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琼颤声质问：“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一句对不起就能够拯救地球吗？阿嬴，你听妈说，妈没糊涂，妈的精神状态也没有垮！只要妈不跟你爸离婚，秦氏集团里，你爸的股份就有我一半，这是法律规定的，谁也抢不走！妈这些年也没白待在秦家，公司里的元老们都认我这个主母，只要妈在，就能为你守住一半的话语权！你爸想把家产都给别人，没那么容易！妈妈的合法婚姻内的一切财产，有法律保障。妈的娘家也不差，就算要打官司，妈也打得起。妈妈是忍得很辛苦，但是，妈妈也不会怕谁！你记住，千万别做傻事！”

她深吸一口气，又鼓劲说：“我的儿啊，你别再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了！好好在加州读书，好好照顾自己，钱的事，妈来解决！等你将来回来，妈帮你争回属于你的一切，那些合法的家产，那些该属你的股权，谁也别想夺走！”

秦嬴猛地一震，象是从混沌中幡然醒悟。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孤立无援的。却没想过，母亲一直为他守着后路，一直为他谋划着名未来。赵悝的算计、父亲的疏离、自己的自暴自弃，在母亲泣血的叮嘱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

他抬手抹掉眼角的湿意，郑重地说：“妈，我错了。我不该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更不该放弃。您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好好保护自己，好好读书。等我回国，我一定争回属于我们母子的一切，不让您再受委屈。”

施琼欣慰地说：“好……好……妈就知道，我的阿嬴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在那边别省着钱，妈这就给你转生活费，不够了再跟妈说。妈妈小钱是有的，你放心！”挂断电话不到半小时，秦嬴的手机便收到了银行的到帐提醒：1000万美元，来自港岛一家离岸公司。

那是施琼多年前为自己和儿子秦嬴留的后路。

看着屏幕上的数字，秦嬴心中一阵暖流涌动，眼框再次发热。

2015年12月，全球加密货币市场陷入恐慌。比特币价格从年初的高点一路暴跌，跌至100多美元一枚，市场上抛售声一片，投资者们争相割肉离场，生怕被套牢在这场“数字泡沫”里。

秦嬴坐在加州别墅的书房里，面前的计算机屏幕上跳动着比特币的实时行情，红色的下跌曲线刺得人眼晕。他却异常冷静，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商业机会。他记得年少时听父亲说过“别人恐慌我贪婪”的商业逻辑，更相信这种数字资产，未来必有其价值。

他打开交易软件，毅然将收购价定在每枚300美元，这个价格远高于当前的市场成交价，却足够吸引那些急于脱手的投资者。消息一出，不少持有比特币的人纷纷联系他，有人疑惑他为何“逆势接盘”，有人庆幸终于能解套。

秦嬴不解释，只是有条不紊地与卖家对接，用他母亲给他的1000万美元，完成一笔又一笔交易。一个月后，市场的恐慌渐渐平息。

秦嬴看着自己账户里的33000枚比特币，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窗外，阳光正好，海风穿过露台，带着温暖的气息。秦嬴握紧手机，屏幕上是母亲的联系方式，他轻轻编辑了一条短信：“妈，我一切都好，您放心。将来，我一定让您骄傲。”发送成功的瞬间，他仿佛看到了母亲欣慰的笑容，也看到了自己未来振作图强的模样。

但是，现实很快就给了他一记重击。

三天后，施瓦琳突然哭着跑到他的公寓，手里拿着一张支票和一份协议。

她难过地说：“秦嬴，我爸爸……我爸爸知道了我们的事，他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他说……他说你是为了我们家的钱才接近我的。”

施瓦琳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将支票塞给秦嬴，哽咽地说：“这是100万美金，他让你拿着钱，签了这份保密协议和分手协议，以后再也不要见我。我们……我们，我们完了！呜呜！”说到此，伤心欲绝地大哭起来。

秦嬴看着那张支票，上面的数字格外刺眼，再看看施瓦琳哭红的眼睛，他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他知道施瓦的父亲一直反对他们在一起，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就逼他们分手。

秦嬴抓住施瓦琳的手，急切地解释说：“宝贝，你相信我，我不是为了钱才和你在一起的。我家也很有钱，我捡垃圾是为了环保，为了地球。我打黑拳、当雇佣兵、跑龙套是为了体验社会底层生活。”施瓦琳扑进秦嬴的怀里，哭得更凶了，又抽泣地说：“我相信你！可是我爸爸……他把我禁足了，他说如果我再跟你见面，他就再也不认我这个女儿了。秦嬴，对不起，是我没用，我保护不了你，也保护不了我们的感情。”

秦嬴抱着施瓦琳，感受着她的颤斗，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他劝慰说：“别哭了，宝贝，命运如此，我完全理解你。”

他轻轻分开施瓦琳，擦干她的眼泪，又平静地说：“我答应你爸爸，我会签协议，也会拿着这笔钱离开。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以后……找一个能给你幸福的人。”

施瓦琳看着他，绝望地问：“秦嬴，你不要我了吗？”

秦嬴别开脸，不敢看她的眼睛，难过地说：“宝贝，您父亲说得对！我们……我们本来就不合适。但是，将来，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恩情！”他说这每一个字时，都象在吞玻璃渣。

施瓦琳绝望地转身跑开。秦嬴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直到再也看不见，才缓缓蹲下身，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斗，他不是不爱，而是太爱，所以才选择放手。

