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之”字形蜿蜒固定在旁边的山体岩壁上。
几人小心翼翼地往下走,脚步声在空旷的竖井空间里回荡,更添几分诡异。
往下走了十几分钟,旁边的岩壁逐渐变成了泥土结构,显然已经超过了表层山石的地质范围,泥土墙壁上密密麻麻地钉着巨大的钢筋,如同巨人的肋骨,支撑着楼梯的整体结构。
钟邪有些担心这里的空气质量,问桃白白:“下面不会氧气不足吧?”
桃白白脚步没停,头也不回地说:“放心吧,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胖子也在后面喘着气说:“大妹子,要不咱们点火试试,你是不知道厉害,俺们那嘎达经常有人被闷在地窖里,那地窖才几米深,咱们这都下了得有一两百米了吧?”
桃白白无奈道:“我在你前面,真要缺氧也是我先倒下,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倒了,就往回跑就是,反正氧气是浮在上面的。”
胖子闻言,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众人又往下走了半个多小时,周围除了脚步声和喘息声,一片死寂。
就在钟邪也感到双腿发酸时,跟在最后的胖子突然气喘吁吁地说道:“停……停下吧!我感觉……咱们他妈的可能又有麻烦了!”
前面的钟邪和桃白白闻言立刻停了下来。
桃白白用手电回照,光柱打在胖子脸上,只见他满头大汗,脸色煞白。
“怎么了?”桃白白问。
胖子侧过头,用手挡住刺眼的光线:“挪开点,晃眼!”
他喘了几口粗气,对钟邪说,“邪子,咱们走了快一个小时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钟邪心里也隐隐觉得不对,但还是问道:“什么?”
胖子声音跟着腿一起抖,看样累得够呛,“一个正常人下楼梯的速度,就算慢点,一分钟也能走个二三十米吧,咱们这都走了一个多小时了,算下来,这深度少说也有一千多米了,一千多米啊,他娘的都能挖到煤矿层了!”
钟邪恍然一惊,瞬间明白了胖子的意思!
之前在旋转楼梯里那无限循环,鬼打墙般的经历瞬间浮上心头,一股寒意沿着脊椎爬了上来。
但桃白白似乎没明白胖子的担忧,她摇摇头说:“不是鬼打墙,是还没到地方。”
这话一出,钟邪和胖子都惊呆了!
“还没到地方?!”钟邪失声问道,“还要走多久?”
桃白白用手电往下方照了照,那片灰雾依旧深不见底。
她估算了一下,说道:“大概……还要走四五个小时。”
“四五个小时?!”钟邪大吃一惊,“这么说,下面那一层……在底下五千多米!”
这个数字彻底颠复了钟邪的认知。
上面两层加起来也不过在地下几十米深度,他本以为第三层再深也有限。
五千多米的深度,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常规工程的概念,直接把他之前所有的猜测都彻底否定了。
胖子更是一屁股坐在冰冷的楼梯上,哀嚎道:“我滴个亲娘嘞,这是要走到阴曹地府里去吗,不行了不行了,赶紧歇会儿!胖爷我快成风干腊肉了!”
他体型肥胖,楼梯狭窄,加之空气沉闷,早已浑身大汗,衣服都能拧出水来。
钟邪看胖子确实到了极限,也对桃白白说:“那就歇二十分钟吧,要不一会儿胖子真从楼梯上滚下去,咱们都得跟着倒楣。”
桃白白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下方,最终点头:“好,就二十分钟,时间不等人。”
胖子如获大赦,立刻瘫坐在台阶上,掏出水壶小口抿着。
趁这个机会,钟邪凑近桃白白,压低声音问道:“陶助理,下面这一层……到底有什么?”
桃白白望着下方无尽的黑暗,眼神有些空洞,她缓缓摇头:“我……形容不出来,那是一种超出了语言能描述范围的东西,到了地方你自然就知道了。”
她的回答非但没能解惑,反而让钟邪心中的不安感更加强烈。
二十分钟一到,桃白白立刻站起身:“行了,时间宝贵,赶紧赶路吧。”
胖子哀叹一声,挣扎着爬起来,揉了揉发软的双腿,几人继续沿着无尽的楼梯向下。
走着走着,旁边的墙体又从泥土逐渐变成了坚硬无比的花岗岩基岩。
钟邪伸手摸了一下,冰冷的触感和极高的硬度让他知道,他们已经深入到了地质结构非常稳定的基岩层。
也许是因为有了明确的心理预期,胖子中间倒是没再喊休息,他不喊,钟邪也不好意思说,只能咬牙坚持。
在数千米深的地下,环境极为压抑。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三人粗重的喘息和单调的脚步声。
一圈圈、一圈圈地沿着之字形楼梯反复绕行,钟邪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时间和空间感都变得模糊。
几个小时之后,就在胖子已经处于眼神涣散半死不活的状态时,钟邪突然感觉到一阵极其微弱的气流拂过脸颊!
他精神猛地一振!
“有风,快到出口了!”他低呼一声。
果然,走在前面的桃白白也明显加快了脚步。
“胖子,坚持住,快到了!”钟邪回头招呼了一声,也紧跟着桃白白加快了下行的速度。
果然,没再下几层,楼梯的尽头,一扇与上层入口一模一样,但感觉更加厚重古老的巨型金属防爆门,突兀地出现在岩壁之中。
门同样是半开着,仿佛一张沉默的巨口。
三人几乎是争先恐后地从那狭窄的门缝中鱼贯而出。
门外,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的漆黑。
胖子和钟邪下意识地举起手电向四周照射。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强光手电的光柱射出去,竟然象是被无边的黑暗彻底吞噬了。
光柱本身清淅可见,但光线所及之处,竟然空无一物!
没有反射。
没有轮廓。
什么都没有!
就象是站在一片虚无的太空之中。
胖子和钟邪一时没反应过来,都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以为是在昏暗楼梯里待了太久,眼睛花了。
他们调整角度,又仔细地照了一圈,发现四周依旧是什么都没有!
而且是字面意义上的纯粹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