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想让曹琴默盯着安陵容,简直就是想瞎了心。
也不掂量掂量,曹琴默哪还是从前那个言听计从的跟班?真把人逼急了,指不定反咬她一口。
再说安陵容这边,因为没法去现场,只能早早就打发人去探消息。
这会儿正听着茗烟绘声绘色的描述,她一边抚着肚子,一边嗬嗬大笑——
她就只是听着描述,都替甄嬛感觉到尴尬。这简直是丢了个大脸。
不过她可没半分同情,反倒越听越来气。
雍正带着甄嬛去行宫逍遥快活,却把怀孕的自己晾在这里,换谁能咽下这口气?
老话说“不患寡而患不均”,她即使不在意雍正这个人,可碰上这种区别对待的事,也犯膈应。
不然她也不会为了感谢甄嬛,也在流言中推波助澜一把,
让这园子里传出甄嬛不能生的事实,现在想来,做得太对了。
这口气,她总得找地方撒出去才行。
待听闻华妃半道截住曹琴默,两人一道回了清凉殿,安陵容转着扇子的手顿了顿。
唇角也是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华妃这怕也是狗急跳墙了,这是又要逼着曹琴默出阴招。
也不知这回倒楣的会是甄嬛,还是哪个不长眼的?
她垂眸轻抚隆起的小腹,腹中胎儿偶尔轻轻一动。
不急,且等着瞧明日的好戏。若曹琴默能来她这上下天光,并将清凉殿里的事情如实相告,
便足以证明这人已彻底生了反心,打算改换门庭。
到那时等她孩子落地后,有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便可假手于她。
毕竟曹琴默膝下有温宜,拿捏起来还是容易的。
“启禀娘娘,奴才看到皇上象是往咱们这边来了!”
门外小喜子气喘吁吁的禀报打断了茗烟等人的说笑。
安陵容也是纳闷,不是说回了勤政殿么,怎么又突然过来了?
她下意识抚上微隆的小腹——才反应过来,应该是来看孩子的。
“先扶我起来。”她先是冲茗烟招手后又吩咐紫烟,“去取那一件藕荷粉色的纱衣来。”
之后又在茗烟的搀扶下,去镜前再仔细的装扮了下,
其实她倒不是为了勾引雍正,而是这身宽松些的纱衣更能彰显母性光辉的同时,又依然让她有那谪仙之姿。
雍正作为一个帝王,他可不管你是不是孕妇,只要丑了,老了,胖了那也就没有以后了。
没看齐妃也给他生了个儿子,等老了之后,还不是一点脸面都不给,这可是前车之鉴。
"去殿前水榭那边吧。"待安陵容装扮妥当之后,指尖拂过鬓边新簪的栀子花。
夏日的蝉鸣此起彼伏,安陵容就这样扶着腰慢慢踱步,经过水榭时还驻足轻抚小腹:
"虽说等月份大了之后腿脚会沉些,可太医也说适当走动会对胎儿更好"
这话可不是说给身边紫烟她们听的,是算准时辰,等着隔墙有耳呢。
她心里清楚,孩子没落地前都不算稳当。
好在雍正如今忙着玩那替身文学,她也不必这样。
只要每次见着时,她都摆出这幅"贤良淑德、勤勉养胎"的模样——
不过是多走几步路、多说几句场面话的功夫,换来的却是圣心眷顾,这笔买卖怎么算都划算。
其实雍正本打算早早歇下。
在汤泉行宫那几日和甄嬛连日操劳,导致他这上了些年纪的身子实在乏累,晚膳也是草草用过,便想着早早安寝。
即便是太后处,他也准备明日再去。可是躺在床上翻来复去的,雍正又总觉得似乎是忘记了些什么。
就在他手摸向自己肚子的时候,突然想起已有好些时日没见到他的容儿了。
他忍不住揉了揉发涩的眉心,想起几天前见面时,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
这些日子忙着怀念过去,又陪着甄嬛出去游玩,竟把怀着龙嗣的人给抛在了脑后。
这孩子可是他登基之后盼了许久的血脉,他怎能如此疏忽?
想到这儿,雍正连忙掀开锦被坐起身,唤人取来外袍。
苏培盛还想劝一劝,却也被一声冷哼打断,毕竟现在也不算晚。
夜色里,灯笼沿着宫道连成光河,雍正脚步匆匆往上下天光而去——
身后的苏培盛也算是明白了,在这后宫里就算再得宠的妃嫔,也终究比不过皇家血脉来得紧要。
待雍正脚步匆匆踏入上下天光,原以为这么晚了,安陵容这边就算没歇下,也该是卸了钗环后在殿内静养。
却不想才刚转过游廊,他先是听闻了安陵容的一番慈母之言。
待他循着声音望去时,又在远处水榭廊下,见到了正扶着宫女,慢慢踱步中的月中仙子。
就见天边的月光,为那纱衣镀上一层闪耀银光,
其鬓边的白栀子花,也同样被映照着有如发光的美玉,随着步伐轻轻晃动着。
再加之那时不时轻抚小腹的动作,就有如九天玄女临凡后,为他这个人间帝王生儿育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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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眼前此情此景,没来由的,一种感动的情绪忽然间涌上了他的心头。
雍正这个时刻是共情了的,毕竟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即便连日奔波疲惫不堪,可一想到未出世的孩子,还是强撑着精神赶来。
此刻见安陵容怀着身孕,仍为了胎儿健康在夜色里坚持走动,这份心意竟与自己不谋而合。
夜风送来远处的荷香,也吹得廊下灯笼轻轻摇晃着。
雍正就这样站在原地,忽然觉得这寂静的夜里,有什么东西将他和眼前的人紧紧连在了一起——
他们都在为同一个小生命倾注心血,这份默契与牵挂,远比任何甜言蜜语都动人。
雍正喉头微哽,放缓脚步悄悄走近。
安陵容也似有所觉,转身后面上先浮起惊喜:“皇上怎么这时来了?也不叫人通传一声。”
她下意识护住腹部,又因动作急了些微微喘气,鬓边珠翠也在跟着轻颤。
“原想着你该歇了。”雍正伸手托住她手肘,触到掌心薄汗时微怔——
夏夜闷热,可孕妇身着薄衣来回走动,到底是耗神又辛苦。
此时,远处更鼓传来,已是戌时三刻,
他本该被白日车马劳顿的倦意裹挟,此刻却因眼前人的母爱而泛起暖意。
安陵容顺着他的力道站稳,唇角扬起柔和笑意:“前日太医说多走动利于胎位”话未说完便被截断。
“汗湿的衣裳贴着身子,也不怕受了风?”
雍正蹙眉,手臂已不由分说的揽过她腰间,半扶半抱往殿内走,“身子要紧,不差这一时半刻。”
她也是垂眸任雍正带着走——
看来今夜的汗没白流,这场戏也没白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