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紧随新生的萨尔纳加凯瑞甘,冲破了最后一道由扭曲能量和虚空怨念构成的屏障,终于抵达了埃蒙藏身的虚空内核。
这里并非物质意义上的空间,更象是一个由纯粹意志和恶意构成的领域。无边无际的黑暗并非虚无,而是粘稠得如同实质,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在这片黑暗的内核,悬浮着一个难以名状的巨大存在——埃蒙的真身。
它并非血肉之躯,更象是由无数扭曲的暗金色能量触须、破碎的萨尔纳加符文以及亿万痛苦哀嚎的灵魂碎片强行糅合而成的、不断蠕动变化的混沌聚合体。其规模庞大到难以估量,仅仅是存在本身,就足以让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无数只由纯粹恶意凝聚而成的“眼睛”在这聚合体表面睁开、闭合,冰冷地注视着闯入者,每一个瞳孔都倒映着毁灭的景象。一股强大到令人绝望的意志如同实质的海啸,冲刷着每一个进入此地的生灵,试图碾碎他们的心智。
“终于…都来了。”一个宏大、重叠、仿佛由亿万声音糅合而成,却又带着一种奇异“优雅”的意念,直接在所有人的意识深处轰鸣。那是埃蒙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傲慢与深入骨髓的疯狂。“见证这…轮回的终局。拥抱…永恒的寂静。”
凯瑞甘的光辉在这片至暗之地显得尤为耀眼,她纯净的形态与埃蒙的污秽混沌形成了最极致的对比。她的意念平静却蕴含着造物的威严:“埃蒙,你的疯狂该结束了。生命自有其道路,轮回自有其意义,绝非你肆意践踏、扭曲的玩物!”
“道路?意义?”埃蒙的意念中充满了极致的嘲弄,那庞大的聚合体微微波动,仿佛在无声大笑。“看看这宇宙!看看这些…所谓的‘生命’!星灵?沉迷于卡拉网络的集体迷梦,固步自封!虫族?被原始本能驱使的毁灭机器,毫无灵性!人类?贪婪、短视、自相残杀的蝼蚁!还有那些…更低等的造物…混乱、无序、充满了缺陷!”
暗金色的能量触须狂乱地舞动,指向联军舰队,指向阿塔尼斯、雷诺、齐岳…“它们…都是失败的实验品!是不完美的残次品!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完美’的亵读!它们的痛苦、挣扎、毁灭…都是徒劳!轮回…只是在重复着错误与痛苦!”
埃蒙的意念变得狂热而偏执:“而我…将终结这无意义的循环!我将抹去这一切…混乱、痛苦、不完美!我将以虚空为溶炉…重铸秩序!创造一个…绝对服从、绝对统一、绝对完美…永恒不变的…终极生命形态!一切的牺牲…都是通往这终极完美…必要的代价!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至高的…净化!”
“荒谬!”阿塔尼斯的声音带着愤怒的灵能震颤,通过卡拉网络(在秩序壁垒保护下)响彻,“你所谓的‘完美’,不过是冰冷的枷锁!是抹杀个体意志的暴政!星灵的荣耀、人类的坚韧、虫族的力量…乃至所有生命在差异中寻求共存、在苦难中迸发的光辉…这才是生命真正的价值!你无权决定它们的命运!你只是在用‘完美’的借口…掩饰你扭曲的私欲和对造物职责的背叛!”
“代价?”雷诺的声音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怒火,他死死盯着那团庞大的恶意,“塔桑尼斯的亿万生灵!克哈的冲天火光!艾尔的沦陷!萨古拉斯的血战!还有…还有莎拉承受的一切!”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你口中的‘必要代价’,是无数破碎的家庭和无尽的痛苦!你不过是个自私、冷酷、沉浸在自我幻想中的…刽子手!”
齐岳的目光冰冷如万载寒冰,他的意念如同最锋利的刀刃刺入埃蒙的意志洪流:“埃蒙。你的理论,根基创建在否定生命本身。你恐惧差异,恐惧变化,恐惧生命的不可控性。所以你追求绝对的掌控,追求冰冷的‘完美’,那不过是熵增的终点,是彻底的死寂。你背叛了萨尔纳加的职责,不是净化,而是彻底的亵读。奥鲁斯的陨落,无数世界的毁灭,皆因你的恐惧与自私。你的道路,是毁灭之路,非创造之路。”
凯瑞甘的光辉更加璀灿,她的意念如同宇宙的律令:“埃蒙,你错了。生命的美丽,正在于其多样性,在于其不完美中迸发的可能性,在于其面对挑战时展现的轫性与光辉。痛苦与挣扎,是成长的阶梯;差异与共存,是进化的动力。完美的定义,并非你冰冷的统一,而是万物在和谐中各自绽放的无限可能。你所追求的‘永恒不变’,是生命的坟墓。你的时代,结束了。”
“和谐?绽放?可能性?”埃蒙的意念中充满了暴怒和深深的不屑,那庞大的聚合体剧烈翻腾,暗金色的能量如同沸腾的岩浆。“幼稚!愚昧!你们…这些被短暂光芒蒙蔽的蝼蚁…永远无法理解…终极的真理!既然你们执意拥抱这…充满痛苦与缺陷的轮回…那就和它…一同毁灭吧!”
