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的方家内堂，因一年一度的武道碑重测而显得格外喧嚣。

庭院内，人头攒动，所有内堂子弟皆汇聚于此，道道目光尽数聚焦于那方矗立的玉质武道碑上。

不过，当一袭青衣的身影缓步走至武道碑前时，所有的嘈杂声浪竟不约而同地低伏了下去，转为一种近乎摒息的静默。

而这道身影正是方寒。

在如今的方家内堂，他的名字已如同传奇。

进入内堂才不过一年，便已经力挫曾经的凉水城年轻一辈第一人林敖，败退来自天风城的天才少年萧辰，成为无可争议的凉水城年轻一辈第一人。

这样的经历，对于从未离开过凉水城，见识浅薄的内堂子弟来说，简直宛如传奇。

早已习惯了周遭那混杂着敬畏、崇拜、好奇的灼热目光，方寒恍若未闻，神色平静如古井深潭。

伸出手指，指尖于冰凉碑面上写下“方寒”二字。

从武器架取下一把练习用的精铁剑，下一刻，剑光乍现，似青电裂空。

没有动用丹田内那缕初生的、拥有恐怖破坏力的内气，仅仅动用出了炼骨后期极限的力量，因为这已经足够。

“嗡——！”

玉碑骤然爆发出璀灿夺目的光华，嗡鸣之声深沉悠远，震颤人心。

光华流转，许久才平息了下来。

看了一眼显示为第一的排名，方寒走到了一旁，等待其他子弟进行测试。

继他之后，方鸿、方雪等人，按照排序，陆续上前测试攻击之力。

而结果没有意外，无论是方鸿还是方雪，排名都没能够超过他，哪怕他还没有动用全力。

“第一果然还是方寒首席！”

“那是自然，方寒首席如今已经是凉水城年轻一辈公认的第一人，夺得第一是理所当然！”

“刚才那一剑的威力实在可怕，相较上次测试，方寒首席的实力明显又有了巨大提升！”

“方寒首席会不会已经到炼骨后期极限？”

一众内堂子弟，特别是新入内堂的子弟，看向方寒的目光，充满了火热的崇拜与向往。

不久后，所有内堂子弟测试完毕，方寒自然是稳居第一。

方远长老满意的看向方寒，换来两位仆人，将属于方寒的武道碑第一奖励——五百两白银，交给了方寒。

……

听雨轩内，方寒刚将装有五百两白银的木箱放在桌上，还未来得及打开，院外便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少爷。”

一名侍女立于门外，轻声禀报。

“前厅有客来访。”

“有客来访？我知道了。”

方寒眉梢微挑，略感意外。

来到前厅，他见到了访客，正是清雾茶园如今的园主夏康。

“方寒少爷，冒昧打扰，还望您海函！”

夏康并未坐下，而是躬敬地立于厅中，身旁桌上放着几个扎着红绸的礼盒和一个颇显沉重的木箱。

一见方寒进来，他脸上立刻堆满热情且略带拘谨的笑容，快步上前躬身行礼。

“夏园主不必多礼，请坐。”

方寒抬手示意，目光扫过那些礼盒与木箱。

“夏园主此来是？”

“托方寒少爷您的洪福，茶园年末结算，收益颇丰。小人想着马上就是新年了，所以提前将本月的分红送来。”

“另外，备了些年礼，聊表心意，提前给您贺年了，祝您新年武道昌隆，步步高升！”

夏康连忙道。

说着，他先将那个沉甸甸的木箱双手奉上，又指了指那几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方寒接过木箱，入手一沉，略一掂量，便知数目恐怕比上一月只多不少。

打开一看果然如此，里面足足有二十八锭十两一锭的雪花银，也就是二百八十两。

再看那些年礼，皆是包装精美的点心、干货，甚至还有两盒上等的茶叶，显然都价值不菲，若折算成银钱，怕是能值个几十两。

这夏康，倒是会做人，心思活络得很。

前世，自己在对方这种足以称得上“大老板”的人面前，总感觉低人一头，一向是小心与拘谨。

但这一世，纵使称得上大老板的人，在自己面前，却小心与拘谨无比。

在这一刻，方寒深刻的感受到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与前世的不同。

“夏园主有心了。”

方寒颇为满意的微微颔首。

“应该的，应该的，能为寒少爷您做事，是小人的福分，茶园您放心，小人必定尽心竭力，绝不敢有半分懈迨！”

见方寒收下，夏康脸上笑容更盛，仿佛吃了定心丸，连声道。

他又陪着小心说了几句吉祥话，见方寒并无多谈之意，便识趣地告退离去。

方寒让侍女将年礼收起，以备年节走亲访友之用，自己则提着那袋银钱回到了房间。

关上房门，他将年末奖励的两个木盒与夏康送来的木箱一并打开。

两个木盒加起来，足足有七百八十两银子。

“系统面板。”

方寒呼唤系统面板，半透明的系统面板出现在视野中。

【宿主：方寒】

【根骨天赋增幅：8倍（四级增幅需10000银）】

【剑术天赋增幅：8倍（四级增幅需10000银）】

【步法天赋增幅：8倍（四级增幅需10000银）】

【拥有财富：52银】

“充值。”

意念一动，眼前堆积的雪花银瞬间消失无踪，面板上的数字随之跳动，最终定格。

【拥有财富：832银】

“832两……”

方寒低声念出这个数字。

距离千两之数，仅差168两，若在以往，他会心生期盼，期盼凑够千两开启下一级天赋增幅。

然而如今，却是很难让他情绪出现波动，因为三项天赋的后续增幅，不是千两能够办到的，而是需要足足一万两。

万两白银！

这是一个足以让凉水城许多中小家族伤筋动骨的庞大数字。

仅靠方家每月的月例和茶园分红，想要积攒到万两，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至于去抢，以他初入内气境的修为，没那种实力。

伸手向家族借，总需要一个理由吧？

没有合适的理由，纵使家族对他颇为重视，也不可能借给他如此庞大的一笔钱。

而氪金的理由，是不能对家族说的，甚至是不能让家族对他产生怀疑。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纵是有着族人关系，也并不保险。

“七宗……”

方寒的目光变得幽深而锐利，仿佛穿透了屋顶，望向了那更为广阔的天地。

唯有添加那等超然势力，获得远超凉水城所能想象的资源与平台，才能满足系统那日益恐怖的“胃口”，支撑他在这条武道之路上以骇人的速度，继续高歌猛进。

对明年二月初二青玄门的开山收徒，他心中那份渴望，变得更加炽热与坚定。

……

夜色如墨，凉水城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沉寂在寒冬的冷冽中。

林家府邸，一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斗篷人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自后门滑入。

对错综复杂的路径熟稔无比，很快便抵达一间书房外。

“咚，咚咚——”

斗篷人影屈指，以一种奇异而固定的节奏轻叩门扉，声音在寂静的回廊中显得格外清淅。

“进。”

门内传来一道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仿佛带着实质的重量。

斗篷人应声推门而入，反手将门悄无声息地合拢。

书房内，一位中年男子端坐于宽大的书案之后。

他面容刚毅，不怒自威，周身弥漫着久居上位的沉重气势，正是林家家主，林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