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在这个年代,一个普通工人的月工资也就三四十块钱,
这件婚纱的价格,相当于一个工人不吃不喝干上两年的全部收入!
简直是天价!
难怪它被当成珍宝一样陈列在橱窗里,恐怕整个省城,敢想敢买的也是凤毛麟角。
荷花也凑过去看了一眼价格牌,当她数清楚上面有几个“八”之后,吓得“啊”一声叫了出来,猛地后退了两步,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连连摆手。
“不看不看!太吓人了!一件衣裳,咋能卖这么多钱!这都够在咱们村盖两间大瓦房了!”
她拉着楚天云的胳膊,脸都吓白了,“走走走,咱们快走,这地方的衣裳太金贵,碰坏了都赔不起。”
楚天云也被这个价格震得不轻,但他看到荷花先前那副痴迷的样子,心里不忍,只能憨憨地挠着头,不知该说什么。
陈凡却哈哈一笑,一把拉住了想走的荷花。
“姐,跑什么?”
“小凡,你快放手!这衣裳咱们可买不起,看都别看了!”荷花急得直跺脚。
“哎呀,你怕啥?”陈凡故作玄虚地眨眨眼,然后指着那件婚纱,大声对售货员说,
“同志,麻烦把这件婚纱拿出来,给我姐试试!”
他这话一出口,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发出一阵小小的惊呼,目光“刷”地一下全都聚焦在了他们身上。
“小凡!你疯了!”荷花又羞又急,使劲想把手抽回来,
“试什么试!这么贵的衣裳,弄坏了怎么办?我不试!”
陈凡就是不松手,他凑到荷花耳边,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充满蛊惑力的语气说道:
“姐,这可是你结婚的大日子,怎么?奢靡一把都不为过!我倒是觉得这身行头挺适合你的,肯定好看。要不你就穿上试试?”
说着,他朝楚天云那边努了努嘴,继续小声打趣道:
“你看到没有?旁边这家伙,看你的眼睛都直了。要不穿上给他看看?也给我们大伙瞅瞅,我姐穿上这神仙衣裳,到底有多俊!”
荷花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楚天云,只见他果然正呆呆地望着橱窗里的婚纱,又看看自己,眼神里满是期待和惊艳。
她的脸“腾”地一下就红透了,心跳得厉害。
雪儿也在一旁温柔地劝道:“是啊,姐,就试试嘛。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别留遗憾呀。有小凡在呢,你怕什么。”
在陈凡和雪儿的一唱一和之下,又被未来丈夫那炙热的眼神看得心慌意乱,荷花那坚定的防线终于开始动摇了。
她咬着嘴唇,犹豫了半天,最终在众人的鼓励下,几乎是半推半就地被售货员请进了贵宾试衣间。
等待的时间仿佛格外漫长。楚天云紧张地在原地踱来踱去,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终于,试衣间的门帘被轻轻拉开。
那一瞬间,整个服装区的嘈杂声仿佛都消失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了。
只见荷花有些羞涩地走了出来。
常年在田间劳作带来的朴实和粗糙,在穿上这件婚纱的瞬间,被一种令人屏息的美丽所取代。
洁白的婚纱勾勒出她常年劳动锻炼出的匀称身形,收紧的腰肢显得不盈一握。
她那张因为紧张和羞涩而泛着红晕的脸,在纯白头纱的映衬下,显得明艳动人,一双原本就很大的眼睛,此刻更是像浸在水里的黑葡萄,闪烁着动人的光彩。
她不再是那个普通的农村姑娘荷花,而是一位即将踏入幸福殿堂的、光芒四射的新娘。
“我的天……”雪儿捂着嘴,由衷地赞叹。
而楚天云,他已经完全看傻了。
他就那么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未婚妻,嘴巴微微张着,半天没能合上。
那副魂不守舍的痴迷模样,就跟个看到了仙女下凡的臭小子一样,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陈凡走到他身边,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调侃道:“嘿,天云哥,回魂了!我姐好看不?”
楚天云这才如梦初醒,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翻来覆去只会说一个字:“好……好看!真好看!”
看着他这副傻样,再看看镜子里那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美丽得不像话的自己,荷花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笑容,灿烂如花,让那身洁白的婚纱,都仿佛瞬间拥有了生命。
陈凡满意地欣赏着这幅画面,朗声一笑:“好看!好看那就买了!”
他大手一挥,转身就准备找售货员结账,那架势仿佛买的不是一件天价婚纱,而是一棵大白菜。
这一句话,瞬间把沉浸在幸福和喜悦中的荷花给惊醒了。
她几乎是跳了起来,一把拉住陈凡的胳膊,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小凡你疯了!咱不是说好了就试试嘛,你咋还真就给买了?!”
她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地想脱下婚纱,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不行不行!这可不行!这么贵的玩意儿就穿一回,太奢侈了,太浪费了!
反正咱们也买了布了,回去找个好裁缝给我做身红衣服就行了,这么贵的婚纱,咱可千万不能买!”
就连楚天云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他虽然舍不得荷花脱下这身衣服,但理智还是让他站到了未婚妻这一边。
他红着脸,有些局促地走到陈凡面前,诚恳地说道:“是啊,小舅子。你之前又给我们买房,又给我们置办婚事儿的,已经花了不少钱了。
现在还要花这么多钱来买婚纱,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搞得我这个新郎官都很没存在感,这以后啊,在你姐面前我都抬不起头来。”
他本是一句发自肺腑的实在话,想表达自己的愧疚和压力。
哪知道陈凡听了,却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用一种极其怪异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楚天云,然后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
“那可不行!”陈凡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凑近楚天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却又确保旁边的雪儿和荷花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