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顾川不敢置信的问道，“你不会跟我说你被甩然后割腕了吧。”

“噗嗤。”叶芙彤笑魇如花，“哪有那么狗血？”

“不过是，一场车祸罢了。”

“啊？”顾川微微后仰，“韩剧三件套？车祸，失忆，癌症？”

“滚吧你。”叶芙彤收回手，重新托腮。

“我从小练习钢琴，最崇拜的就是我爷爷，结果初中毕业的时候，我妈带我出去玩，结果。”

她摇摇头，“我妈当时护着我的头，自己当场死亡，而我的手”

她伸出左手，“你摸摸看？”

“这，”顾川略作迟疑，还是伸手捏了捏她的手腕。

冰凉，这是顾川的第一感觉，虽说天气变冷，但是身体健康的人不应该在这个季节手这么冷。

“你还记得上次我让你帮我拧水吗？”叶芙彤轻声说道，“我当时看你的眼神，是不是觉得我在作？”

“不是的，顾川，我是真的拧不开。”她虽然在笑，但眼神里满满的哀伤，“这里面到现在，还有一块钢板。”

顾川抿了抿嘴唇，“那你父亲？怎么会对你这个态度？”

他想起了上次的情况，正常人会对自己的女儿这种态度吗。

更何况还是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失去了自己的母亲。

“很奇怪吧，”叶芙彤看了看周围，“我一开始也不理解，但是后来我懂了。全懂了。”

“我爸是一个对钢琴很虔诚的人。他这辈子唯一爱的人就是我妈，而我，在他眼里害死了我妈，又无法再弹钢琴了，你觉得他能对我有好脸色吗？”

“要不是我爷爷，说不定现在都想跟我断绝父子关系了吧。”

顾川眼皮跳了跳。

这一家子，除了那个明年注定上不去奥运会的爷爷，都是魔怔人是吧。

“所以，你当时才会”他好象有点理解叶芙彤的行为逻辑，“既是宣泄，也有原因是真的无法坚持下去了？”

“是的。”叶芙彤笑了笑，“其实更多的是宣泄。”

“呃，那你跟我说这些干嘛。”顾川突然有点感觉，但是又抓不住。

“先不聊这个，先吃东西吧。”叶芙彤看着已经候在一边的服务员，笑着对他耳语了几句。

那服务员微微皱眉，摇了摇头。

叶芙彤笑了笑，从包里取了一沓现金。

顾川心中一跳，从厚度看，至少一万块。

这在干嘛？

钱不要，可以给有须求的人啊。

“我得去问问，”那服务员也被吓了一跳，不由对这位预定中午餐的年轻女士又多看了几眼。

这是哪家富二代来挥霍了？

他又看了看对面的顾川。

妈的，包小白脸找我啊，这男的除了帅了点，一看就是不会讨好人的。

“去吧。”叶芙彤摆摆手，“对了，帮我开一瓶”

她看了一眼顾川，“开瓶香槟吧，1299的泰亭哲伯爵就行。”

顾川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那句学生不能喝酒。

反正不要自己付钱，随她去吧。

很快，那名服务生就折了回来，弯下腰，对叶芙彤耳语了几句。

“好。”叶芙彤浑不在意的挥挥手，“你可以告诉厨房出餐了。”

顾川看的云里雾里，直到餐盘端了上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用担心。”叶芙彤笑吟吟的说道，“今天是我有求于你，这顿饭算是我的诚意。”

叶同学，你说话有点装逼，我都想问你是不是姓路了

“这是法式煎鹅肝。”叶芙彤介绍道，“头盘，你可以蘸一点旁边的波特酒酱汁，就着烤过的布里欧修面包一起吃，如果觉得腻人，也可以尝尝旁边的苹果酱，平衡一下。”

顾川一头黑线，对着她身后一阵猛看。

“怎么了？”叶芙彤疑惑道，“这个点应该只有我们才会来吃西餐才对，是遇到熟人了。”

“不是，我是在看你背后有没有一个叫叶芙泽的人。”顾川收回眼神，有些无语，“你说这些我听不懂，反正听起来就是很贵的样子。”

叶芙彤看着顾川的眼睛，突然笑出声。

“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真真太有意思了。”她几乎笑得前仰后合，

“不知道，也不感兴趣。”顾川叉了一块鹅肝送入口中。

油脂瞬间化开，散的他满嘴都是。

逼样的，谁在跟我说这玩意儿像冰淇淋我跟谁急，真是又腻又滑，顾川感觉自己像吃了一口老油。

吊东西真是难吃的一逼啊。

“哈哈哈。”叶芙彤看着顾川黑脸，笑得更欢了，手顺势就要往包里伸，“不行不行，我得拍下来，给阿媛看。”

“哎哎哎？”顾川心里一急，强忍着把东西咽下肚子，“干嘛呀，你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他急忙伸手，握住了叶芙彤的手腕。

“恩哼。”叶芙彤的小狐狸尾巴又露了出来，“那你答应我一件事。”

“不是，你赵敏啊？”顾川无奈，“你先说什么事，要不然我没法答应。”

“嘻嘻。”叶芙彤也不逗他了，只是朝他身后点了点下巴，“你看。”

顾川回过头，只见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中年人从餐厅后面走了出来，坐在了那架钢琴前。

“又来？”顾川表情整个垮掉，“我这次不会帮你收尾的。”

“这次不需要。”叶芙彤把手抽出，“你劲真大。”

“我就想让你听听这个曲子。”

“哦。”顾川自然不相信她的说法，“然后呢。”

“别说话，用心听。”

场内，悠扬的钢琴声响了起来。

叶芙彤跟着节拍，闭上双眼，轻轻摇晃身体，显然陶醉其中。

顾川只觉得想睡觉。

一曲结束，叶芙彤拍了拍手，看向顾川。

已经快合上眼睛的顾川也跟着鼓了几下掌。

“你感觉如何？”叶芙彤眼神亮晶晶的。

“什么感觉如何”顾川摸了摸下巴，“挺好听的，剩下的听不出来。”

“切。不懂欣赏。”叶芙彤眼神向往，“这曲子是我爷爷写的。”

那怪不得最后没上奥运会，上面的人还是有眼光的。顾川默默吐槽，看着已经走下台的中年人，惊讶道，“你别告诉我，你刚刚给那么多钱，就为了听个曲。”

“是啊。”叶芙彤说道，“也不仅如此。”

“你知道年底的艺术节吧，其实今年的艺术节还包含了金中的百年校庆，会邀请很多人，其中，也包括我的爷爷。”

“我希望，你能帮我弹一首曲子。”

“啊？”顾川回头看了一眼，“就刚刚这个？”

“不，”叶芙彤目光沉沉，“是我自己作曲，重新谱的这个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