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狗三只狗眼一看,被她邋塌苍老,还冲着自己微笑的样子吓得浑身狗毛倒竖,骂咧道:
“死老太婆,大虚无的,你扮鬼吓人呢?”
老太婆沙哑笑着,道:“我是来找江凡的。”
江凡直勾勾的望着她
黑柱之中,时空扭曲如旋涡般旋转。
江凡只觉周身被一股无形之力裹挟,五感尽失,神魂却异常清明。
他闭目内视,识海深处那无数《太虚经》的符文仍在缓缓流转,如同星辰排列成阵,勾勒出一条通往未知境界的道路。
“空间本源时间涟漪命运丝线”
他在心中默念,指尖微动,竟在虚空中划出一道淡淡的银光??
那是“太虚步”的雏形,虽未真正施展,却已引动周围虚空轻微震颤。
忽然,胸口玉佩再度发热,与定格种子遥相呼应。这一次,共鸣更加剧烈,仿佛两者即将冲破封印,融为一体。
“来得正好。”江凡冷笑一声,将神念沉入玉佩裂缝之中。
刹那间,一段破碎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九具黑袍尸骸跪伏于地,手中长枪插在泥土中,枪尖滴血。
他们围成一圈,中央是一座古老的祭坛,上面刻满了诡异符文,而符文中心,赫然躺着一名少年,正是年少时的自己!
只是那时的他双目紧闭,眉心有一道血痕,似被人强行抽取了某种东西。
画面一转,一道高大身影从天而降,披着猩红战袍,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眼睛如深渊般幽暗。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血色种子,轻轻按进少年的心口。
“以吾之血,种下乱古因果;待其觉醒,万界皆焚。”那声音低沉如雷,回荡在天地尽头。
紧接着,九名黑袍人齐声诵咒,身躯寸寸崩裂,化作灰烬。祭坛崩塌,一切归于黑暗。
记忆戛然而止。
江凡猛地睁开眼,额角渗出冷汗。
他终于明白??
那场所谓的“远古战场遗迹探索”,根本就是一场布局!
他的身体曾被乱古血侯亲手改造,种下定格种子,作为未来引爆万界轮回的“钥匙”。
而这块玉佩,则是九位牺牲者的遗物,蕴含着对抗血侯意志的封印之力。
它们之所以现在才产生共鸣,是因为《太虚经》出世,唤醒了潜藏在他体内的另一股力量??太虚道印!
“原来如此我不是被动卷入这场纷争。”江凡眼神渐冷,“我是他们选中的破局之人。”
就在这时,前方黑暗骤然撕裂,一道幽绿色的门户浮现而出,散发着腐朽与死亡的气息。
黄泉界,到了。
江凡一步踏出,落在一片灰茫茫的大地上。
脚下土地松软如灰烬,每走一步都会扬起阵阵尘烟,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怨气和哀嚎声,仿佛亿万生灵在此受苦千年仍未解脱。
抬头望去,天穹不见日月,唯有层层叠叠的阴云翻滚,偶尔闪过几道血色电光。
远处,一座巨大城池矗立于忘川河畔,城墙由白骨堆砌而成,城门上方悬挂着一块漆黑匾额,上书三个大字:
“欢迎归来,江凡。”一道沙哑的声音自四面八方响起。
话音未落,地面猛然震动,一道身影缓缓升起??
那是一名身穿墨袍的老者,面容枯槁,双眼空洞无神,但周身却缠绕着无数锁链般的黑气,每一根都连接着远方某处灵魂囚笼。
正是黄泉界主!
“你还记得这里吗?”他缓缓开口,声音象是从地狱深处传来,“当年你闯入生死簿禁地,偷走一页命书,害得三位故人魂魄流离失所,永困幽冥。今日,你终于来了。”
江凡神色平静,负手而立:“我没有偷。我只是取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
“可笑!”黄泉界主冷哼,“生死簿乃天地法则所铸,岂容凡人篡改?你那一夜,逆天改命,扰乱轮回秩序,已犯下滔天大罪!若非我留你一命,你早已魂飞魄散!”
