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榜前。
众生相……
几家欢喜几家愁……
当然,愁的更多。
毕竟能中榜者还是少数。
区区三百个名额…不够分啊。
在队伍的最末尾。
此刻也在传颂着会元方子期的大名。
“会元是方子期!汉江省的解元……”
“本次会元出在汉江省?”
“据说还是个十四岁的孩子……”
“十四岁也不算孩子了吧?”
“那比我等也小得多了,我十四岁还在参加县试呢……”
议论声传来。
方子期倒是还能稳得住,但是他爹方仲礼已经一个箭步冲出去了。
“你们刚才说什么?”
“会元叫什么?”
“叫方子期是吗?”
“是汉江省人?汉江省的解元?”
“是不是?”
方仲礼抓住一个书生的肩膀,双目赤红,身体在剧烈地抖动。
“啊!你弄疼我了!”
书生尖叫一声道。
“啊!”
“抱歉抱歉,这位仁兄,刚才实在是太激动了。”
“不过刚才你们所说的是汉江省的方子期中了会元吗?”
方仲礼哆嗦着嘴唇道。
“是啊!”
“这方子期才十几岁,你又不是,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书生翻了个白眼道。
“哈!”
“哈哈哈!”
“我确实不是会元,但是我儿子是啊!”
“吾儿是会元!”
“吾儿是会元!”
“对!”
“我儿就是方子期!方子期就是我儿!”
“啊?你也听说了我儿子中会元了啊?”
“同喜同喜!”
“恭喜恭喜!”
……
方子期看着他爹方仲礼在那里不断地上跳下窜,忍不住抚了抚额头。
我这老爹……
注意点影响啊。
方子期装作不认识他爹,赶忙往后撤了撤,不然待会儿恐怕就溜不掉了。
方子期已经感受到数道榜下捉婿者的目光横扫了过来。
此刻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方仲礼身上,而且此刻越来越多的榜下捉婿者都在聚集……
会元啊!
捉回去当女婿就发达了啊!
会元虽然不代表状元。
但是会元当状元的概率是最大的啊。
再不济。
混个二甲进士总成吧?
众人退到一棵槐树底下。
他爹还在里面疯狂应承。
“你就是会元爹?不知方会元可曾婚配?我家有一对双胞胎闺女,正处妙龄,可为侍妾……”
“方兄,我家愿出十万两白银嫁女……”
“方兄,若是方会元看不上我家女儿,我觉得方兄也不错……”
“方兄……”
……
……
折腾了好一阵,方仲礼也算是恢复了一些理智。
红着脸赶忙逃脱了出来。
“子期!”
“恭喜了。”
“凭子期之学问,会元之位,当之无愧!”
周夫子诚心祝贺道。
“其实我没来之前就知道子期肯定是会元,子期不是会元,还有谁能当会元?”
“谁当会元我都不服,除了子期。”
方砚秋言之凿凿道。
“啧!”
“砚秋兄,今日你的观点倒是同我一般无二!”
“你看子期多稳,肯定早就知道自己要中会元了。”
“哎!”
“还是当会元爽啊,早早地就知道了。”
“我们这些吊车尾的可咋整。”
“这冲也冲不进去……”
“我心不大,只要中个榜就成,孙山之名就更好了,到时候殿试再混个同进士功名。”
“嘿嘿,只要不比我爹差就成!”
花允谦咧嘴一笑,搓搓手道。
“别着急。”
“那边不是有宣榜台吗?”
“礼部选派的‘宣榜官’马上就会宣榜的。”
“而且还会由多人负责传颂。”
“正常来说都是能听得到的。”
方子期指了指不远处那约莫一米多高的‘宣榜台’,此刻宣榜台周边还有不少鹰扬卫负责护卫。
宣榜台上摆放着一张案己,上面是已经誊抄好的‘榜单副本’。
此刻宣榜官在万众瞩目喜爱登上宣榜台,准备宣读榜单。
“大梁丁未科会试第一名!会元!方子期!汉江省宁江府人士!”
“第二名!霍明舟!京畿省……”
“第三名!萧逐野!京畿省……”
……
“咳…咳咳咳……”
方子期听到第二名和第三名后。
整个人都傻了。
霍明舟第二名?
萧逐野第三名?
好好好!
都这么玩是吧?
玩得这么花是吧?
他们的举人功名都是混来的……
本就是草包举人……
特么的……
草包举人包揽了会试前三名的两个名额是吧?
作弊作出新高度?
倒数第一作弊成前三名?
这两个家伙是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啊。
“子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萧逐野和霍明舟好象是你在皇宫的同窗吧?”
“子期你之前不是说他们都只喜欢习武,不喜欢读书吗?”
“武夫也能中榜前三?”
方砚秋惊愕道。
“就是他们……”
方子期此刻已经无力吐槽了……
你们作弊就作弊吧。
作弊之后,弄个一两百名这种不惹眼的名次不好吗?
殿试的时候,混个同进士的功名,就差不多了啊。
毕竟是作弊的嘛,怕人家戳脊梁骨,不得小心翼翼地藏着掖着吗?
作弊者搞得这么光明正大的,生怕人家不知道你们科举舞弊了是吧?
此刻方子期已经能够听到周边有人在吐槽了。
“这第二名的霍明舟好象是镇北大将军、绥远侯霍云庭的儿子。”
“武将之后,读书也这么厉害?”
“呵呵……谁知道呢……”
“那第三名萧逐野又是谁?”
“大梁姓萧的有几人?”
“晋王世孙……”
“他们这些勋贵,不是可以靠着恩荫入仕吗?怎么还要跟我们抢夺贡士名额啊?”
“恩荫入仕多不好听,但是科举入仕,再加之勋贵身份,以后想升官不就轻而易举了?”
“家世好,读书还能读得这么好?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不信也得信……那是镇北大将军!那是晋王!你敢去质疑?”
“嘘!别说了!刚才那鹰扬卫都朝着我们看了好几眼了。”
……
……
花允谦此刻一脸愤懑。
“合著……”
“草包都能中榜?”
“畜生啊!”
“这还怎么玩?”
“这不是明摆着将我们当傻子耍吗?”
“不是说会试阅卷很严格吗?”
“都是要糊卷的吗?”
“甚至还要用红笔誊写成朱卷的啊,连字迹都看不到的……”
花允谦瞪大眼珠子道。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特权,任何时候都是有的。”
“好在只是一小部分。”
“继续听宣榜官宣读吧!”
方子期微微一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