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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攻城

在晋燕双方还在中原斗,甚至慕容恪还未正式发动对桓温反击之时,在关中,按撩多时的秦国,也终于有了动作。

当河北的别部探吏,将慕容恪已抵邮城的消息上报至长安,秦王苟政对在场的秦国文武就一句话,一句斩钉截铁的战争宣言:轮到我们了!

秦正统二年七月既望,苟政正式下令出兵,收复河西。

这该是起兵以来,苟政在战争准备中最充分、最周全的一次。

为了激励士气,消解凉州士民抗拒,在“师出有名”上,苟政也费了相当大的心思。

特命礼部从事韦逞书写一道讨伐文,改了三版方才确定。

韦逞在文中,先是追朔晋室无道失国以及永嘉之乱以来北方夏民所遭苦难,其次肯定几代张氏先王守土安民的功绩,再谈当下张氏子孙同室操戈、背祖忘德祸罹百姓的黑暗现状。

在此基础上,再替秦王苟政歌功颂德,述其还复雍秦之功,扬其安邦定国之能,表其天下之志。

最后得出结论,秦王发兵西进,是以王道伐无道,以仁德伐虐残,号召凉州仁义之土,积极举义投效,与王师携手并肩,共拯河西黎庶于危难。

秦国这道文,显然不是一封战斗文,那些冠冕堂皇之辞,也不是说给底层黎民黔首听的,针对的目标很明确,是那些凉州士宦豪右,不论凉州局势乱成什么样,他们都是那片地界的统治阶级。

