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浓,海风裹挟着凉意漫入甲板。
沉幼宜跪坐在裴靳臣的腿上,身上松松垮垮披着他那件昂贵的黑色西装外套
鼻尖萦绕着一股清冽洁净的雪松气息,混着一点他身上的温热。
很好闻。
她象只好奇的小猫咪,无意识地埋在他衣襟间,轻轻嗅了嗅。
这个动作令裴靳臣呼吸一滞,瞳孔微缩,连腿部的肌肉都不自觉地绷紧。
她在做什么?!
沉幼宜不知道,她无心的亲昵,就把某位封建大爹撩得前所未有的悸动。
她眼神迷朦,声音又软又缓:“你、你好帅呀……你是王子?”
“不是。”
“哦……”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随即露出一抹甜甜的微笑,“但你比王子还要好看,我在你嘴巴上盖了章,你可以应聘杳杳的丈夫。”
裴靳臣眉梢微挑,她挺会盘算。
“杳杳是你的小名?”
“恩,妈妈起的……”她漂亮的眉眼忽地黯然,“我好象……很久很久没见到妈妈了……”
裴靳臣扶着她站起身,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肚子饿不饿?我们去餐厅吃饭。”
“不饿。”话音刚落,她肚子“咕噜”一声。
沉幼宜不好意思地捂住肚子,软绵绵的语调里带着几分懊恼:“小肚,你怎么不给我面子?”
裴靳臣几不可闻地轻笑一声。
忽然想起她上次醉酒,也是这样胆大包天地,坐在他腿上肆意撩拨,与平日那个懒散又乖巧的她截然相反。
等她酒醒了,有必要跟她谈一谈,不要在外人面前喝酒。
这是为了她好。
-
游轮餐厅准备了烛光晚餐。
原本的设计是男女主人各坐长桌一端,在优雅的氛围中品尝牛排红酒,偶尔抬眼相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现在变成了裴靳臣和沉幼宜挨着坐,成熟稳重的一方照顾小醉鬼。
他切好自己盘中的牛排,轻轻推到她面前。
担心她神志不清会被叉子伤到,索性递给她一双筷子。
主厨看到这一幕,嘴角抽搐。
算了。
这些有钱人开心就好。
沉幼宜握着筷子,小口吃着切好的牛排,又乖乖咽下他夹来的鹅肝。
期间,裴靳臣自然地拿起餐巾为她擦拭嘴角。
她很配合地嘟起嘴,一点抗拒都没有。
甚至乐得有人伺候自己。
反倒是裴靳臣,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轮廓分明的侧脸渐渐沉静下来。
裴诗媛总说他控制欲强,他承认。
但他绝对没有伺候人的癖好,更别说周到得连擦嘴这种事都亲力亲为。
正当他想出去冷静冷静,就瞥见沉幼宜正眼巴巴地望着不远处的小羊排。
那眼神活象发现了宝藏的小龙,满眼都写着“想要”。
他默不作声地夹给她,随即扯下餐巾起身:“我出去一下,你慢慢吃。”
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当他不笑的时候,那份沉稳可靠就会变成不怒自威的气场,压得人喘不过气。
就算沉幼宜不醉酒,也不敢置喙他的任何决定。
甲板上,裴靳臣扶着栏杆的手青筋暴起,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
她闻不得烟味。
等等……
他什么时候开始事事以她的感受为先了?
裴靳臣眼眸幽深。
不知道的,还以为负债一百亿的人是他。
冷静了一会儿后。
裴靳臣为自己一系列反常举动找到了合理解释。
他在尽丈夫的义务而已,只不过照顾她的时候细致了一点。
这能说明得了什么?
-
回到餐厅,他没看到沉幼宜,眼神骤然变冷:“她人呢?”
“太太回房间休息了。”
裴靳臣阔步走向卧室。
听着浴室哗啦啦的水声,他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随后他若无其事的打开计算机处理公务。
一个小时后,裹着浴巾的沉幼宜走出来。
看清是他后,她愣住:“裴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不穿衣服?”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沉幼宜耳根子烫红,眼神不怎么清醒,慢吞吞地说:“这是我的房间,我想裹浴巾就裹浴巾。”
裴靳臣:“这也是我的房间。”
她不知哪来的勇气,一屁股坐在床上,宣誓主权。
“我要换睡衣了。”黑发雪肌的少女歪着头,眼神纯真又大胆:“你要看吗?”
裴靳臣呼吸一紧,拿着烟和打火机离开卧室。
他现在可以确定,她的酒还没醒。
平时她敬畏他多一点,不会这样奓着胆子一再撩拨他。
吐出一口白雾,他只觉得喉咙更痒了,薄唇紧抿着烟蒂。
他说不清这股莫名的躁动从何而来,只觉得从心尖到舌尖都痒得厉害。
想咬什么。
想宣泄。
再回到房间时,黑发披肩的少女穿着白色睡裙,孤零零地坐在床边,双臂环抱着曲起的双腿。
“怎么了?”他低哑的声音问。
“脚冷。”
她从下往上看人时,漂亮的眼尾上挑,象一把小钩子。
又纯又欲。
裴靳臣视线下移,落在她那双白淅骨感的脚上。
唯独脚趾肉嘟嘟的,因海上低温的缘故,冻得微微发粉。
他喉结攒动两下。
“袜子在哪?”
“不知道……”她委屈地撇嘴,似乎这点凉意真能冻掉她的脚趾,娇气得不象话。
裴靳臣沉了沉眼,单膝跪在地毯上,打开她的行李箱翻找。
沉幼宜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拿起手机,悄悄拍下他的背影。
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穿着黑色西裤屈膝的瞬间,是主人级别的性感。
他找到了一双白色蕾丝边的袜子。
她双手摊开索要。
裴靳臣将袜子握紧:“你醉成这样,能自己穿吗?分得清蕾丝的正反?蝴蝶结在前在后吗?”
沉幼宜尤豫了两秒。
因为她记不清楚袜子有没有蕾丝和蝴蝶结。
裴靳臣垂眸,握住她柔软微凉的小脚,仔细为她套上两只袜子。
“进被窝。”
“哦。”
她不肯好好上床,像只小动物般从床尾拱进去。
睡裙堪堪遮住的翘臀,就这么毫无防备地正对着他。
裴靳臣眉心狠狠一跳。
不知怎么的,掌心也有点痒了。
他重重舒了口气,转身走进浴室冲冷水澡。
深夜。
沉幼宜忽然咳嗽起来,应该是酒精刺激到了喉咙,她咳个不停。
裴靳臣托起她的肩,顺手拿过床头的粉色水壶喂她。
“咳咳——”
她喝得太急被呛到,咳出的水洇湿了他胸前的睡衣。
裴靳臣没在意,“缓过来了吗,再喝一点。”
她又乖乖喝了一口。
他放下水壶,熄灭床头灯躺下。
就听到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你压到我头发了。”
她着急地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膀。
裴靳臣挪开身子,在黑暗中静静注视着她,知道她彻底醒酒了。
不往他怀里钻了,也不把他当成小白熊稀罕地抱着了。
挺好,他能睡个安稳觉了。
-
翌日清晨。
沉幼宜的小腿无意间碰到什么,瞬间涨红了脸:“你、你怎么一大早就这样……这样……”
后面的两个字她说不出口。
裴靳臣刚醒的嗓音沙哑慵懒:“这是男人晨起的正常反应,你不知道?”
沉幼宜瞪圆眼睛,“我为什么会知道?”
裴靳臣眸色深了深,唇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某位封建大爹又爽到了。
她曾经喜欢叶烁整整十年,他还以为……如今看来他们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