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毅手指轻轻抚过那张黑白照片。照片里的陈父笑容儒雅,眼神却锐利如鹰,一如他在商场上给人的印象。谁能想到,这样一位叱咤风云的商业巨擘,会在五十八岁的壮年突然离世?
陈夫人抬起泪眼,保养得宜的脸上布满泪痕:\"小毅,你父亲走得太突然了还有那个女人,她怎么能\"
陈毅的拳头在身侧攥紧,指节泛白。林薇——他父亲的情人,与父亲一辆车里,车祸发生的那一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扶着母亲回到卧室,动作轻柔地为她盖好丝绒被。窗外,杭州的夜景璀璨如星河,维多利亚港的灯光倒映在海面上,像撒了一把碎钻。这栋位于半山的豪宅是陈父五年前购入的,站在落地窗前能俯瞰整个港岛,象征着陈氏集团在商界的地位。
主卧的灯光调到了最暗,陈毅轻手轻脚地为母亲掖好被角。陈夫人在镇定剂的作用下终于入睡,但眉头仍然紧锁,似乎在梦中也不得安宁。
走出母亲房间,陈毅的肩膀终于垮了下来。连续四十八小时没有合眼,从伦敦飞回杭州的航班上他一直在处理父亲的后事安排,落地后又马不停蹄地操办葬礼。更讽刺的是,因为父亲死因尚未明确,警方要求尽快火化,他们连传统的守灵仪式都无法完整进行。
陈毅的手指突然收紧,玻璃杯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他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个名字。
推开自己卧室的门,陈毅恍惚了一瞬。房间还保持着他三年前出国前的样子——深蓝色的床品,柚木书桌上整齐摆放的金融类书籍,还有床头柜上那个银质相框。
他走过去,拿起相框。照片里的女孩扎着马尾辫,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在阳光下笑得灿烂。宋甜甜,他的大学同学,也是他唯一真心爱过的女孩。相框边缘已经有些氧化,显然经常被人拿起又放下。
陈毅用拇指轻轻摩挲着照片,仿佛这样就能汲取一些力量。最终,他抱着相框倒在床上,连西装都没来得及脱就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八点整,路氏集团总部88层的会议室里,路皓辰和弟弟路皓宇并肩坐在长桌尽头。落地窗外,香港的天际线在晨光中熠熠生辉,会议室里却弥漫着一种冰冷的肃杀之气。
他按下遥控器,投影幕布上显示出陈氏集团的股价走势图。过去三个月,那条曲线一直平稳上升,直到前天——陈父去世的消息传出后,股价断崖式下跌。
会议结束后,路皓辰站在窗前,俯瞰脚下如蚁群般忙碌的城市。弟弟走到他身边,递过一杯威士忌。
路皓辰抿了一口酒,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让他试试。
刺耳的手机铃声将陈毅从混沌中拽出。他猛地坐起身,发现窗外已是天光大亮。床头时钟显示上午11:07,他居然睡了将近十二个小时。
陈毅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了。他一边给手机充电一边打开笔记本电脑,陈氏集团的股价走势图让他倒吸一口冷气——开盘暴跌15,成交量是平时的二十倍不止。
他冲到衣帽间,随手抓了件衬衫套上,一边系扣子一边命令道:\"立刻通知财务部和法务部,准备紧急会议。同时联系我们的几个大股东,务必稳住他们!
挂断电话,陈毅盯着镜中的自己——眼睛布满血丝,下巴上冒出了青黑的胡茬。这副狼狈模样哪还像陈氏集团的太子爷?他狠狠抹了把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路皓辰为什么要这么做?陈氏欠路家的14亿债务已经还清,除非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陈毅脑海。
他抓起充好电的手机,拨通了私家侦探的号码:\"我要你查一件事——我父亲去世前一天,是否与他见过面?如果有,他们谈了什么?
挂断电话后,陈毅站在窗前,看着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维多利亚港。半个月前他离开杭州时,陈氏集团如日中天;如今他回来,面对的却是父亲离世、继母背叛、家族企业被恶意收购的烂摊子。
下午三点,陈毅坐在陈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里,面前摊开的财务报表像一本天书。数字冰冷地告诉他一个事实:如果不立即采取行动,路氏集团将在今天内成为陈氏的最大股东。
陈毅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陈毅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上个月和父亲视频时,父亲身后的书房墙上确实挂着一幅莫奈的《睡莲》复制品。当时他还开玩笑说父亲什么时候对印象派感兴趣了。
秘书闻声推门而入,看到一地狼藉后吓得不敢出声。
当办公室再次恢复寂静,陈毅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就像他此刻混乱的思绪。他举起酒杯,对着落地窗外繁华的香港夜景做了一个干杯的动作。
陈毅站在父亲的书房里,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那张红木办公桌上。三天前,陈父还坐在这里处理文件;明天后,这里已经物是人非。
陈毅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些零散的物件:一支万宝龙钢笔,一块百达翡丽手表,还有一把小巧的黄铜钥匙。
陈毅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主卧还残留着母亲常用的香水味,墙上那幅莫奈《睡莲》的复制品依然静静地挂在那里。他小心翼翼地取下画作,露出后面嵌入墙体的保险箱。
黄铜钥匙完美地插入了锁孔。一声轻响,保险箱门缓缓打开。里面除了一份文件袋,还有一个小巧的u盘。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映入眼帘:
「想知道你父亲和宋甜甜真正的死因吗?今晚8点,老船厂见。别告诉任何人。
窗外,雨终于停了。但陈毅知道,真正的暴风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