剿也好,抚也罢,有这部分群体的依附、配合,秦国对凉州的征服才会更加顺利。

苟政自不会奢望,文一出,西北云动,大军一至,望风披靡。

然而,他的目的,本就只在增加讨伐的正义性,动摇凉州人心,再收买一部分人。

友善与诚意,这是写在文里边的,而没有落实于文本的,则是一个“顺昌逆亡”的态度与原则。

识时务者,苟政欣然接纳,愿意让渡权力与利益,携手共治凉州,至于不识时务者,

自有秦军将士的刀枪弓弩说话

征凉战事,秦国的军事动员规模很广,西起秦陇,东至关河,当然所承担的军事任务各有不同。

具体参战之步骑兵马,则以秦州为主,此前屯成秦陇的内外军,本就有近两万兵马,

随着凉州攻略展开,苟雄更一步步征召兵役,加强战备。

再加之苟政从长安调派的一万中军步骑,苟雄可用于凉州战场的兵马,足有三万之众。

以秦国的军队组织模式,这绝不是一个小数字,要知道,这些可是战兵,其中仅仅常备中军,便占据一半有馀。

破军、先登、归义、骁骑、锐骑、果骑,光听这些部队名字,便知苟政在西征大业上的投入了。

其他营幢说服力或许不强,但破军、先登二营可是苟政早年起家的部队。

再加之,苟政几乎把长安所有骑兵,都投入进去了,打胡夷聚居的西北,骑兵数量再翻一倍都不嫌多。

说起来,这也是苟政如此大规模动用骑兵,万骑出动,在早几年,对来说根本无法想象。也是这几年,赞下了些家底,这次直接掏出来大半。

在将帅方面,雍侯苟雄是毫无争议的统帅,不管从政治还是军事出发,他都是第一人选,就是大司马苟武都无法替代。

除非苟政选择亲征,又或者苟雄遭遇失败,否则换作其他任何人,至少秦州那些将土,必不会甘愿。

事实就是,眼下只有苟雄能够充分调动、发挥秦州将士的积极性与战斗力,这也是苟雄自我“流放”秦州多年产生的效果。

苟雄之下,有邓羌、弓蚝、苟须、赵思四将,加之秦州地区的苟兴、苟涛、贾虎、雷弱儿、姜衡、邵羌等人,也算是将星璀灿、精英齐聚了。

当然,将如此强大的一支力量交给苟雄手里,苟政还是相当大度从容的。

也没什么好担心,一是相信二兄深明大义、家族情怀,二则是他秦王对秦军的控制与威镊,也远比表面看起来要强大。

最重要的,大军出征的一切军需用度,则掌握在三个要紧人物手中。

左相郭毅、军辐监苟侍,坐镇长安,总体筹措,统一调度,秦州长史邓始则坐镇襄武,居中转运,供馈前线。

这三者,与苟政的关系,对苟政的支持,无需多言。再看看出征大军有多少苟政亲信将领,足以让苟政保持从容,避免生出一些不必要的顾虑了。

至于关中动员的其他兵马,其主要作用,则以弹压治安,控制秩序,同时对西征大军留后支持。

虽然血拼一场后的普燕,对关中威胁暂时降至最低,但并不意味着关中就高枕无忧,

苟政可以不留馀力西征了。

不管是当前,还是将来,关河周遭的威胁固在,晋燕不来犯,环绕在周围的大小胡夷势力,未必不会借机生事,苟政不得不防。

尤其是仇池杨氏,过去几年,双方之间虽未大战,但也是不断,苟政难容卧榻之侧的酣睡之人,杨氏同样对的强势崛起而忌惮。

秦军大举西征,不管苟政做多充足的准备,兵马粮草一动,必然露出破绽,尤其是仇池能够直接威胁到的略阳、扶风地区。

苟政并不能保证,仇池王杨初会不会趁机发难,虽然就过去几年打过的交道来看,此人意志不坚、投鼠忌器。

但万一其野心高炽,发兵来犯,因此不得不防,

事实上,单一个仇池国,仍不足动摇大局,倘有变故,关中犹有馀力拒之。苟政真正忧虑的,是周边那些胡夷势力,一齐作乱,来打秦国的秋风.

这不是杞人忧天,过去几年间,但凡秦国有事,从渭北高原,到秦陇边睡,那些大大小小的胡部,总有不消停的。

而在凉州这盘棋局,已经有两股大的胡部势力参与进来了,一是乞伏鲜卑,二则是吐谷浑部。

当然,苟政在军事准备上往最恶劣的情况去考量,但引得周边势力群起而攻的可能,

还是不大的。

这两年,苟政在外交事务上,还是做了不小努力,取得了不少成绩。从铁弗匈奴,到渭北鲜卑,包括乞伏、吐谷浑等族,都与秦国创建了一定往来关系,秦国周遭形势比起几年前是大有改善的。

不论如何,在七月初秋,当秦国这架战车正式激活之后,在苟政的把控之下,其车轮便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向着凉州以及整个河西走廊滚滚碾压而去。

可以明确的一点是,当苟政决定动兵之时,凉州局势便到了利于出兵的时候。

而当秦军大举出动之际,凉州是怎样一种形势呢?简单地讲,张祚与倒张派早已打起来了,并且人脑子已打成狗脑子,在这个过程中,张氏对凉州的统治也彻底动摇。

此前,姑臧与罕之间同时备战,相互声讨,再加之一个榆中的彭姚,勉强形成了一个脆弱的三角平衡。

但这个平衡,没有持续一个月,便宣告破灭。打破平衡的,恰恰是被二张争取的彭姚。

在徘徊观望一阵后,彭姚最终选择支持张祚,不为其他,就因为他够烂,因为不得人心。

也唯有张祚,能给实惠,能让巨利。在张祚那里,彭姚能够获得最大的好处,他也舍得。

因此,五月末,在接受张祚平西将军、河州刺史的委任后,彭姚不再尤豫,当即出兵西进,配合姑臧的张祚大军,进攻罕。

彼时的罕,已成为凉州“倒张派”的聚集地,靠着河州之力,再加宋混、张弘、宋修以及大量南投豪强的支持,张灌组织起了足足五万多戎卒,可谓强势了。

而张祚与彭姚呢,双方合力,生生搞出了近八万兵众.

虽然可以预见,这么多兵马之中,必然存在许多壮丁,即便凉人剽悍,其战斗力也必是参差不齐。

然双方搞出的架势,也确实够嘘人,够夸张,够魔幻。

在地域偏狭的凉州,“二张”生生堆出了十几万人,这意味着什么,几乎不言而喻。

这是一场疯狂的内耗,一场涸泽而渔的互,可以说,张凉治下,但凡在两方征发能力范畴之内的青壮,都被武装起来,逼上战场。

这样的斗争,流的是土民的鲜血,消耗的是凉州的元气,动摇的是张氏的根基。这样一场兵之后,不论谁胜谁负,凉州也必将满目疮。

不过,那时的张祚与张,都只能顾眼前,都只能先将对方消灭,再谈将来。

即便诸多有识之土,痛心疾首,却也无能为力,甚至只能裹挟其中,各自站位,以期消灭对手,尽快结束内战,恢复治安,休养生息。

这种对抗,尤其是内部对抗,一怕无底线内耗,二怕相持不下,而这两者几乎都占了有彭姚在河南接应,张祚的大军,得以顺利渡河南下。张灌自翊魔下精兵众多(毕竟有诸多豪强大族支持),亲自引军去打。

