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地段大,香火盛,小妖的阴仙身,也能够炼出这体外化身,保护自己的道堂。
一时,满堂尽坐禽兽,窗外细雨,仿佛都暂停了片刻,倒是这些个妖魔鬼怪,牛鬼蛇神,象雨点一般,密密麻麻的压向了单枪匹马的陆安生。
“吼!”一头钢背血眼当路狼君大吼一声,泛着黑气的大嘴当中涎水甩动,
从桌案上扑了下来。
陆安生反手拦字诀,六合枪,摘盔,煞气当时便将其冲散。
于是扬城外三十里,一头狼妖口喷鲜血。
“呼——”一头黑毛老猿出现在一块牌位前,挥动一直垂到脚边的大手,鼓动夹杂着沙石的黑风。
陆安生转身反手,就是拿字诀劈枪,凤点头。
老猿的头颅被当场劈碎,蟠龙吞刃一闪而过,黑风也散了开来。
武已县中,一正欲进镇,偷擒农妇家中婴孩的长臂老猿,黑风神通忽散,从山涯上落下,摔死在了几十具婴儿碎骨之上。
“哼!”陆安生将银枪转上一圈,怀中抱月,忽的拧脚扎出,兵戈气混着一股神秘的水涡升腾而起,大片虚幻阴仙虚影一个又一个的散去。
这些个山妖野精道行是比寻常人要强,可总归是本体强,阴仙法炼出了个法身保护牌位,可终归不是在各处加持之下,已可以和三四十年大妖较量的陆安生的对手。
“咔咔咔!”一个个牌位碎开之后,陆安生大喝一声,反手一枪,挑向了供奉在桌案当中最高处,那个祭台上的庙公牌位的木牌。
煞气卷集,那凶恶的威压带起的刀斧兵戈虚影,让枪尖仿佛无往不利。
可也就在此时,那上方的浑金盘龙殿顶梁柱之中,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有一条白毛的大手,悄无声息的伸出。
那包裹在白色长毛之中的漆黑大手,在空中一晃,一下便捏住了那枪尖。
陆安生抬头,殿顶上,一条条长长的枯瘦狐尾扫来扫去。一只大手抓住了他的亮银蟠龙吞刃,另一只则扒在一边的柱子上。
仿佛在这殿顶当中,正有个什么东西在潜伏窥视着他。
“压龙仙儿—”陆安生拔枪,抬眼看了看被他砸碎的窗户,往那江面上望了望。
黄淮水君河伯加护,加之那通灵之体,使他的感官早已和身体素质一样异于常人,他一下就看见了那河上高台周围的景象。
此时,是那河神庙祝刚念完祷词,白毛鬼手刚刚挥出的时候。
“行,先去陪你玩一玩。”陆安生拔枪,转身走上了通往顶层的朱木楼梯,
三步并做两步,便来到了塔顶的庙前空地。
那歇山顶飞檐斗拱的大庙,所有的窗户都紧紧地闭着,只馀一处黑洞洞的庙口可入。
内里的祭具没有一样发光,在这暗无天日,河雾甚重的时分,陆安生站在这儿,什么也瞧不出来。
马上就要面见这个埋葬之地最终boss一样的角色,陆安生选择了持枪暂歇。
“你看前面黑洞洞,定然是那贼巢穴—
调整呼吸的时分,他看着单枪匹马冲到这里的自己,他忽然想起了一个没听过几回的,却印象颇为深刻的演艺戏曲人物。
说岳,兰陵王之后,高宠。
“那一出是叫个———《挑滑车》?”
陆安生思索着,斜持亮银枪,一步步迈进那重帘挂彩,墙上纹饰繁杂,内里仿佛全是青石墨玉的青黑色调的大庙。
木料仿佛有幽香味的香案高大至极,供品有三十六大小盘碟,酒杯酒壶都有六七把。
水猿大圣,淮涡水君巫支祁那栩栩如生的正体塑象,就在那高台的宝珠帘之后,远望四瞧。
看看周围,曼帐墙壁,绣的雕的,尽是占龙宫,兴风雨,反禹王战应龙的神话场景。
塑象居高临下,微微倾身,若是个官服正颜,端正仪的正德大神,这也许会显得分外亲切神异。
偏生这猴脸猿身,隔着帷帐,陆安生都分不清这后头的塑象,是不是已显了狐仙的相。
不过,倒也无妨,他来,就是来破这迷障的。
于是,陆安生拖枪:“。”的一声在青石地砖上划出一道裂痕,左脚上步,八极托枪势,
“咔!”陆安生踏碎青石,抬手一拧。
“哼!”气发力,一枪上挑,兵戈气顺势生腾而起,
“咔!”那香案和床板一边大的供台当时碎开,一桌的金银酒器,碗碟盘盅碎散一地。
画着水猿压龙君,禹王请神将帛画的帐曼左右分开。
当中彩身官袍的巫支祁,却也就在此时转身,猴面瞬间就化作狐脸,九条秃毛的怪尾,从身上泥土雕成的官袍之下伸出来摆动。
一根一根白色的疏毛,就象是毛毛虫的触须,就好象是什么东西发霉之后长出的菌毛,随着尾巴不断的摆动,看着额外的疹人。
阴潮鬼气在这座庙里面升腾,官服中的石手,化作了生着白毛的黑爪,诡异的好象没有骨头一样的翻了一下,便朝陆安生压来。
白毛乱舞,看不真切的头部,只有些许黑色外露。神坛上的那个存在,却已大半个身子都压了下来。
陆安生,却顿觉压力巨大,似乎那白毛之中,有什么极郁阴冷的眼神正在看着自己,手中的力道立减。
于是,他当即立断,转身便将蟠龙枪插在了地砖里,同时,将背后的楠木匣子甩到了身前,用腿架着。
“吼!”那压龙仙的阴神象,此时已从神坛上爬了下来,很显然,经过几十年的百姓供奉,它的香火身,已经强到可以自己活动了。
“什么时候,我那尊塑象也能做到这件事。”陆安生想了想自己的体庙里,
除了肾气极强,还体现着煞气,还有赐福身之类的能力之外,没有任何异常的神象。
“罢,先除了你这死狐狸!”似乎感受到了陆安生对自己的凶煞杀气,压龙仙塑象一下便跃起,弹了过来,那擒龙拿脉,镇压气运的大手已至陆安生脸前。
此时,他却怒目圆瞪,周身忽的生起一股丧死之气,让那塑象停了半步,随后趁这个时机一下便打开了长匣,挥手一抓。
“!!”那河神庙中,顿时金光大放,与被压龙仙镇压的山水国运龙气,
截然不同的财运宝气升腾而起。
“咔—咔——”什么十分沉重的东西砸在了地砖之上,一下接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