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
“大梁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还授官封爵,想得倒美。”
“只要你放下武器,到时候就是人头落地!”
“况且,你当真以为那些倭人是好招惹的?”
“之前攻打延平府的时候你又不是没看到,一个个的跟畜生一样,杀人如麻。”
“这一次大梁那边只调动了三万部队过来,真要是打起来,还不一定谁胜谁负呢!”
畲族叛军首领蓝铁山冷笑一声,此刻倒是自信满满。
“大将军,关键是…这倭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他们就两千人,咱们抢的财宝还要分他们一半。”
“若是情况不对,他们拍拍屁股就走了,到时候去了海上也无所谓。”
“可是咱们到时候怎么办?”
“总不能跟着这群倭人去海上吧?”
“总得…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才是。”
“大将军……”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咱们跟倭人迟早是要分道扬镳的。”
叛军左军军使毛圣斌舔了舔嘴唇,此刻神色显得很严肃。
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错过了这一次交投名状的机会,将来再想拥有这样的机会可就难了。
“走一步看一步。”
“咱们现在还有用得着倭人的地方。”
“等退了梁军,届时再收拾这些倭人也不迟。”
蓝铁山沉声道。
“对了大将军,还有一事,现如今大梁军队将东门、西门和南门都围堵住了,但是在北边没有设防。”
“属下派了探子去探查了一番,确信北城门没有敌军设伏。”
“若是我们现在从北城门处撤离……也是可以的。”
叛军左军军使毛圣斌抬起头,神色中带着一丝期待。
“蠢货!”
“这是大梁军队的阴谋!”
“围三缺一这点小手段居然也用到我们身上来了,当真是可笑!”
“不用管这些。”
“咱们只要死守城池即可!”
“城内有我们掳掠的十数万百姓,他们也不敢乱来。”
“这可是我们的护身符。”
“对了,告诉那些百姓。”
“让他们别动什么歪点子。”
“好好待着,还能苟全性命!”
“不然本将军不介意举起屠刀!”
“圣斌啊!”
“这是我们畲族人翻身的绝佳良机。”
“可恨的是大梁军队来得太快了,否则若是能够将整个福省的畲族人都召集到一起,那我们的把握就更大了。”
“只要退了敌军……”
“我们就能创建只属于我们畲族人的王朝。”
“凭什么这天下就一定要是汉人的?”
“我畲族人英勇威猛!”
“这皇帝的宝座,汉人做得,我畲人就做不得了?”
蓝铁山舔了舔嘴唇,此刻眼眸中流露出森然厉色。
……
此刻延平府府城城头上的气氛有些压抑。
那些穿上了抢来的甲胄的畲族士兵此刻茫然地看着这一切。
一开始,靠着一腔孤勇造了反。
本以为就彻底走上了不归路。
但是现在这招降书的存在,给他们带来了新的希望。
其实只要能吃饱肚子,谁愿意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造反啊。
“老赵,你说大将军能同意诏安吗?”
“我看朝廷的人还是很有诚意的。”
一名畲族士兵忍不住轻声道。
“谁知道呢……”
“要我说,将那群倭寇全杀了也好,那群畜生,真是畜生,连我们畲族的女人都沾污!”
“劳资是真想活劈了这群畜生。”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被倭人听到了,咱们都得麻烦,现如今大将军对倭人都是百般讨好……”
“哎…我听说这一次大梁朝廷军队领军的是镇北大将军霍云庭,带领的军队也是镇北军!”
“那可是以前打鞑子的精锐边军啊!咱们才训练几天?哪里打得过他们……”
“我听说北城门那边…没有大梁军队,若是咱们现在从北城门那边逃出去,或许…还真有希望……”
“别想了,大将军已经调动了嫡系部队去北城门驻守了,不准任何人出城。”
“其实和大梁打,咱们没胜算的,就算是挡住了这三万大梁军队又如何?就算是打败了他们又能怎样?咱们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大梁这一次能派三万部队来,下一次就能派出五万甚至十万部队来。”
“这样打下去,咱们畲族人迟早要被打绝种了……”
“就算是打赢了,封王得到财宝的也是那些大人物,和咱们又没什么关系?还是穷哈哈……”
“老孙,我真不想打了……”
……
……
军心在一定程度上其实已经受到影响了。
本就是畲民临时组建的军队,可能一个月之前,他们还是扛着锄头在地里面挥汗如雨的普通老百姓。
现如今穿上了皮甲,拿起了武器,又没怎么训练…拿什么打?
当初攻打延平府的时候,基本上也都是那群倭寇冲锋在前,他们都是在后面摇旗呐喊的。
接下来的几天,三十门威远炮时不时地就轰一轮,但是为了节省炮弹,倒也不会持续轰炸。
为了以免被城头上的弓箭或者投石器砸中,所以威远炮基本上都被安置在一两公里外的地方。
利用最大仰角和最大装药进行轰炸。
至于准头什么的,无所谓了,反正也没指望炸死多少人。
主要是震慑。
……
镇北军。
中央军帐。
“子期。”
“现如今城内的叛军战心应该已经被瓦解地差不多了。”
“但是现在仍旧还没有畲民逃窜出来。”
“接下来应当如何?”
“总不能这般僵持下去吧?”
霍云庭一脸笑意地看向方子期。
方子期明白,这位霍大将军又在考教他了。
作为身经沙场几十年的大将军,霍云庭既然已经出招了,自然也想好了后续的事情。
此刻询问方子期,更多的是想看看方子期在军事上的天赋究竟如何。
“大将军,僵持是不可能僵持的。”
“现如今这群畲民,其实就差一把火而已。”
“他们内心已经动摇。”
“只是觉得死守延平府还有希望,再加之无人煽动作乱,因此才会抱着混一天是一天的心思继续在城中麻木地守着。”
“若是这个时候我们能烧起一把火来,此事就算是成了。”
“这把火,应当分成两个风向去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