最后的劝说化为泡影。理念的碰撞瞬间升级为终极力量的交锋!
“为了艾尔!为了所有生命!”阿塔尼斯怒吼,黄金舰队残存的净化光束如同金色的标枪射向埃蒙庞大的躯体,却被翻涌的暗金色能量轻易吞噬。
“为了协律!”莉亚拉主母引导圣母舰的灵能,试图稳定这片混乱的空间,削弱埃蒙的意志连接。
“为了自由!”雷诺指挥休伯利安号和守夜人舰队,火力全开,无数导弹和粒子束轰击在埃蒙的触须上,炸开一片片能量涟漪,但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
沃拉尊的黑暗圣堂武士试图利用虚空隐匿突袭内核,却被无处不在的恶意感知逼退;阿拉纳克的死亡舰队倾泻着毁灭性的炮火,如同石沉大海;哈珀指挥舰队艰难地抵挡着埃蒙聚合体上不断分裂出的、小型的虚空怨念聚合体的攻击。
战斗的主力,唯有凯瑞甘!
新生的萨尔纳加悬浮于虚空内核,她身后的光翼完全展开,纯净的秩序灵能如同浩瀚的星河奔涌而出!她不再使用虫族的利爪或人类的武器,她的意志即是力量!
净化之光: 她抬手一指,一道比在蜕变时更加凝练、更加纯粹的白色光柱轰然射出,狠狠轰击在埃蒙聚合体的内核!被命中的局域,暗金色的能量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刺耳的“滋滋”声,迅速被分解、净化、还原为无害的基础能量!埃蒙发出了痛苦而愤怒的咆哮,那一片局域暂时变得“干净”了许多,但周围的污秽能量立刻涌来填补。
秩序之链: 凯瑞甘双手虚握,无数由纯净灵能构成的、闪耀着秩序符文的锁链凭空出现,缠绕向埃蒙舞动的巨大触须。这些锁链并非物理束缚,而是直接作用于构成埃蒙存在的意志和能量本身,试图将其混乱的形态强行锚定、分解!
生命赞歌: 她的意念化作无形的波动,引动虚空织网中属于“生命”的那一面。联军所有战士,无论种族,都感到一股温暖而坚韧的力量注入体内,疲惫稍减,意志更加坚定,武器似乎也变得更加有效。而那些被凯瑞甘净化的、归顺的虫群,则自发地在外围构筑起一道生物屏障,阻挡着埃蒙分裂出的次级虚空造物。
齐岳的“深渊凝视号”成为了凯瑞甘最坚实的后盾和辅助。他不再追求毁灭性的湮灭主炮齐射(那对埃蒙庞大的聚合体效果有限),而是将全部力量集中于“秩序壁垒”的极致强化与精妙运用。
净化屏障: 浩瀚的蓝白色秩序光晕以深渊凝视号为内核,形成一道坚韧的屏障,牢牢护在凯瑞甘周围,将埃蒙释放的、足以扭曲现实和腐化心智的恶意冲击波隔绝、净化。
弱点洞悉: 开拓内核结合萨尔那加级探测模块,疯狂分析着埃蒙聚合体那不断变化的能量结构,将最脆弱、最不稳定的能量节点坐标实时共享给凯瑞甘。
能量疏导: 当埃蒙的狂暴攻击突破凯瑞甘的秩序之链,即将击中她时,齐岳的秩序壁垒会瞬间延伸过去,如同最灵巧的盾牌,将毁灭性的能量洪流偏转、引导、甚至部分吸收转化为秩序壁垒本身的能量!
空间锚定: 在凯瑞甘发动强力净化攻击时,齐岳会调动秩序壁垒的力量,短暂地加固凯瑞甘攻击目标局域的空间结构,防止埃蒙利用虚空特性转移伤害或规避。
这是一场造物主级别的较量,也是秩序与混沌的终极碰撞。凯瑞甘的每一次净化之光都让埃蒙庞大的躯体缺失一块;埃蒙每一次狂暴的反击(暗金色的毁灭洪流、撕裂空间的能量爪击、范围性的心智腐化尖啸)都被凯瑞甘的秩序之力化解或被齐岳的秩序壁垒顽强挡下。联军其他部队则在周围拼尽全力,牵制着埃蒙分裂出的爪牙,清理着战场,为两位主角创造相对稳定的决战空间。
战斗持续了不知多久,仿佛时间在此地失去了意义。凯瑞甘的光辉依旧璀灿,但她的形态似乎也黯淡了一丝;齐岳的秩序壁垒依旧坚韧,但深渊凝视号的舰体上已然布满了能量过载的裂痕;联军各舰伤痕累累,减员严重。埃蒙那庞大的聚合体,则在凯瑞甘持续不断的净化攻击下,体积明显缩小,翻腾的暗金色能量变得混乱而稀薄,那亿万只“眼睛”中充满了狂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
“不…不可能!我是…虚空的主宰!我是…完美的终点!”埃蒙的意念咆哮着,充满了不甘与最后的疯狂。他凝聚起残馀的所有力量,整个虚空内核的黑暗仿佛都被他吸扯过来,形成一个巨大无比、散发着终极毁灭气息的暗金色能量旋涡,朝着凯瑞甘和联军最后的阵地碾压而下!这是同归于尽的最后一击!
