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从人群中窜出来，手里还拿着没有挂断的手机。
聂凌希脚步再次往侧面退，眉宇间浮起烦躁感。
江望没有察觉，一字一句地解释：“我没有要跟别人结婚，那是他们长辈的一厢情愿，我拒绝了，我现在只想见到叶敏，聂小姐，算我求你，帮我这一次可以吗？
只要能让我见到她，我做什么都愿意！”
裴栖砚一副没眼看的偏过头。
聂凌希也是没料到他会为了叶敏说出这种话，上下细细打量了遍江望。
江望目测一米八的身高站在裴栖砚面前也丝毫不逊色，骨相优越，眉骨突出，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银框眼镜，此时神色紧绷，深邃的眼眸中全是对她的乞求，但他脊背没有弯曲一点，让人看不出他的狼狈。
聂凌希看了眼神色难看的裴栖砚，又看向江望，淡淡道：“虽然，但她已经不在临城了。”
“她去哪里了？”江望言语急切，就差没直接伸手了。
聂凌希摇摇头：“她的行踪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
昨天晚上听箫玉泽说，她们正在喝酒，叶敏收到一条短信后就急匆匆离开，一句话没有留下，她也没有去问。
江望眼眶微颤，握了下拳，似知如何都无用后，他的眼中再无光亮，语调多了几分自嘲：“是不是我现在不管做什么，她都不会再见我了？”
裴栖砚见此，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反问聂凌希：“你帮忙问一下行吗？他都这样了。”
闻言，江望眼中恢复些许光亮，有些炽热。
聂凌希薄唇微抿：“她在工作期间，我是无法正常取得联系的。”
当然，非正常是可以的，可叶敏都说了两人玩完，她又何必去多管闲事，给人徒增烦恼呢？
裴栖砚闭了闭眼，转头看着江望：“听明白了吧，死心了吧，跟疯子一样对她上头，她对你说消失就消失，更是一面都不见，真不知道你喜欢她哪一点？”
“裴栖砚！”江望眼神忽然发狠，如炸毛的凶兽：“不许你这样说她，她只是误会我了！”
“我说她什么了？”裴栖砚克制着心中一拳打过去的冲动，沉声回怼：“你因为她都变成什么样了？”
江望气得双手发抖：“这是我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
裴栖砚第一次见他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气笑地点了点头：“好，没关系，你被她玩死都跟我没关系。”
江望听此，没再说什么，转身淋着雪跑开，转眼消失在人群。
聂凌希见状，内心无语摇头。
裴栖砚这时盯她一眼：“你就真的没办法联系上她吗？”
聂凌希一愣。
“你也看到了，江望陷得很深，如果不见到她，恐怕会出事。”裴栖砚眸微敛，声音有些沉：“如果你能联系上她出来见一面，我可以送聂闫松进监狱，惩罚你来定。”
聂凌希忽然感觉他有点傻，轻笑一声：“你怎么会觉得，我是想让他进监狱？”
裴栖砚眉头微蹙：“难道不是？”
闹那么大，聂闫松坐牢就差一点点，突然被释放，网上不少人都在寻找答案，他理所当然觉得她想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聂凌希什么意思？
聂凌希低眸轻语：“不是，但我可以替江望转达他刚刚说的那些话，至于见不见我不能保证，不过他倒是真的可以帮我一个忙。”
裴栖砚面露无语：“事情办不成，你倒是想狮子大开口。”
聂凌希耸了耸肩，笑而不语。
裴栖砚偏头四下看了眼，似是被拿捏到了七寸，心有不甘又不得不妥协。
“好，帮什么？”裴栖砚语气有些重，颇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回头我会亲自跟他联系，裴小叔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再见。”聂凌希说完，在内心将末尾改掉：‘再也不见。’
不等她回应，聂凌希径直越过他离开。
裴栖砚伞下一空，神色微怔，下意识回头，脱口而出道：“不装乖了，还有必要叫小叔吗？”
聂凌希没理，脚下速度加快，心里暗骂：‘有病。’
看着消失的背影，裴栖砚忽然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嘴里喃喃：“她爱叫什么叫什么，我说这个做什么？莫名其妙！”
莫名的烦躁让他连伞也不打了，淋着雪一路走回车里。
回到聂家的时候，还有几个佣人在忙碌，看到她时，眼里或多或少地惊讶与打量。
聂凌希全然忽视，盯着其中一个问：“林晴呢？”
她的语气不似之前那般温和，有着些许不可抗拒的压迫感。
女佣吓了一跳，抱着双手脱口而出：“她被宋管家惩罚，正在禁闭室里思过。”
“禁闭室？”聂凌希脑中闪过记忆中那个不见天日的阴暗水牢，脸色一瞬凝重，转身往外走。
女佣见状忙喊：“小姐，先生在……”
她的话没拦住聂凌希的步伐。
在早期，那水牢原本是给一些犯下滔天大错还不知悔改的家族人员准备的，建立后只使用过两次，一次是为了惩罚当年致聂家差点破产的聂家上上任家主，再一次就是她。
那年聂凌希两岁，被温缈陷害推她掉湖，差一点聂锦珩就没了，她被聂老太太丢在水牢里关了三天三夜。
那几天记忆痛苦而模糊，或许是重生的原因，聂凌希将发烧那段时间，那些原本早就记不清的记忆，变得很清晰，就像身临其境一样。
很快，聂凌希穿过长廊，走过花园，绕了一大圈来到一处僻静阴森的地方，唯有一盏电灯充当指引。
远远的，聂凌希看到宋明站在水牢旁边，耳边晚风掠过，带来阵阵惨叫声，她不禁加快了速度。
宋明看到她先是一愣，反应过来要阻拦。
聂凌希一脚踹在他身上，冷眼斜睨：“好狗不挡道。”
宋明摔在地上，瞳孔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拉开水牢门的聂凌希。
水牢里，聂闫松正在一鞭子一鞭子往林晴身上挥打，眼眶猩红如野兽，似在发泄，听到开门的声音他也没停。
聂凌希踱步往里走，看到伤痕累累被绑在石柱上的林晴，眸光冷如寒刀，语调形似嘲讽：“父亲在生谁的气？我的还是温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