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关城。
只见一行人来到此处,径直往此地城主府的方向而去。看见队伍里的标志性杏黄色弟子服,路上行人不禁纷纷让路,神情各异。
一时之间,交头接耳的嗡嗡声响个不停。
“哎,老哥,这些人是谁啊?气势好强啊!”
“嘿兄弟外来的吧,你看他们的服饰,杏黄色,绣以竹叶纹,肯定是南方食铁城袁家呗!”
“不是说袁家与崔家关系不太好吗,他们来干什么?”
“你看他们那个表情,跟被人欠了灵玉似的,来者不善啊!”
陈青川走在队伍最后方,一边听着路边的议论一边感应着此地。
不过很快他便颓然发现,脑海里空空荡荡。这说明不仅没有新牌,连那隐形人也不在此处。
“奇怪,这人难道不是崔家人么?他不用回来复命的么?”
少年不由嘀咕。
不过,据朽木翁说,金属性的顶级灵木——般若金刚木这崔家倒是有。
此木据说原产于西方佛国,至坚至刚,乃崔应龙年少时游历诸国,得一位高僧所赠。而崔家刚好主修剑法,又兼之自己炼剑,是以那崔应龙便用此木打了一把剑鞘,给自己的宝剑蕴养金气锋锐。
至于剩下的木料,则被崔家人一直收藏至今。
如此看来想要得到还是很有难度啊难不成将来去一趟西方佛国?
正当他心中叹气之时,却见前方一队身着青苍色弟子服,手拿宝剑之人忽然小跑而来,堵在前方。
为首之人上下看了他们一眼,随即敷衍得拱了拱手。
“不知各位袁氏同道来我崖关城有何贵干啊?”
陈青川转而看向队伍最前方二人。此二者一个大概三十来岁,面容方阔,为袁文州之子——袁武焕。
另一个,则是一名大概六十来岁的老妪,气质和蔼可亲,为袁氏长老——袁文妙。
听见询问,袁武焕刚想上前,却被老妪拦住。
只见老妪缓缓上前,用沙哑的声音道:“我等有要事请见崔城主,麻烦小友,通禀一声。”
见是这么位老太太,而且语气还挑不出什么错处,那为首之人脸上瞬间划过一抹不自在。
但还是派人小跑回府通传,甚至连表情也收敛了不少。
“诸位请跟我来。”
——
崔家。
出乎意料,那位崔家家主并没有现身,反而是他的长子——崔家少主崔城出面。直言他的父亲有要事脱不开身,是以由他来接待。
“不知诸位来我崔家,有何贵干?”崔城淡淡道。
“我等来此,自然是为讨个说法!”
袁武焕当即上前,噼里啪啦将事情一通言说,说得在场众崔家弟子顿时惊疑不定。
“不可能!”一名崔家人突然站出来言道,神色忿忿,“我们崔氏绝不会干这种事情!你们别血口喷人!”
“呵,”只见袁武焕一声冷笑,随即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高高亮明,“那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当看见那玉佩后,堂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
一名小厮躬敬将玉佩接过,呈送到崔城面前。
男人端详了两秒,脸上的表情不由逐渐凝重下来。
“确是我崔氏弟子所配。”突然,他话锋一转,“可我崔氏前段日子有两名弟子在外执行任务时不知所踪,一直下落不明,我们还怀疑是被哪方邪道给掳了去。”
“至于你们说的那位后来的玄阶剑客,我们崔氏这么多年,也曾逐过一些严重触犯门规的弟子,或许便是他们做的也说不定。”
话落,他背负双手,斩钉截铁,“总之,绝不是我等所为!况且,我等又为何要大费周章去你们食铁城,绑架一个器医呢?”
人群后方,陈青川与胖道士不由对视一眼,互相打着眼色。
曹满:你感应到了啥没?
少年缓缓摇了摇头。
心里却暗暗叹息。
看来这趟要无功而返了
不过,崔家说得也有些道理。堂堂一个大家族,为何要去别人家绑架一位医师?
正当这时,人群前方,只听袁武焕意味深长一声冷笑,“是啊,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个问题你们心里不是门儿清么?”话落,他骤然拉高音调,“崔少主,你确定,要我们来捅破这层窗户纸么?”
乍然听见这个说法,便是崔城也愣了愣。
但片刻后,他的神情却更为严肃了,甚至英挺的脸上显露出一丝薄怒来,“袁少主,有话就直讲!我等身正不怕影子斜,何必掩掩藏藏!”
厅堂内,气氛骤然热烈了起来。一个个崔家弟子不由纷纷出声。
“快说啊!”
“就是,什么窗户纸!”
袁武焕不经意间瞥向老妪,却见老妪朝着他微微颔了颔首。
“呵,既然你们不怕听,那我们也不怕讲!”他深吸了口气,声若洪钟,“我们二爷可说了,当晚你们崔家人绑他时,曾直言贵府崔家主因急于求成,想练成‘剑开天门’这一剑道绝技而伤了手臂气脉,无法挥剑,是以特来相’邀’!”
他特意在“邀”字上加了重音,任谁都能听出他的阴阳怪气,“谁不知晓我们家二爷乃器医,精通经络!你们为了不泄露此等机密,是以那晚才派弟子将他给绑咯!”
此言一出,顿如平地惊雷,炸得众人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一时之间,个个脸色精彩纷呈!
一位边关城主,却伤了气脉无法挥剑,这事情一旦传出去,简直难以令人想象会爆发何等轩然大波!
一个个崔家弟子不由面面相觑,默默咽了咽口水,只恨自己没有提前把耳朵给堵住。
这是他们能听的么?!
再见上首,却见自家少主脸色突然涨得通红,骤然暴喝出声:
“一派胡言!!!”
他气得直发抖,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你们!你们简直胡言乱语!爹他老人家好得很!什么伤了气脉,一派胡言!”
话落,崔城当即指挥站在门口的两名弟子道:“阿吉阿香,关门!”
“是!”
两名弟子随即关上大门。
无论如何,这些话绝不能传出这座府!
却见老妪这时缓缓上前,眯着眼睛和蔼一笑,“这皆是那晚的贼子言说,我等也不知真假。”她眼中划过一丝暗芒,“不过,若要分辨此事倒也简单,只需请崔家主出来见上一见。老身不才,略识些岐黄之术,由老身把把脉,也就知晓了。”
“不错!”袁武焕亦是上前,“若贵家主无恙,那便说明是贼子栽赃嫁祸,我等自然会道个不是;否则也别怪我等将此事捅到天师那儿去!让他老人家为我们评评理!”
气氛瞬间僵滞。
人群后方,少年眼神来回游移,不由下意识摸了摸下巴。
事情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