“就是现在!”凯瑞甘与齐岳的意念瞬间交汇!
凯瑞甘身后的光翼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她将自身作为萨尔纳加的权柄、对生命的热爱、对未来的希望…所有的力量,尽数灌注于双手!一道前所未有的、凝聚到极致的净化之光,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迎着那毁灭旋涡,轰然射出!
与此同时,齐岳将“深渊凝视号”连同自身磅礴的秩序灵能,全部注入到“秩序壁垒”之中!不再是防御,而是化作一道纯粹而坚韧的蓝白色“秩序之矛”,并非攻击埃蒙本体,而是精准无比地刺入那毁灭旋涡最内核、最不稳定的能量湍流节点!
嗤——轰!!!
净化之光与秩序之矛,一前一后,一主一辅,同时命中了目标!
净化之光如同最锋利的圣剑,刺穿了毁灭旋涡的内核!而秩序之矛则如同最精妙的钥匙,瞬间扰乱了旋涡内部狂暴能量的平衡!
那足以毁灭一切的暗金色旋涡,在内部极致的能量对冲和外部无上净化之力的双重作用下,猛地向内坍缩!然后——
一场无声却震撼灵魂的能量湮灭爆发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光芒的极致绽放与黑暗的彻底消散!埃蒙凝聚的最后力量,连同他那庞大聚合体残留的部分,在纯净的白光与秩序的蓝光交织中,如同被投入沸水的积雪,迅速消融、分解、湮灭!那亿万痛苦的哀嚎、无尽的恶意、扭曲的意志…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净化、归于虚无!
暗金色的光芒彻底熄灭,粘稠的黑暗如同潮水般退去,露出了虚空原本相对澄澈(尽管依旧荒凉)的本质。
战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发自灵魂深处的狂喜欢呼!
“赢了!我们赢了!”
“为了艾尔!为了萨古拉斯!为了所有世界!”
“自由万岁!”
“协律永存!”
劫后馀生的泪水混合着胜利的狂喜,从阿塔尼斯、莉亚拉、雷诺、沃拉尊、阿拉纳克、哈珀…每一个战士的脸上滑落。他们互相拥抱,挥舞着武器,发出震天的呐喊。黄金舰队、暮光协律、守夜人、自由反抗军、塔达林…所有曾经割裂的旗帜,此刻都在庆祝着共同的胜利!
然而,凯瑞甘并未添加欢呼。她悬浮在埃蒙彻底消散的位置,那里只剩下最精纯的、代表着埃蒙最后本质的一团不断变幻形态的、暗金色的虚空精华。这精华蕴含着造物的权柄碎片,也蕴含着无尽的混乱与危险。
凯瑞甘伸出了由光辉构成的手。那团虚空精华仿佛受到吸引,缓缓向她飘去,最终融入她纯净的白色光辉之中。
刹那间,凯瑞甘的形态发生了最后一次蜕变。她的光辉变得更加内敛、深邃,仿佛蕴含着整个宇宙的奥秘。白色的能量中,开始流淌起一丝代表虚空本质的、深邃的暗金色脉络,但这暗金不再邪恶,反而在纯净白光的调和下,呈现出一种和谐而玄奥的平衡。她真正完成了对埃蒙力量的吸收与净化,达到了萨尔纳加的完整境界。
她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欢呼的联军,最后深深地、饱含无尽复杂情感地,望向了休伯利安号舰桥上那个熟悉的身影——吉姆·雷诺。
雷诺的心猛地揪紧,他预感到什么,不顾一切地冲出舰桥,跑到最近的观景窗,对着虚空中的凯瑞甘声嘶力竭地大喊:“莎拉!莎拉!不要走!”
凯瑞甘的光辉身影开始变得模糊、透明,仿佛正在与周围的虚空融为一体。她的声音不再是通过意念,而是直接在雷诺的耳边,在所有关注着她的人心中温柔地响起,带着一种超越凡尘的宁静与承诺:
“吉米…我的旅程…还未结束。虚空的伤痕需要抚平…新的轮回需要守护…别担心,等我…完成我的职责…我会…回来的…”
话音落下,凯瑞甘的身影化作最后一道温暖而浩瀚的光芒,彻底融入了无垠的虚空之中,消失不见。只留下她最后的话语,如同永恒的星光,在雷诺心中,在所有为这场胜利付出牺牲的人们心中,久久回荡。
虚空的阴影被驱散,埃蒙的威胁彻底终结。科普卢星区迎来了久违的、真正的黎明。而新生的萨尔纳加凯瑞甘,则肩负起了守护生命与轮回的重任,隐入了宇宙的幕后。她的离去并非终结,而是一个充满希望的…承诺的开始。联军舰队沐浴在(象征性的)新生光芒中,踏上了…归家的航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