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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3章 破局在根

说实话,蒋震打心底里不愿提及徐老过去的那些“悲哀”往事。

那不仅是徐老的遗撼,更是他心中的伤疤。毕竟都是些陈年秘密,还不是什么长脸的事情,说出来多少是有些压力的。

可是,不说也不行。

因为面前这两人不是一般的聪明啊。

刚才,王庭之仅凭他一个迟疑的眼神,就笃定了他与徐老的渊源。所以,撒谎绝对是最愚蠢的选择。

蒋震深吸一口气,将当年徐老如何遭付国安算计、如何因家庭变故身陷囹圄,一五一十地向两位领导汇报。

这番话,足足讲了小半个钟头。

当年的事情盘根错节,牵扯甚广,以至于蒋震讲完后,常书记和王庭之都陷入了沉默,许久没能回过神来。

“真想不到啊……”常书记率先打破沉寂,语气里满是唏嘘,“徐老那么精明通透的人,竟然会遭遇这种无妄之灾。”

“我当年就提醒过他,别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多回家看看,多顾顾家人。”王庭之的声音带着一丝怅然,轻轻摇了摇头,“唉,果然还是出了问题。说到底,根子还是在付国安身上——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涉足老徐的家庭,利用人家的妻子和孩子,把老徐硬生生害进监狱。”

常书记点了点头,转而看向蒋震,语气柔和了些:“这些都过去了,徐老也已经走了很多年了。你跟他女儿小青,现在过得怎么样?”

“她常年在国外,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风险,我们已经协议离婚了。”蒋震微笑着回应,语气平静,却难掩一丝无奈。

“哦?”常书记微微皱眉,“这倒是有点儿遗撼。”

“遗撼什么?”王庭之摆了摆手,眼神锐利地看向蒋震,“不过是为了避险而已吧?什么样的人会真离婚,什么样的人拿离婚做权宜之计,一眼就能看出来啊。你蒋震,可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你的状态,就给人一种踏实负责人的感觉。”

“呵……”蒋震心中一暖,轻轻点了点头,“什么都瞒不过王老师的眼睛。”

“王老师……”王庭之听到这个称呼,忽然叹了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如果不是因为老徐,我或许会排斥这声‘老师’。但你是老徐的女婿,喊我一声老师,合情合理,我也配得起。”

“主要是,我身上有徐老的影子吧。”蒋震轻声说。

“对。”王庭之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我教了老徐不少东西,他是什么性子,我最清楚。你身上的那股韧劲、那股做事的章法,都是他的样子,而那影子,是我当年教出来的。”

“真没想到你们还有这么深的渊源。”常书记笑着说:“早知道如此,我都不用特意跑这一趟了。”

“怎么?”王庭之眉头微挑,目光落在常书记身上,“你过来,就是为了让我跟蒋震认识?我知道他现在是广贵省的省长,你安排我们见面,不会是想让我帮着他对付赵天成吧?”

“呵,不舍得?不舍得赵天成这个徒弟?”常书记意味深长地盯着王庭之,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

换作旁人,王庭之或许连见都不会见。

但常书记是华纪委一把手,身份摆在那里,他不想见也得见。

蒋震听到话题已经两度提及赵天成,便可以肯定,常书记此行的内核目的,就是为了这个赵天成。

“一个省委副书记而已,还劳烦你这位华纪委一把手亲自跑一趟?”王庭之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以为然。

“我是路过。”常书记微笑着解释,“下周深市有个多国经济会议,领导让我过去看看情况,所以我提前一天出发,顺路过来见见你。当然,见你也不能空着手,你瞧——”

他伸手指了指蒋震,笑道:“这不是给你找了个得力干将过来吗?”

“得力干将?”王庭之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我这老骨头了,你们还不放过我啊?”

“我们也想放过你啊……但是,这跟西游记似的,有些妖怪有背景,有些妖怪没背景,这…可不能一概而论啊。”常书记很有深意地说。

“常书记这话言重了……我王庭之何德何能啊?”王庭之说着,皱眉看向窗外,低声说:“最近广贵官场上的事情,我略有耳闻。”

王庭之说着,轻轻转动着茶几上的小茶杯,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个局外人,继续道:“蒋震组织的扶贫暗查,然后,查到的情况挺多……然后,惊动京央,又成立了京央调查组入驻,动静不小啊。”

“这只是表面上的情况,真实的情况,可不是这么简单。”常书记说。

“真实情况还要我亲自去过问吗?唉……老常啊,我都退休多少年了?快二十年了吧……当年老徐来找我,我连饭都没留他吃,一听到官场上的事情就头疼。现在,你却非要我出山?呵,我多少有点儿不情愿。”

“你不想出山,我绝对不为难你。”常书记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了些,“只是,别人不知道你跟赵天成的关系,我可是清楚得很。蒋震,你不知道赵天成跟你丈人徐老的渊源吧?”

