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袍袖飘飞,口中低吟着《山海经》《禹贡》中的零星词句,不时夹杂\"地枢幽泉气脉\"等玄奥术语,指尖还轻轻摩挲着阵盘边缘的纹路。
赵高紧随其后,眼神看似好奇,实则如探针般扫描着萧烬羽的一举一动——从阵盘的光泽,到他踏步的方位,连每一次停顿的时长都暗自记在心里。
「气机导向,右前方二十步。」沈书瑶的意念适时传来。
萧烬羽依言迈步,刚走到指定位置,手中阵盘上古老的云纹突然泛起淡金色微光,纹路间似有气流流转。
赵高目光一凝,脚步下意识停住,呼吸也放轻了几分。
萧烬羽适时驻足,面露讶异,低头盯着地面:\"此地气机竟如此晦涩?
他缓缓蹲下身,指尖看似无意地拂过冰冷砖石的接缝处,指尖微微用力,感受着地底传来的微弱震颤。
「地脉异动加剧!源深约百丈,气脉冲盈!
萧烬羽立刻起身,面色凝重地看向赵高:\"赵府令,请稍退。法阵启动时气息相冲,恐误伤于你。
赵高依言后退两步,手不自觉攥紧了腰间的玉带,心弦彻底绷紧。
只见萧烬羽将阵盘稳稳置于地面,双手快速结出一个繁复古奥的手印,掌心对准阵盘中心,低喝一声:\"地脉灵犀,听吾敕令,显!
嗡!
阵盘中心骤然亮起一束柔和的白光,光芒并不刺眼,却如活物般顺着砖石缝隙渗入地下,瞬间消失不见。
一股极致的寒意毫无征兆地自地底冒出!
赵高浑身一僵,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仿佛瞬间从暖春坠入深冬,牙齿都开始不受控制地轻颤。
他低头看去,只见萧烬羽与自己脚下方圆数尺的地面,砖石缝隙中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霜花还在不断蔓延,连空气都仿佛被冻得凝滞。
更令人心悸的是,一阵极其微弱、却直钻脑髓的低沉嗡鸣从地底深处传来。
那声音不似风声,也不似石响,更像无数人在遥远的黑暗中低语,带着古老而怨愤的气息,听得赵高头皮发麻,血液都仿佛要冻住,后背瞬间渗出冷汗。
暖阁外值守的两名郎卫也察觉到异常,下意识按住剑柄,快步上前几步,却被寒意逼得驻足。
两人惊疑不定地交换眼神,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宫禁之地,竟有如此诡异之事。
异象仅持续了三息,便骤然消失。
寒意退去,白霜消融,地底的嗡鸣也归于寂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萧烬羽抬手收回阵盘,指尖还残留着淡淡的白气,众人隐约可见他指缝间有微弱的气流扰动,仿佛握住了一团看不见的冰寒。
他闭目凝神片刻,再睁开眼时,眼底深处已多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仿佛消耗极大。
恰在此时,嬴政已快步从暖阁走出——他在殿内也感受到了那股诡异的寒意,心口还隐隐发悸。
萧烬羽转向嬴政,深深一拜,语气沉痛:\"陛下!臣已查明!宫禁之下,确有阴秽煞气盘踞地脉!其性至寒至怨,非比寻常!长久侵蚀,不仅伤及龙体,更恐损及国运根基!今日虽以阵法稍加探明并震慑,然此物似有灵性,根深蒂固,若不掘出其源并彻底净化,必成我大秦心腹之患!
嬴政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他下意识按住心口——那里正是前日因\"丹毒反噬\"隐隐作痛的位置,此刻竟随地底寒意传来一阵尖锐的悸痛,仿佛那阴秽煞气已顺着地脉缠上了自己。
他说到此处,适时住口,留下无尽的想象空间。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深邃和危险,扫了一眼旁边脸色依旧苍白的赵高,随即沉声道:\"赵高!
嬴政顿了顿,又看向萧烬羽,语气斩钉截铁,\"国师务必给朕彻查此事,犁庭扫穴,根绝此患!需要什么,直接向赵高索取,由他协办!
走出宫门时,赵高亲自相送,态度恭敬得近乎谦卑,但低垂的眼帘下,目光却像毒蛇一样冰冷而锐利。
赵高僵在原地,望着远去的马车,脸上血色褪尽。
国师最后那句话,像一把冰锥刺入他心底——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那根针!刚才那不是意外!
巨大的惊惧和被看穿的羞辱感席卷而来。
他必须立刻处理掉所有证据,包括那根失败的毒针。
回到国师府,萧烬羽屏退左右,殿内只剩他一人时,脸上才露出尽在掌握的从容。
「地脉惊魂之策成功。心理威慑层级提升。赵高已确认产生强烈恐惧与困惑。获取资源权限已解锁。
他走到殿外,负手望向皇宫那片巍峨的阴影,夜色中,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软禁?现在,是谁的囚笼?陛下,这棋局,现在才刚入中盘。
话音刚落,指尖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是白日触碰宫地砖缝时沾到的青黑色黏土,此刻竟在指甲缝里凝成了极小的、类似符文的纹路,正随着他的脉搏微微发烫。
而这纹路,与他曾在老方士遗物残卷上见过的\"镇地符\",赫然有七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