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舒吃得差不多了,也麻溜地去收拾客房,待会谢展礼要真喝醉了,可以直接扶他进去睡下。
这房子确实挺大的,一共有四个房间。
家里两对夫妻各睡一间,一间当成了书房,还有一间堆放了一些杂物。
但床是现成的,只要把杂物收拾一下,铺上席子被单就行。
沉意棠在林望舒的协助下帮两个孩子洗完澡回了房间准备哄睡,顾明枢也识趣地回了卧室,把客厅的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
谢展礼终于“呜呜”地哭了出来。
他这是失恋了。
他有一个喜欢了很多年的姑娘,这么多年来,一直掏心掏肺地对人家好,每个月发的工资,能有十分之八是花在姑娘身上的,可以说是要星星不给月亮。
好不容易才哄得姑娘松了口,答应嫁给他。
就连姑娘家里狮子大开口,要一千块钱的彩礼,他也大方地出了。
眼看就要幸福了。
忽然之间那姑娘遇上了个写现代诗的诗人,不知道怎么的,就天雷勾动地火,热烈地爱上了。
那姑娘不顾一切地要跟他退婚,要跟那诗人去天涯海角。
是的,没错,还真的是天涯海角。
那诗人因为曾经写过的诗被人挑出毛病,被下放到这边的星子洲海岛上了。
那姑娘竟然丢下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工作,主动报名要求下乡,也追逐着她的爱情来到了海岛上。
更过分的是,那姑娘的工作,还是谢展礼自己想方设法搭上人情帮她安排的。
谢展礼一个大男人哭得嗷嗷的:“铮哥,我究竟有哪里比不上那个只会写两句酸诗的家伙?她为什么就看不上我,为什么啊!”
顾怀铮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那一千块钱彩礼,你要回来了吗?”
“这不是钱的事儿……”
“怎么就不是钱的事儿,你该不会真没要吧?”
谢展礼有些不好意思:“我去问过,她家里说都被她给带走了,我想着她一个姑娘家,千里迢迢在外边生活也很不容易,就,就算了吧!”
顾怀铮冷笑:“你还真大方,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还把钱留给她养野男人。”
谢展礼被他噎得哭都忘记哭了。
顾怀铮还不放过他:“你不是说,你这些年挣的钱都花在她的身上了吗?那这一千块哪里来的?”
谢展礼结结巴巴:“我,我爸妈的,不过他们说了,这是他们攒着给我娶媳妇用的,早、早晚都是我的。”
“那你现在媳妇娶着了吗?你把娶媳妇的钱花到了她的身上,你对得起你以后要娶的媳妇吗?”
谢展礼“哇”地一声又哭了出来:“不会了,我以后都不会娶媳妇了,不能跟她在一起,我宁愿打一辈子的光棍。”
顾怀铮鄙夷:“真没出息。”
谢展礼哭着哭着,忽然“哕”了一声,眼看就要吐出来了。
顾怀铮皱起鼻子:“人菜瘾大,我这么好的茅台都被你给糟塌了。”
一边说一边拎着他的衣领,把人拎到院子里的水池边:“要吐吐这儿,别熏着我媳妇孩子。”
这醉鬼还不乐意了,一个劲儿挣扎着要回去:“别拦着我,我还要喝,我没醉。”
气得顾怀铮开了水龙头就往他脸上泼:“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了,天下这么大,什么样的好姑娘找不到,为了一个脑子拎不清的女的就要死要活,你爸妈真是白养你了。”
谢展礼终于没了力气,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顾怀铮看他身上的衣服也湿得差不多了,想着他没洗澡臭烘烘的,也不能就这样去睡觉,索性拿管子接了水直接往他身上冲。
岛上天气热,他自己一年四季都是洗冷水澡的,从来都不觉得冷。
这岛上绝大多数男人也都是这样的。
所以顾怀铮压根儿没觉得这样洗谢展礼有什么问题。
倒是刚哄睡宝宝们的沉意棠出来担心地看了几眼,问自家婆婆:“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林望舒:“没事,他们男人的事儿,咱们少管。”
于是沉意棠就不管了。
任由着顾怀铮把人从头到脚冲了一遍之后,把人拎到客房,给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扔到了床上。
还十分体贴地把换下来的湿衣服搓了几把,给晾了起来。
顾怀铮把碗筷收拾了,里里外外打扫干净,这才把自己洗香香回了房。
沉意棠已经睡下了。
他轻手轻脚在她身后躺下,将人搂在怀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了全中国,所以才换来了这么好的运气,有一个天底下最好的妻子和两个最可爱的宝宝。
“怎么了?”沉意棠问,“你那朋友,还好吧?”
“吵醒你了?”
“没有,还没睡着。”
顾怀铮在她的耳朵后面亲了亲:“没出息的家伙,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的。”
说着又忍不住抱怨:“还以为他真的是惦记着我这个多年的好兄弟,特地来看我的呢,原来是来看女人的。”
“人家都不要他,跟别的男人跑了,我真想不明白,他还来干什么,总不能还想把人追回去吧!”
他这么一说,沉意棠倒是想起来了。
上辈子其实也有这么一个人来着。
不过那时候她跟顾怀铮的关系不好,顾怀铮也知道她不喜欢外人住在家里。
所以没带回家,安排他住的招待所。
听说没两天他就跑到星子洲上去看那个姑娘了。
后来两人之前气氛好的时候,她也听顾怀铮讲过后续。
那姑娘跑来这儿当知青吃了大苦头,跟她千里迢迢追过来的那诗人也是贫贱夫妻百事哀,各种艰难之下,终于知道了谢展礼的好。
她后悔了,又找回了谢展礼。
谢展礼就想了办法,把她给带回去了。
沉意棠记得,那时候顾怀铮还说了一句特别不屑的话:“没出息的东西,哈巴狗一样,女人一招手,屁颠屁颠地就舔上去了。”
说完之后,他又发神经似的,把自己也骂了一顿:“妈的,我也是你的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