“我真不知道。”蒋震如实回答,心里满是疑惑。

徐老当年官至副华级,官场上的朋友和敌人不计其数。

而赵天成比徐老小了不少,按理说不该有太深的交集。

“赵天成和徐老,可是师出同门啊。”常书记笑着看向王庭之,“我说得对吧?他俩当年可都是你的徒弟。”

“什么师傅徒弟的,你当这是封建时代?”王庭之摆了摆手,语气淡然,“现在早就没那个讲究了。”

“我们要动你的徒弟,总得来提前跟你打个招呼。”常书记语气诚恳,“而且这也不是我的意思,是领导安排的时候特意提到了你,我才特意抽空过来一趟。”

听到“领导”二字,王庭之脸上并没有太多惊讶。

象他这样走过风雨、历经沉浮的老人,京央要动一个省委副书记,在他心里掀不起太大波澜。

“我知道了。”王庭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语气依旧淡然,“谢谢你们还能想到我这个老骨头。”

“呵,蒋震,你跟我出来一下。”常书记站起身,转头对王庭之说了句“我跟蒋震说几句话就走”,便率先朝门外走去。

蒋震连忙跟上。

外面夜色已浓,冬夜的冷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凉意,让人心头一凛。

常书记裹了裹风衣,站在路边,回头看了眼身后古朴的宅子,而后转过身,目光落在蒋震身上:“调查组的报告我都看过了,楚光明也跟我汇报了情况。不过,相比于你的能力,这次的调查,显得有些中规中矩啊。”

“常书记,广贵的情况,您比我更清楚。”蒋震往前靠近一步,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彭来昌,而是赵天成。我从好几个方向入手,都没能找到突破口。他的圈子,就象个铁桶,密不透风。”

“呵,王书记当年提到你的时候,说你是个能啃硬骨头的人才。怎么,到了广贵,还水土不服了?”常书记微笑着调侃,语气里却带着一丝期许。

“我不是诉苦。”蒋震叹了口气,“只是希望您能多关注一下这边的情况。前段时间我跟楚光明副书记聊过,想看看华纪委那边有没有相关的举报线索可以利用,结果……什么都没有。”

“如果我们有线索,还需要派你过来吗?”常书记笑着说:“不过,今天我已经把路给你铺好了。接下来,有什么问题,多跟王庭之交流。他不看僧面看佛面,冲着老徐的面子,也会帮你的。这个赵天成,真是大胆到没边了。行了,我先走了。”

说完,常书记冲着远处的车队抬了抬手。

片刻后,车队缓缓开了过来。

蒋震小心翼翼地护着常书记上车,看着车队渐渐驶远,拐过山路拐角消失不见,才慢慢转过身,皱着眉头看向那座古朴的宅子,而后迈步走了进去。

走进客厅,却发现王庭之已经不在那里了。

“王老师?”蒋震试探着喊了一声。

“你来这边吧。”王庭之的声音从里间的一个房间里传来,带着一丝苍老,却异常清淅。

蒋震心中一动,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推开虚掩的房门,只见房间里陈设简单,一张老式书桌,一把木椅,墙上挂着几幅墨竹图,透着一股清雅古朴的气息。

王庭之正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支毛笔,似乎在研墨。

看到蒋震进来,他抬了抬头,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

蒋震依言坐下,目光落在书桌上——那里铺着一张宣纸,上面只写了两个字:“破局”。

王庭之研好墨水之后,拿起笔一边在宣纸上写字,一边不经意地问:“老徐,什么时候死的?”

“您应该知道吧?”蒋震反问。

“我问的是真死……”王庭之一边写一边问。

“五年前。”蒋震如实说。

王庭之停了停手中的笔,沉思片刻说:“这个老徐啊……临死都不知道跟我这个师父打个电话。”

“他提过您很多次,总觉的没脸见您……再者,也实在是不方便。”蒋震说。

“我懂……我怎么会不懂他啊?”王庭之说着,停下手中的笔,把宣纸慢慢转向蒋震,问:“你懂这是什么意思吗?”

蒋震当即看向宣纸上的字——破局在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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