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高羽从学堂经过，便能听到内里的孩童们正牙牙学语，孩童所学的内容更多是识字。
差不多得到十岁，才会进一步学习其他的，其中就包括算术等。
高羽站在窗边偷偷的看着其中。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手中握着戒尺，满意的点点头，走到一名莫约六七岁的孩童面前。
“将乘法表背诵一番。”
乘法表这玩意，早在战国时期就有流传，高羽所做的便是将其推广到平民阶层，在孩童幼年的教育时期，这玩意就是管用。
就目前教育的普及程度。
能够熟练的掌握九九乘法表，不夸张的说……只要识字加熟练运用九九乘法表等基础知识，便足以成为一名合格的基层小吏。
这名孩童站了起来。
“一一得一……”
前面还算背诵的流畅，但到了后面就显然有些磕磕巴巴，但终究还是全都背了出来。
老者微微皱眉头，手中的戒尺拿起又放下，最终还是十分严厉的开口道，“将手伸出来！”
孩童很害怕，尤豫再三还是将手伸了出来。
啪的一声。
老者的力度掌握的刚刚好，起到惩戒的作用，又并未造成太大的伤害。
孩童抽泣着将留下一个红印子的小手锁了回去。
“若下次还不能熟练背诵，看我怎么罚你！”
“若无丞相，尔等岂能在这个年纪便如世家子一般有人教你们读书识字？尔等当时时刻刻谨记丞相如天之德，不好好学习，对得起丞相的一片苦心吗？”
这名被打了手心的孩童抽泣道，“我定会好好读书，日后以报丞相之恩！”
“孺子可教也。”
老者满意的点点头，又向前走了几步，找下一个‘倒楣蛋’开始抽查。
高羽其实已经习惯了。
恩情教育是手底下的人强烈要求，在他们看来，高羽免费让府兵的子嗣进学堂读书识字，还免费供应一顿饭，这样的恩情唯有以死相报！
转念一想也是……
即便府兵们已经是特权阶级，但知识、书本拢断在世家手中，若不是高羽强行开这个口子，便是府兵的子嗣也未必能够读书识字。
高羽也没多说什么。
继续向前。
讲武堂这边已经不能称为孩童，最小也都是十二、三岁的少年，还有便是一些日常练武中表现优异的府兵也会来讲武堂内进修，当做将来的中低层军官预备役。
年龄跨度比较大。
站在最前方讲课的人，有些特别。
左臂的衣袖空荡荡。
这也是高羽给受伤府兵们留的一条路，战殁者发放高额福利，至于这些肢体伤残者，则可以安插到讲武堂内担任讲师。
别看讲课之人身体残缺，然下面听课的学生们眼中没有任何轻视。
因为……
讲课之人身上那股子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所积累的杀气，足以震慑这群刺头。
哪怕是少了一条骼膊，一对一，也能轻松拿捏他们。
讲课的内容，也是高羽偷的。
戚继光的《练兵实纪》，能够熟练将这本书的内容掌握，独领一军根本就不成问题。
若能融会贯通，熟练使用，那更是一代名将。
除此之外。
还会结合已有的实战。
如高羽在瀛州跟侯渊对决，也会让学员们各抒己见，甚至是在沙盘上进行推演。
能进讲武堂的学员，本身保底就是中层军官的预备役。
高羽在外听了一会，这种从战场上退下来，亲自经历过战争的人讲课，确实是不同……
“走吧。”
高羽并没有逗留太久，他也要赶时间，自己‘微服私访’的消息肯定会走漏。
鲁县这边没问题，不代表其他地方就没问题。
还是得多看。
不是高羽不愿意相信下面呈报上来的消息，而是不敢过于相信。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自古以来太多帝王便是被下面的消息蒙蔽了双眼，才失去对局势的基本判断。
毕竟……
官员为了掩盖自己的失误，强行捂盖子，欺上瞒下这样的例子自古以来并不罕见。
自鲁县出发。
高羽一路向北，奔往泰山郡。
泰山郡乃是羊家的祖地所在，羊家如今可谓是最为显赫的世家。
羊苌楚为高羽诞下嫡长子。
羊侃更是手握重兵坐镇徐州，可谓是权势滔天的外戚，这等权势下……自然也会羊家下面的一些人，容易膨胀。
可让高羽没想到的是……
居然迎面撞见了一熟人。
“阿哥！”
高岳策马前来，靠近之后，翻身下马，来到高羽身前，下拜行礼。
“洪略？”
高羽有些诧异，反问道，“你怎么得知我在此处？”
高岳颇为得意的笑道，“我知阿哥在巨野泽与嫂嫂跟阿泽分开，特意微服私访，肯定会来泰山郡巡视，因而在此处等了你足足两日了。”
古代堵人还真不麻烦，只要猜到行进的大致方向即可。
毕竟能走的路就那么一两条。
“你小子……”
“阿哥且放心，我并未走漏风声，仅仅带了数名亲卫罢了。”
青州作为高羽的大本营，高羽自己没法坐镇，自然就得派有能力的宗亲前来。
高岳眼下正是天策府的司马。
除了高岳外。
原本在瀛州辅佐木兰的高宾也被调了回来，还有高慎也被留在天策府内。
“行，那你便随我同行吧。”
带上高岳，高羽一行人来到了泰山郡，也是如在鲁郡一般，校场、学堂、讲武堂都重点巡视一番。
除此之外。
高羽还令人特意去打探消息。
倒是让他安心。
羊家家风颇严，其实追求奢华生活的羊侃反而显得象个‘另类’，羊家祖上便是以清廉闻名，如今担任御史大夫的羊敦同样官声清廉。
倒是没有听说羊家之人欺凌百姓之类的消息。
便是有一些行为不端正的，羊家自己内部就严惩了。
如此一来。
高羽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刘一，你去彭城，让祖忻、万仁来东阳城天策府见我。”
“喏。”
羊侃、尔朱兆是徐州地界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
一个是自己的大舅哥，一个是自己的岳父。
确实得见一见。
而且眼下高羽跟尔朱荣决战在即，他这一次前来也是要问一问尔朱兆。
要不要跟自己去往河内郡，参加来年洛阳的争夺战。
或许……
还能见到尔朱荣最后一面。
尔朱荣对尔朱兆确实有恩情，尔朱兆也对当初被高欢诓骗，丢了肆州，致使秀荣川尔朱氏的子弟们损失惨重，一直耿耿于怀，心生愧疚。
若有机会能见一面。
或许能化开尔朱兆的心结。
想必……
若真的没有胜算的话，尔朱荣也会主动开导尔朱兆，起码尔朱兆这一支在高羽麾下，能使尔朱氏不至于断了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