结果,张祚凭借人多势众,竟把张击败了。其中,需要肯定彭姚所部的凶悍,以及那支鲜卑骑兵的战术作用。

击败张之后,张祚一路平推,直抵抱罕,将张困于城中,那是张祚距离胜局最近的时候。

在盛夏时分,志骄意满的张祚,驱使魔下,对罕发动了连续的强攻。面临绝境的张灌,也展现出了坚韧,率众坚决抵抗,打退了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罕毕竟也是他经营许久的主城,据坚壁而守,又岂是张祚能够轻易攻克的。

当张祚攻城不利,劝降未果,接下来,便是张灌的反击了,他也是有后手的.:

彭姚北犯,联合乞伏鲜卑;张祚南下,也收买彭姚助战。而这两者,都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此前,当彭姚选择投靠张祚之后,张这边也迅速调整求援对象,他向吐谷浑王碎妥派去使者,希望能引吐谷浑部为援,并许以土地、城池,粮帛、器械。

张瑾坐镇河州期间,与吐谷浑这个邻居打了不少交道,尤其是新王碎妥温和仁厚,愿意交好,往来更加频繁。

因为性情的缘故,碎妥只想过安生日子,并不愿意贸然参与凉州的内斗中。

只不过,碎妥保守,但他掌权的王弟以及族内酋长、大人们却十分动心,主战意愿强烈,力促应邀发兵。

乞伏鲜卑榜样在前,听说的吐谷浑族部早就羡慕了,张主动邀请,这样的机遇可是难得,怎能坐失?

迫于众情,碎妥无奈,只能下令聚众,出兵援救罕。

吐谷浑部足足出动了两万兵马,可以想见,这样一股战略级的力量,投放在焦灼、困顿的罕战场上时,起到怎样的效果。

对吐谷浑军的来袭,张祚根本没有意料,他也根本想不到那么多。于是,张祚利落地败北,在罕守军与吐谷浑援军的夹击之下,他的“二十万”大军,被彻底摧毁。

兵败之际,张祚连象样的反击都没努力一下,见营中大乱,直接率领亲军冲出大营,

一路往黄河渡口狂奔,至于他的大军,全然不顾。

结果,张祚倒是很幸运地率领部分残军,回到姑臧。那些被他征发南下的凉州军队,

虽然战斗时死伤颇众,但在张、宋混等人招抚之下,战后也基本能得到保全。

最苦逼的,反而是彭姚,他算是被张祚坑惨了。张祚逃的痛快,但彭姚可舍不得他好不容易才扩充出的部队。

然而越是舍不得,损失越大,遭袭之时,彭姚竭力组织部众抵抗,于是遭到了吐谷浑军的重点关照。

到最后经不住打击,不得已下,率部扛着追杀东逃。等回到榆中时,他的两万大军,

也只剩下几千人。

参与二张决战前,彭姚又向乞伏鲜卑请了五千骑助战,但这一回,乞伏部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足足一千多骑留在罕以及逃亡途中。

罕之战结束后,凉州乱局,自然迎来张灌、宋混的全面反推。而其首要目标,不是北上武威,而是东进榆中,意图先把彭姚这个颗盲刺拔除。

面对张大军,彭姚骂骂咧咧,不想硬拼,对秦国更无信任可言,无奈之下,选择率众东迁,前去投奔乞伏鲜卑,最终还是踏上一条流亡异域、寄人篱下的旅途。

在逼走彭姚,收取榆中之后,张灌迅速调转兵锋,北渡大河,向姑臧进军,

张祚的大军,基本都留在了罕,从姑臧到武威,几乎一片空虚,面对张大军,自然毫无抵抗能力。

当秦国正式激活西征之时,张罐已然兵临姑藏,把张祚等乱臣解决了。

只是,内乱方定的凉州上下,没有任何人高兴得起来,且不提一片凋的凉州,秦军这个外患,如何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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