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燃三炷香,恭敬地插在堂口前的香炉里。青烟袅袅上升,在手机镜头前形成奇特的纹路。直播间右上角的观看人数已经突破五千,弹幕刷得飞快。
电脑屏幕映着我的脸——三十出头,眼角已有细纹,头发随意扎在脑后。身上那件藏青色对襟褂子是师父传下来的,袖口绣着五仙图腾。
我瞥了眼后台资料,四十岁,辽宁北部农民。这种连麦通常不是小事,我掐指一算,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画面一分为二,对面出现一张黝黑粗糙的脸,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背景是简陋的砖房,墙上挂着几串干辣椒。
他忽然压低声音,仿佛怕被什么听见:\"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飘在田埂上。
他描述的景象在我脑海中清晰起来:月光下的玉米地,一个红衣女子背对着他蹲在田埂上,肩膀一耸一耸。走近了才发现,她不是在吃玉米,而是在啃一具野狗的尸体。女子转头时,张大柱看见的是一张干瘪如树皮的脸,眼睛像两团烧红的炭火。
我心头一紧,这症状不寻常。我悄悄在桌下掐了个诀,请堂口仙家感应。
忽然,电脑屏幕闪烁几下,直播间温度骤降。我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这是有东西要上身的征兆。
张大柱显然也吓坏了,结结巴巴地回答:\"有、有!她走过的地方,草都蔫了,冒着一股热气\"
我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手指在桌上画了个古怪的符号:\"赤地千里,旱魃现世。大柱,你撞上的不是寻常鬼物。
电脑突然黑屏,直播间信号中断。小满惊慌地检查设备,我却知道这不是技术问题——有什么东西在干扰我们。
五分钟后信号恢复,直播间只剩下一千多人。张大柱那边画面全黑,只有急促的喘息声。
下播后,我立刻翻出师父留下的《山海经异闻录》。的记载赫然在目:\"有人衣青衣,名曰黄帝女魃所居不雨\"
窗外忽然刮起一阵热风,明明是初夏夜,却燥热难当。我抬头望天,月亮周围泛着不祥的红晕。
这是大凶之兆。
第二天中午,我们站在张大柱家的玉米地头。烈日当头,土壤已经出现龟裂。几个村民围着我们,七嘴八舌说着怪事:水井见底、家畜暴毙、半夜听见女人哭
我蹲下身,手指刚触到泥土就缩了回来——烫得吓人。取出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后指向东南方一片老坟地。
玉米地里,一个红衣身影一闪而过。
热浪扑面而来,玉米叶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红衣女子出现在十米开外,这次我看清了——枯槁如树皮的面容,火红的眼睛,行走时脚下草木皆焦。
血符亮起红光,女魃被逼退几步,却发出更刺耳的笑声:\"小小出马也敢拦我\"她衣袖一挥,一股热浪袭来,我胸口如遭重击,倒退数步吐出一口鲜血。
玉米地恢复平静,只留下一片焦土。我擦掉嘴角的血,发现玉佩完全碎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