灯光下。
璨烂、妖冶,又带着一丝不顾一切的疯狂。
“好啊……”
“你以后就叫我姜晚。”
嗯?她这又是什么操作?
姜晚那双深邃的眸子变得无比认真。
她直起身子,但双手依旧撑在沙发靠背上。
“或者,私下里……”
她顿了顿,红唇微启,吐出两个字。
“叫我‘小满’。”
小满?
秦放内心再度掀起吐槽的狂潮。
什么鬼?
二十四节气?
那我是不是还得配合你。
也叫个“白露”或者“惊螫”?
那还不如叫颠婆、疯批来得贴切!
当然,这些话他只敢在心里咆哮。
表面上,他只是随意耸耸肩。
没敢接这个话茬,生怕一开口。
自己就成了二十四节气推广大使。
姜晚似乎也并不期待他的回应。
仿佛刚才那极致的撩拨。
只是她随口一提的兴致。
她缓缓直起身,重新在沙发上坐下。
优雅地交叠起那双被黑丝包裹的修长双腿。
公寓里的气压,随着她的动作,又恢复到了那种慵懒而疏离的状态。
前一秒还是索求亲昵的“妹妹”。
后一秒又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冰山总裁。
这角色的切换速度,让秦放这位专业演员都自愧不如。
“这两天好好休息,手上的伤养好。”
姜晚端起茶几上已经微凉的茶水。
抿了一口,语气平淡得象是在安排下周的会议日程。
“一周后,司机会来接你去机场。”
她放下茶杯,骨瓷与玻璃碰撞。
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陪我回京城。”
说完,她便站起身。
赤着脚,踩着木地板,走向门口。
她甚至没有回头看秦放一眼,径直穿上那双乐福鞋。
打开门,干脆利落地离开。
“砰。”
门被轻轻关上。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
秦放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
足足过了十几秒,才象滩烂泥似的。
彻底瘫软在了沙发上。
他长长地、长长地吐出口气。
仿佛要将这今天积攒的所有惊吓和疲惫,都一并吐出去。
公寓里,还残留着她身上那股独特的香水味。
提醒着他今晚发生的一切。
是何等的荒诞与真实。
法拉利sf90刺耳的引擎声在楼下响起。
然后迅速远去,消失在城市的夜色里。
秦放仰面躺着,望着天花板上那盏熟悉的吸顶灯,半天没动弹。
这该死的一天……
总算他妈的结束了。
秦放瘫在沙发上。
他现在只想睡个天昏地暗。
然后去银行查查那一百万到帐了没。
一周后去京城?
管他的呢。
天塌下来,也得等老子睡醒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