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住……玫瑰吗?
这雕花镂空的木柜里珍藏的,都是她送出的玫瑰,裴先生究竟想留住这些易逝的花朵,还是……
没等她想明白,额头便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晚安,裴太太。”他声音低沉,身体退后一步,“明天我们回老宅过中秋,要早起半个小时,进行永生花的第二道工序。”
“哦。”
沉幼宜目送他上楼。
他始终这般游刃有馀、进退得体,而她混乱的思绪也跟着冷静下来。
如果这只是他习以为常的体贴,是任何成为他妻子的人都能享有的温柔……
那她想太多,觉得自己对他特别,是不是过于自恋了。
想想两亿赡养费,沉幼宜困顿的眼神瞬间清明。
什么都没有钱可靠扎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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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幼宜可以在七点半起床,但七点起床绝对能要了她的命。
裴靳臣看了眼腕表,她没有在约定的时间出现,小兔心口不一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敲了敲粉色房门,直接推门而入。
已经不是第一次主动进来,他轻车熟路地拧亮台灯,只见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迅速缩进被窝。
被子里传来软闷的抱怨,“裴先生真讨厌!”
隔三差五不被她讨厌一次,他都不习惯。
“宝贝。”他轻哄,“柜子里的玫瑰都褪成了白色,你可以亲手柄它们染成喜欢的颜色,要试试吗?”
讨厌裴先生蛊惑人心的本事!
不想半途而废的沉幼宜挣扎着起床。
她迷迷糊糊洗漱,迷迷糊糊换衣服,开门时,她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回头一看。
有个高大的男人正在关台灯。
他一直待在这里没走?!
沉幼宜瞬间环抱住自己,脖子到耳根红成一片:“你怎么还在这里?”
“怕你太迷糊会摔倒。”他声音平静。
“那、那你有没有、有没有……”后面的话她实在问不出口。
裴靳臣走到她身边,慢条斯理道:“闭上眼睛了,什么都没看到。”
看没看到,不都随他说。
沉幼宜气鼓鼓,跟他对视的勇气都没用。
她是一个大大方方的女生没错,但也没有大方到这种程度。
默默吃完早餐。
默默地跟着他给玫瑰重新染色,再次放好静置两天。
默默同他一起前往裴家老宅。
沉幼宜一上车就打哈欠,正打算眯一会儿,裴靳臣适时地往她颈后垫了个u型枕。
“戴着这个会舒服些。”他说着,又抖开一条粉色毛毯盖在她身上。
沉幼宜看了眼粉色的u型枕和毛毯,和这辆持重肃穆的商务车格格不入。
她想问他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东西,脑袋一歪,没思考两秒就沉沉睡去。
正在回复邮件的裴靳臣偏过头,是小兔恬静的睡颜,他低声吩咐司机:“开慢一点。”
四十分钟的车程,开了一个多小时。
迈巴赫停稳后,沉幼宜也醒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视力能看得更远了。
又或者是叶烁渣男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否则她怎么会一眼就认出不远处的叶烁。
裴靳臣也看到了他的大外甥。
他转头,对上小兔子困惑的目光:“裴先生,您不是已经把他“料理”了吗?”
“我投资了他的新戏,全剧组都在等他开机。”他微微蹙眉:“我也不清楚他为什么在这里。”
叶烁导戏的时候能三天不合眼,他对拍戏是真的痴狂。
筹备的这部新戏他也投资了不少,按理说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要知道剧组开机后,每分每秒都在烧钱。
沉幼宜:“看来我们结婚的事瞒不住了……可我又答应过宁姨,暂时不告诉叶烁。”
裴靳臣微笑:“裴太太,你不是在追求我吗?我欣然接受你的追求,带你来家里过中秋,合情合理。”
没等身形清瘦的叶烁走近,一个中年男人挡在他身前。
叶天逍低声警告:“小烁,你母亲同意你来,不是让你找你舅舅麻烦的,不要连累你妈妈。”
叶烁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攥住。
连续酗酒,酒精麻痹了他的大脑。
他有女朋友,不该再纠缠幼宜。
可同时他又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他好象……做错了什么。
沉幼宜挽着裴靳臣的骼膊,走过去跟叶天逍打招呼。
难怪澜澜腰细腿长又靓,爸爸妈妈基因都很优秀嘛!
至于死死盯着她的叶烁,则被她彻底无视了。
裴靳臣:“姐夫你忙,我和幼宜去见爷爷。”
叶天逍笑了笑:“快去吧。”
他拉住想要追上去的儿子,语重心长:“你还不明白吗?幼宜被你伤透了心,就算她不是你舅舅的女友,也不可能再选择你了!沉家姑负了她,你也姑负了她。你看她对沉家的态度,就应该知道你们再无可能!”
叶烁眼睛赤红地低吼:“我没有姑负她!”
叶天逍难以置信地看着失态的儿子。
叶烁颓然垂头:“对不起,爸爸……我只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我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我不会在舅舅面前闹,不会让妈妈担心。别跟着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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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有人找裴靳臣谈事情,一会儿出去一趟,最后他索性不见了踪影。
反倒是沉幼宜闲得发慌,玩了会儿手机,又睡了个回笼觉。
午饭时裴靳臣也没现身,她陪着裴老爷子吃了顿饭。
饭后两人下了一盘围棋。
裴老爷子见她精神不济,比他这个老年人身体素质还差,大手一挥让她回去休息。
吴管家给他添茶:“上次她来,还输给您好几个子,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就这么厉害了?”
老爷子哼声:“她棋艺本来就好,上次是让着我,这次她精力不济想要速战速决,才露出真本事。”
吴管家继续笑道:“所以说您有福气,如今多了位棋艺高超的孙媳妇,往后还会有陪您下棋的重孙、重孙女呢。”
老爷子闻言沉思。
吴管家摒息凝神,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她身子骨似乎不太好,看起来不好生育。”老爷子沉吟,“靳臣找医生给她瞧过没有?他在忙什么,让他忙完来见我。他都三十了,生孩子是头等大事。要是明年还没有动静,就让他们搬回来住,我亲自监督他们生。”
吴管家一字不落地传话给裴先生。
裴靳臣静默无言。
怎么生?
小妻子接个吻都要喘半天,还是在她掌握主动权的前提下。养好她就不错了,裴靳臣目前没什么想要孩子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