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再次伸出手指,遥遥指向另一盆生机盎然的绿萝。
这一次,他的指尖萦绕的不再是死寂的灰色,而是一抹温润的,充满了生命气息的翠绿。
那盆原本有些萎靡的绿萝,在接触到这股气息的瞬间,仿佛被注入了最精纯的生命源液。
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开来,变得愈发翠绿欲滴,甚至抽出了一截全新的嫩芽,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生死枯荣,皆在一念之间。
苏晨收回手,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圣陨之泪的剧毒,不仅没能杀死他,反而成为了他踏上更高层次的阶梯,让他体内的微观宇宙,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圆满与平衡。
生与死两种截然相反的法则,在他的体内世界中,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生生不息,循环往复。
这,才是真正的宇宙。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这种圆满的感觉中时,异变陡生!
他那刚刚达到完美平衡的体内宇宙,毫无征兆地剧烈震荡起来!
一股混沌而又古老的力量从宇宙的中心猛然爆发,瞬间席卷了他整个识海!
苏晨的眼前一黑,整个世界的景象都开始扭曲,折叠,最终化为了一片深不见底的,纯粹的混沌。
他的意识,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现实世界中硬生生拽了出来,投入了这片无垠的混沌之中。
这是什么情况?
寰宇不灭体进化之后,觉醒的新能力?
苏晨心中惊疑不定,他试图稳住心神,却发现自己在这片混沌中,渺小得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
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在这里彻底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
眼前的混沌,终于开始散去。
一抹病态,暗红色的光,刺破了黑暗。
苏晨的意识,缓缓下沉,最终,落在了一片,死寂的大地之上。
他愕然地看着四周。
这里,是帝都,不,应该说,是帝都的废墟。
他能看到远处那已经坍塌了一半的,标志性的帝都电视塔,能看到那被拦腰斩断,只剩下残骸的凤凰战舰。
但,一切都不同了。
天空是暗红色的,仿佛被无尽的鲜血浸染,厚重的,带着硫磺气息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大地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巨大裂谷,干涸的裂谷深处,流淌着岩浆。
无数巨大,奇形怪状的凶兽骸骨,散落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有些骸骨甚至比一座山脉还要庞大。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深入骨髓的绝望与死寂,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
这是一个,已经彻底死亡的世界。
就在苏晨为眼前这末日般的景象感到震撼时,他面前的空间,再次发生了扭曲。
一幕全新的景象,如同海市蜃楼般,缓缓浮现。
那是诸区会武的最终赛场,他看到了自己,意气风发,手持刹那,站在赛场的中央,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比现在的他,还要强横数倍。
在他的对面,站着一个人。
落日圣者,他盘坐于那方水墨画卷之上,面容模糊,看不真切。
赛场上的自己,似乎说了些什么,然后便挥动了手中的刹那,斩出了那惊才绝艳的终焉一刀。
然而,面对这足以斩断法则,终结万物的一刀。
落日圣者却化为了纯粹的黑暗,紧接着那股黑暗,穿透了空间的阻隔,无视了时间的流逝包裹了他。
他的身体,猛然一僵,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错愕表情。
然后,他的身体从眉心开始寸寸龟裂,化为漫天的光点,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苏晨,被落日圣者,一指击杀,神魂俱灭。
看到这一幕,他的意识狠狠地颤斗了一下,有些呆滞地看着那已经消散的景象,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他被落日圣者杀了?一个圣者,怎么可能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那黑暗,到底是什么?
按理说,以他现在的实力,一般圣者根本不该是他的对手才对。
一股前所未有的荒谬感涌上了苏晨的心头,他一直以为,自己最大的敌人是弑神者,是那裂缝背后的邪神。
他从未将这些所谓的圣者,真正放在眼里。
可现在,这片诡异的景象却告诉他,他将会死在一个他从未正视过的,圣者的手中。
这是未来吗?是注定好的,无法更改的结局?
“不。”
苏晨猛地摇了摇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自从穿越后,他苏晨便从不信命!
什么狗屁的注定结局,什么无法更改的未来,在他这里统统都是放屁!
他能来到这个世界,本身就是最大的变量!
如果这真的是未来,那他要做的,不是接受,而是将这个所谓的未来,彻底撕碎!
这片景象,或许是寰宇不灭体圆满之后,觉醒的新能力,一种对未来的推演与预警。
它在告诉自己,落日圣者,隐藏着足以致命未知底牌。
“有点意思。”
苏晨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给我看这个,是想让我产生恐惧,让我畏惧不前吗?”
“可惜,你打错算盘了,你不仅没能让我恐惧,反而让我,更加兴奋了啊。”
他非但没有被这恐怖的景象吓倒,反而激起了无尽的斗志。
一个未知强大的敌人,才能让他感受到挑战的乐趣。
他开始在这片死寂的废墟中行走,意识飘荡在这片死亡的世界里,观察着每一个细节。
他看到了早已化为废墟的天穹殿,看到了被夷为平地的曙光城,看到了干涸的东海,和那裸露在外的,巨大的海底城市的残骸。
所有的一切都证明,这个世界经历了一场无法想象的灭世级浩劫。
而这场浩劫的源头,绝不仅仅是一个落日圣者。
他缓缓地抬起头,将视线投向了那片暗红色的,死寂苍穹之上。
穿过厚重的乌云,穿过稀薄的大气。
他的意识,来到了一片,冰冷死寂的宇宙之中。
然后,他看到了。
在宇宙的深处,一尊无法用任何语言去形容,巨大到超乎想象的,狰狞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静静地矗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