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一口浊气，从古月娜口中缓缓吐出。
那冲天的神光，尽数收敛回了她的体内。
狂舞的银发，也重新变得柔顺。
沸腾的湖水，渐渐平息。
战栗的大地，也恢复了安宁。
一切，都回归了原样。
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退下。”
古月娜没有看玉清源，而是对着身后，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帝天和暗金恐爪熊如蒙大赦，连忙从地上爬起。
带着无尽的惊骇与憋屈，恭敬地朝着后方退去，一直退到了视线的尽头。
生命之湖畔，又只剩下了玉清源和古月娜两人。
气氛，却已截然不同。
万籁俱寂。
先前那足以撕裂天地的恐怖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了无痕迹。
生命之湖的湖畔，只剩下那带着淡淡腥甜气息的微风，以及两个静静对立的身影。
玉清源脸上的笑意，在这一刻，显得有些刺眼。
他看着对面那个脸色冰冷，眼眸中情绪复杂到极点的银发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才对嘛。”
他的声音很随意，像是在跟一个相识多年的老友闲聊。
“有求于人，就该有个有求于人的态度。”
“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成何体统？”
古月娜没有说话。
她只是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紫眸，像是一口古井，再也看不到半分波澜。
但玉清源知道，那平静的井水之下，是足以吞噬一切的漩涡。
他也不在意。
他心中很清楚，自己方才那番话，听上去狂妄至极，却是最纯粹的实话。
他所掌握的丹道传承，何其浩瀚。
其中珍藏的丹方，任何一张拿出来，都足以在更高层次的位面掀起腥风血雨。
莫说是这斗罗大陆，就算是那所谓的神界，在真正的丹道至尊眼中，也不过是蛮荒之地。
那些自诩为神明的家伙，又哪里有资格，享用那等夺天地造化的大道金丹？
太上道祖的丹炉里，随便漏出点丹渣，都够他们当成圣物供奉起来了。
说他们不配，都是抬举。
当然，压一压这位银龙王的锐气，也是必要的。
不让她彻底认识到彼此之间的差距，接下来的谈判，可就不好谈了。
毕竟，自己的要价，可不低。
想到这里，玉清源脸上的笑容更盛。
“好了，既然态度端正了，那咱们就来谈谈正事。”
他清了清嗓子，伸出一根手指。
“帮你炼丹，可以。”
“材料，你们出。
“至于我的报酬”
他顿了顿，目光在古月娜那张冰雕玉琢般的脸上扫过，然后，慢悠悠地吐出了后半句话。
“炼成的丹药，我要一半。”
话音，落下。
古月娜那双刚刚恢复平静的紫色眼眸，骤然一缩。
她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半？
他要一半？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那可是以龙神逆鳞为君药，集整个星斗大森林之力，炼制出的疗伤神丹！
其价值，根本无法估量！
别说一半，就是其中一颗，都足以让任何一位神祇为之疯狂！
这个凡人
他竟然敢，张口就要一半？！
“吼——！”
一声压抑不住的，充满了暴怒情绪的低吼，从远方的密林深处传来。
那是暗金恐爪熊的声音。
它虽然退得远，但以它的修为，这里的对话，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紧接着，帝天那冰冷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人类，你不要得寸进尺！”
“主上肯让你炼丹，已是天大的恩赐，你还敢谈条件？！”
“甚至还敢要一半？！”
“你是在找死吗？！”
恐怖的威压，再一次从远方弥漫而来，虽然远不如古月娜那般毁天灭地，却也足以让寻常的封号斗罗心神崩溃。
玉清源却连头都没回。
“管好你的狗。”
“我，在跟你谈。”
“它们，还没资格插嘴。”
此言一出，远处的怒吼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两股几乎要凝为实质的杀意。
古月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胸口那完美的曲线，有了明显的起伏。
她强行压下了远方帝天和熊君的躁动，也压下了自己心中翻腾的怒火。
她盯着玉清源，一字一顿地问道。
“你凭什么？”
“凭什么，要一半？”
玉清源闻言，笑了。
“就凭，没有我，你手上这片逆鳞，就只是一片稍微坚固点的鳞片。”
“就凭，没有我，你等上百万年，你的伤，也一样好不了。”
“这个理由，够不够？”
他摊了摊手，神情坦然得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古月娜沉默了。
是啊。
这个理由，足够了。
简单，粗暴，却无法反驳。
玉清源看着她那变幻不定的神色，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于是话锋一转。“再说了，我也不是白要。”
“你那本源之伤，积重难返，就算炼成了神丹，也不是一颗两颗就能治好的。”
“丹药之力何其狂暴，尤其是以龙神逆鳞为主药炼制的神丹，其中蕴含的创生与毁灭之力，岂是你能轻易承受的？”
“一半的丹药，足够了。”
他伸出两根手指。
“只要你听我的，按时按量，以秘法温养，慢慢服用”
“我保你，二十年之内，重回全盛时期。”
“甚至，犹有胜之。”
轰！
这番话，不亚于一道惊雷，在古月娜的心湖中炸响。
二十年！
重回全盛！
她为了这个目标，谋划了多久？
数十万年！
她苦苦挣扎，沉睡，布局，等待
换来的，却是遥遥无期。
而现在，眼前这个男人，这个神秘、强大、狂妄却又让她看不透的男人，竟然说，只要二十年？
这
这怎么可能？！
她的呼吸，第一次，变得有些急促。
那双紫色的眼眸中，冰冷与淡漠尽数褪去，取而代de的，是无法抑制的震惊与渴望。
玉清源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他知道，鱼儿，上钩了。
“怎么样？”
“这笔买卖，划算吧？”
古月娜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但玉清源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而是竖起了第三根手指，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玩味。
“当然，这只是条件之一。”
“除此之外，我还有个小小的附加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