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一叶一招落空,正要再掐诀念咒,邢渊的声音已经再次响起:“叶道长,看清楚,这些都是朝廷忠良之后,傅大人的家將义士,不是你要抓的妖魔鬼圣。
知秋一叶动作一滯,警惕地扫视著那群白衣人,他用力吸了吸鼻子,仔细分辨著空气中的气息,脸上露出困惑:“咦?確实——没有妖气?”
他挠了挠头,隨即又指向山庄方向,“不对啊,我刚刚明明闻到了很重的妖气,山庄里有个棺材空了,里面妖气浓郁得化不开,我就是追著那股妖气过来约。”
邢渊扶著脸颊緋红的傅月池站起身,听到知秋一叶的话,目光转向旁边一脸芒然加后怕的寧采臣,呵呵笑道:“叶道长,你確定你是追著妖气来的?而不是——跟著这位靚仔来的?”
知秋一叶一愣,顺著邢渊的目光看向寧采臣。
只见寧采臣站在月光下,脸色苍白,眼神无辜。
“啊—!”知秋一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向后跳开一大步,指著寧采臣,“靚仔,你——你坏我道心!”
寧采臣被他指得浑身发毛,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周围人诡异的目光,哭丧著脸:“我——我没有啊道长!你別嚇我。
傅月池看著这个行为跳脱的道士,又看看气定神閒的邢渊,脸颊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好奇地问道:“邢先生,这位——是你的朋友吗?他好奇怪啊。”
邢渊微微一笑:“月池姑娘见笑了。这位是崑崙派高足,知秋一叶叶道长,也久居深山,初入凡俗红尘没多久,所见所闻与世俗大不相同,有些行为习贯——嗯,比较特立独行,也是可以理解的,大家多包涵,多包涵。”
邢渊的声音並未刻意压低,知秋一叶耳力灵敏,听得清清楚楚。他立刻挺了廷胸膛,试图找回高人风范,大声道:“你们这些俗人,一天到晚蝇营狗苟,爭著升官发財,为名利所累,何不学我四大皆空?享那逍遥自在,岂不快活?”
邢渊闻言,朗声一笑,笑声在寂静的林间格外清晰:“叶道长,此言差矣!
他环视一周,目光扫过傅清风、傅月池以及那些白衣家將,声音陡然变得鏗將有力:“在场诸位忠义之士,豁出性命营救傅大人,不为高官厚禄,不为金银財帛,他们所为,乃是为家国大义,为黎民百姓,为心中那份不容玷污的忠义之多,此等情操,岂能与俗世升官发財”相提並论?道长,你这四大皆空”,未免空得太凉薄了些。
这番话掷地有声,瞬间击中了傅清风和所有家將的心坎,邢渊一语道破他们心中的热血与坚守,看他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感激和认同。
傅月池更是双眸异彩连连,那崇拜的光芒几乎要溢出来。
知秋一叶被邢渊当眾反驳,脸上掛不住了,梗著脖子反驳:“我怎么就没做到四大皆空?我——”
“你看,你又急了。”邢渊立刻打断他,“这不就是心有俗世、嗔念未消的表现?若你真已四大皆空”,心如止水,我这番话如何能轻易挑起你的情绪波阑?”
“我——”知秋一叶被噎得一滯,脸憋得更红了。
邢渊慢悠悠地补充道:“再者,道长你下山行走,为的是什么?难道不是为了追求更高的法术道行,印证心中所学?这求道”之心,执著精进,本身便是一种强烈的欲求”,心有所求,执著於道,又怎能算得上是真正的四大皆空”呢?”
“那——那能一样嘛!”知秋一叶下意识地反驳,“法术道行是大道!是— ”
“有何不同?”邢渊挑眉,“求道是求,求名是求,求利是求,求逍遥也是求,执著於大道”,与执著於俗物”,在执著”这一点上,本质有何区別?不都是心有所系,未能放下?”
“呃——这——”知秋一叶彻底语塞,皱著脸,嘴巴张了几次,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邢渊的逻辑如同一个精密的笼子,將他那点刚刚膨胀起来的优越感牢牢困住让他只能干瞪眼。
是啊,自己执著於法术精进,不也是一种“求”吗?这和別人追求名利,王“执著”的本质上,似乎——真的没区別?
就在邢渊与知秋一叶进行这场“禪机”辩论时,寧采臣的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主了一般,牢牢锁定在傅清风的脸上。
月光下,那张清冷绝艷的容顏,与他魂牵梦縈的聂小倩何其相似,隨著邢渊和知秋一叶的爭论声,他仿佛陷入了恍惚,脚步不受控制地、一步步向傅清风靠丘。
两米——一米半——
傅清风终於察觉到了这近乎痴迷的灼热目光,她秀眉紧蹙,嫌恶地后退一步,声音冰冷带著警惕:“这位壮士,为何这样看我?”
寧采臣仿佛没听见她的质问,眼神迷离,喃喃低语:“小倩——是你吗?小青—”
就在他几乎要伸出手去触碰那张脸时,一道身影如鬼魅般横插进来,稳稳挡在了寧采臣与傅清风之间。
“抱歉,傅姑娘,我这朋友,前不久痛失挚爱,那位姑娘芳名便唤作小青”。”邢渊先是对傅清风抱拳施了一礼,语气诚恳。
“他思念成疾,神思恍惚,每每见到气质清冷的女子,便以为是心上人復主,方才多有唐突,绝非有意冒犯,还请姑娘海涵。”
傅清风闻言,紧蹙的眉头並未舒展,反而更加嫌恶地挥了挥手:“哼,挚受?或许不过是个由头罢了,邢先生,恕我直言,您需得小心提防这等朋友”,莫要被其痴態蒙蔽。”
她显然將寧采臣当成了藉故接近的登徒子。
“不是的!”寧采臣被傅清风的鄙夷刺痛,瞬间从恍惚中惊醒,激动地想要中过来解释,“你真的不是小倩?你明明——”
“够了!”邢渊一把扣住寧采臣的肩膀,將他牢牢制住,“傅姑娘明显是个舌生生的正常人,你非说人家是鬼?寧采臣,给我清醒一点。”
他压低声音,带著警告,“想想小倩最后去了哪里。”
寧采臣如遭雷击,浑身一颤,他失魂落魄地垂下头,声音哽咽:“唉——是阿——小倩——小倩她已经去投胎了——去了——”却是完全忘了为何邢渊能知首此事。
邢渊不再多言,拉著失魂落魄的寧采臣,对傅月池点头示意:“月池姑娘,我先带他们回去安顿,你们照原定计划准备即可,左千户那人伙直有余变通不足,不足为虑,关键在於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
傅月池连忙拱手,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有劳邢先生了,我等定当小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