“所以你就把婉儿、青山、玄风拘禁于此,用他们的痛苦惩罚我?”江凡目光一寒,“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所谓的‘规则守护者’,不过是借律法之名行私欲之事罢了。”
“放肆!”黄泉界主怒喝,周身黑气暴涨,“你以为如今得了点功德、窥见了些许大道,就能挑战黄泉规则?此界之内,一切生死皆由我主宰!纵使你是太虚传人,在这里也只是一个将死之人!”
话音落下,整片天地骤然变色。
无数冤魂从地底爬出,嘶吼着扑向江凡。
更有九条巨大的锁链从虚空垂下,每一条都缠绕着一名强者残魂,竟是昔日陨落在黄泉之战中的贤者英灵!
“以九幽缚魂阵镇压此子!”黄泉界主双手结印,口中念动古老咒语,“让他尝尝,背叛轮回的代价!”
霎时间,九条锁链交织成网,带着毁天灭地之势朝江凡缠绕而去。那些残魂咆哮着,眼中充满不甘与怨恨,显然并非自愿出手。
但江凡只是淡淡一笑。
“你说你是规则的守护者可真正的规则,从来不是由你来定义的。”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浮现出那枚晶莹玉简??《太虚经》残卷第一篇。
随着神念催动,玉简光芒大盛,一道虚幻身影自其中走出,赫然是一个身披星河长袍的古老存在,手持一卷竹简,脚踏虚空。
“太虚之道,不在生死之外,而在命运之中。”那虚影开口,声音穿透万古,“今以道印敕令:解!”
一字落下,天地为之一静。
紧接着,那九条锁链竟寸寸断裂,残魂们纷纷跪伏在地,泪流满面,似是终于摆脱了束缚。而那些扑来的冤魂,也在光芒照耀下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于风中。
黄泉界主脸色剧变:“不可能!这是黄泉本源之力构筑的禁制,怎会被轻易破解?!”
“因为你守的是死规。”江凡缓步向前,每一步落下,脚下便生出一朵金色莲台,步步生莲,直逼幽冥殿,“而我修的是活道。”
“太虚之意,便是打破桎梏,重定权衡。你说我扰乱轮回?可若这轮回本身便是不公,那打破它,又有何错?”
“狂妄!”黄泉界主怒极反笑,“既然如此,那就让你亲眼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黄泉之力!”
他猛然撕开胸膛,从中抽出一本漆黑古册??正是传说中的生死簿!
书页翻动之间,整个黄泉界开始震荡。无数名字在空中浮现,每一个都代表着一个生命的寿元与归宿。而在最深处的一页,赫然写着三个熟悉的名字:
他们的寿元已被划去,魂魄标记为“永囚忘川”。
“只要我抹去这三个名字,他们的魂魄将彻底湮灭。”黄泉界主狞笑道,“你若想救他们,就得用自己的名字换!交出你的命格,从此沦为黄泉奴仆,永世不得超脱!”
江凡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你还是不明白。”
他伸手一招,贴身玉佩飞出,与小口袋中的定格种子同时悬浮于空中。两件宝物剧烈共鸣,最终轰然炸裂,化作一团血金交织的光球。
光球中,浮现出一枚古老的印记??形如太极,却又超越阴阳,仿佛囊括了过去、现在与未来的一切可能。
“这是太虚道印?!”黄泉界主瞳孔骤缩。
“不错。”江凡抬手握住道印,声音如雷贯耳,“你以为你在操控生死?其实你不过是一枚棋子。真正的生死权柄,从来不属于你,也不属于天道,而是掌握在能够看穿命运之人手中!”
他高举道印,朗声道:
轰隆??!