第二天，秦嬴找到施瓦琳签了协议，拿着100万美元，回到了佩珀大学。

他把钱存进银行，一部分用来给秦念请更好的保姆，一部分用来支付学费和生活费。

开学一周后的周未，秦嬴再次背上了垃圾袋，在夕阳下穿梭在佩珀大学附近的富人区。路人的诧异目光、佣人的窃笑，他都已经习以为常。

只是，偶尔看到粉色的跑车，他会想起施瓦琳，想起她温暖的笑容，想起她手臂上的伤口，心中一阵刺痛。他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施瓦琳的照片，照片里的她笑得一脸璨烂，依偎在他的身边。

秦嬴轻轻抚摸着屏幕，低声说：“宝贝，等我，等我足够强大的那一天，我一定会回来找你，报答你的恩情，报答你对我的爱。我一定会让咱们的儿子接受最好的教育，将来成为全球顶尖的企业家。”说完，他收起手机，扛起垃圾袋，继续往前走。

夕阳馀晖，洒在他的身上，给了他一丝温暖，也给了他继续前行的勇气。

秋风带着太平洋的湿润，吹得小公寓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

秦嬴坐在书桌前，台灯的光晕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手里握着的国际信托教材翻了几页，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扉页上，那是施瓦琳当初用粉色水笔写下的“秦嬴，加油”，字迹娟秀，如今却象一根细针，时不时刺得他心口发疼。

婴儿床里，秦念睡得正香，小眉头偶尔轻轻皱一下，象是在做什么甜甜的梦。秦嬴放下书，起身走到床边，轻轻抚摸着儿子柔软的头发，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门口传来轻柔的声音：“秦先生，又在看书呢？”

秦嬴抬眼一看，却是邻居卡依娜端着一个白色的瓷盘站在那里，盘子里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和一块烤得金黄的吐司。。

她的五官精致得象上帝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深棕色的卷发随意地披在肩上，眼眸是清澈的琥珀色，笑起来时眼角会弯成好看的月牙，露出两只小小的梨涡。

秦嬴回过神，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说：“卡依娜小姐，又麻烦你了。”自从三个月前搬到这里，这位隔壁的护士邻居就成了他生活里的一抹亮色。

她知道秦嬴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时常会主动过来帮忙，有时候，会送一份早餐，有时候帮秦念换尿布，从不邀功，也从不多问。此刻，卡依娜走进来，将瓷盘放在书桌上，目光落在秦嬴眼底的红血丝上，琥珀色的眼眸里满是怜惜。她关切地说：“秦，看你这几天都没休息好，牛奶加了点蜂蜜，能助眠。秦念昨晚睡得安稳吗？”

秦嬴难过地说：“还好，就是后半夜哭了两次，可能是想他妈妈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牛奶杯的边缘。他不敢告诉卡依娜，秦念哭的时候，他也偷偷抹过眼泪。

他想施瓦琳，想她温暖的怀抱，想她笑着叫他“亲爱的”的样子，可那份感情，已经随着那张100万美元的支票和分手协议，彻底埋葬在好莱坞的烈日里。

卡依娜没有再追问，只是走到婴儿床边，轻轻掖了掖秦念的被子。她转过身，看着秦嬴，很主动地说：“小孩子嘛，多陪陪他就好了。我明天休息，要是你有事，我可以帮你照看秦念。”

秦嬴心中一暖，点了点头说：“那就麻烦你了。”他最近正在准备一场重要的考试，确实需要时间复习，只是一直不好意思开口麻烦卡依娜。之后，卡依娜成了小公寓里的常客。秦嬴看书时，她会坐在一旁安静地给秦念讲故事，像春雨般温柔地待秦念。

秦嬴偶尔想出去透透气，她会主动接过照顾秦念的担子，让他放心。有时候，秦嬴打黑拳回来，身上带着伤，她会默默地拿出医药箱，帮他消毒、包扎，动作轻柔，从不多问伤口的来历。一晚，秦念突然发起高烧，小脸烧得通红，哭声微弱得象一只小猫。

秦嬴急得团团转，抱着儿子想去医院，却发现外面下着瓢泼大雨，的士怎么也叫不到。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客厅里，看着怀里的儿子，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他怕，怕失去秦念，怕自己连唯一的儿子都保护不了。就在这时，门铃响了。秦嬴打开门，卡依娜穿着雨衣站在门口，头发和衣服都湿了，手里却紧紧攥着一个医药箱。

她一边脱雨衣，一边快步走到秦嬴身边，伸手摸了摸秦念的额头，急促地说：“我听到秦念在哭，是不是不舒服？“这么烫！快，把他放在床上，我带了退烧药和物理降温的医疗工具。”

这个晚上，卡依娜彻夜未眠。

她给秦念喂药，用温水擦小秦念的身体降温，时不时量体温，还煮了清淡的小米粥，一点一点喂给秦念吃。秦嬴坐在一旁，看着卡依娜忙碌的身影，看着她额头上的汗水，心中满是感激。

天快亮的时候，秦念的烧终于退了，卡依娜才松了口气，靠在椅子上睡着了。晨光通过窗户洒进来，落在卡依娜的脸上，她的睫毛长长的，象两把小扇子，嘴角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秦嬴看着她，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在他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是这个温柔美丽的姑娘给了他希望和力量。他轻轻为她披上一件外套，在她身边坐下，第一次觉得，这个小公寓，有了家的味道。

随后，秦嬴和卡依娜的关系，越来越亲近。他会告诉她自己在学校的趣事，会和她一起带秦念去公园散步，会在她下班回家时，为她准备一顿简单的晚餐。

卡依娜从不追问他的过去，也从不提施瓦琳，只是默默地陪伴在他身边，用她的温柔和体贴，一点点融化他心中的坚冰。秦嬴渐渐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卡依娜了。

看到她温柔的笑，秦嬴会觉得心情变好。

看到她累，秦嬴会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