整本生死簿剧烈颤斗,书页自动翻动,最终“嗤”的一声燃烧起来,化作漫天灰烬!
与此同时,忘川河对岸,三道模糊的身影缓缓升起,带着迷茫与震惊望向这边。
“江凡是你吗?”其中一人轻声呼唤。
“婉儿!”江凡热泪盈眶,“青山!玄风!我回来了!”
三人相视而泣,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黄泉界主仰天怒吼:“你不明白!你毁掉的不只是生死簿,更是维持六道平衡的根本!没有它,万界将陷入混乱,亡魂无处归依,生者亦不得安宁!”
“那就重建。”江凡转身面对他,目光坚定如铁,“旧秩序腐朽了,就该有人站出来重塑规则。我不怕背负骂名,也不惧承担后果。从今往后,若有新的生死簿,当由真正理解生命意义的人来书写。”
“而你”他缓缓逼近,“已不适合再执掌黄泉。”
黄泉界主还想反抗,却被一道金光笼罩,整个人被钉在半空,动弹不得。
江凡取出《太虚经》玉简,在空中轻轻一点。
“赐你百年静思之期,囚于第七层须弥神牢。若能悔悟,或可重获执掌之权;若执迷不悟,便永远留在那里吧。”
话音落下,黄泉界主惨叫一声,身形瞬间被吸入虚空裂缝,消失不见。
天地恢复寂静。
江凡转身走向三位故人,正欲开口,忽觉一阵虚弱袭来。方才动用太虚道印,几乎耗尽了他的神魂之力。
“你撑不住了。”林婉儿急忙扶住他,眼中满是心疼,“这些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很多事。”江凡勉强一笑,“但现在,一切都值得了。”
陈青山环顾四周:“我们怎么回去?”
“我带你们走。”江凡深吸一口气,取出清酒所赠的血色令牌,注入一丝神念。
刹那间,三道血光划破长空,三位修罗王降临于此??一位手持巨斧,浑身燃火;一位背生双翼,眸如寒星;最后一位则骑着一头黑鳞魔龙,气势滔天。
“奉皇令,护送江凡归返。”三人齐声喝道。
江凡点头,正要启程,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他低头看向胸口,原本应已碎裂的玉佩碎片,竟在缓缓聚合,重新凝聚成形。而在其内核,一枚全新的种子正在孕育??不再是血色,而是泛着淡淡的金芒。
“定格种子进化了?”江凡喃喃。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乱古血侯种下的,是毁灭的因;而太虚道赋予他的,却是重生的果。当两者碰撞,诞生的不再是宿命的傀儡,而是能够改写命运本身的!
“走吧。”他牵起三位故人的手,踏上魔龙之背,“我们回家。”
三日后,中土大地。
接天黑柱再次开启,江凡带着林婉儿等人安然归来。消息传开,举世震动。贤者齐聚,共贺此事。
古禅佛尊感慨道:“江施主此举,不仅救回挚友,更动摇了黄泉根基。今后六道轮回或将迎来巨变。”
江凡只是淡然一笑:“变,才是常态。只要心中有道,何惧变革?”
当晚,他独自登上昆仑之巅,取出那枚新生的金色种子,将其埋入雪中。
“等你完全觉醒那天,我会亲自去找你算账,乱古血侯。”他望着星空低语,“这一局,才刚刚开始。”
而在遥远的混沌深处,大酒祭依旧与乱古血侯激战不休。
“你逃不掉的!”乱古血侯怒吼,“江凡必死!太虚道终将复灭!”
大酒祭饮尽最后一壶烈酒,掷地有声:
“你说错了。他不是要成为谁的继承者,也不是要延续哪个古老道统。”
“他是要??”
酒壶炸裂,刀光横扫三千世界。
风雪之中,北雪女皇合上婚书,起身走入茫茫冰原。
她知道,那一天不会太远。
当太虚宫再次降临世间之时,便是诸天万界为之臣服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