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站在台下，声音哆哆嗦嗦：“我有话要说。”
一下子，全场人的目光都落到她身上。
姜悦兮下意识往沈墨渊那边挪了半步，手指使劲儿掐进掌心。
沈墨渊呢，只是稍微侧了侧身，挡在她前面半步远，就像一堵安静的墙。
“我……我承认，那些话是我带头传的。”
林悦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但我不是想害谁，我就是……就觉得她配不上你。”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
姜悦兮差点笑出来，“配不上？
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这是选驸马还是招女婿呢？”
沈墨渊抬手轻轻按了下她肩膀，示意她别说话。
他往前迈一步，话筒发出“嗡”的一声轻响。
“林悦，高中三年，你帮我整理过两次错题本，借过我三次伞，运动会还给我送过水。”
他说得稳稳当当，“这些我都记着。
但你说‘为我做了很多事’，就有资格说谁配不配得上我？”
林悦猛地抬起头，嘴唇白得没了血色。
“感情又不是积分换东西。”
他接着说，“不是谁付出多，谁就有发言权。
你没资格说我选得对不对，更没资格造谣逼别人退出。”
“可你以前明明……” “我以前怎么了？”
他打断她，“我从来没给过你啥暧昧的信号。
你发的朋友圈，我一个赞都没点过。
你约我吃饭，我回回都拒绝。
这些‘明明’，都是你自己瞎想的。”
台下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林悦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最后咬着嘴唇退了回去。
主持人赶紧接过话筒打圆场，宣布进入下一个环节——“校园文明倡导代表发言”。
念到沈墨渊名字的时候，他刚要上台，姜悦兮突然拽了下他袖子。
“你刚才说的‘加戏’，是不是偷偷看恋爱综艺了？”
她压低声音问。
“抖音刷到过。”
他大大方方承认，“有个女嘉宾也是这想法，被网友骂惨了。”
“那你这是反着带节奏呢？”
她挑了下眉。
“我就是讲道理。”
他顿了顿，“顺便帮你出出气。”
她露出一口小白牙，笑着说：“那你待会儿发言，加一句‘本故事纯属现实，如有雷同，建议查查自己朋友圈’。”
他没说话，眼角弯弯走上台。
他发言时间不长，不到三分钟。
“网络不是法外之地，也不是倒情绪垃圾的地方。
你有意见，当面说。
喜欢一个人，就大大方方去追。
别躲在屏幕后面，用匿名账号毁别人生活。”
台下掌声响成一片。
姜悦兮坐在第一排，托着腮帮子看着他。
这人平时话少得像欠他话费似的，一到关键时候，嘴皮子麻溜得能当辩论队队长。
等他下来，她递给他一瓶水，说：“沈墨渊，我发现你隐藏技能是‘高冷嘴替’。”
“嘴替？”
他拧开瓶盖，“这是网红词吧。”
“对呀，你现在可是全校女生心中的‘理想男友模板’。”
她坏笑着，“建议出周边，扫码打赏就能听你替人骂前任。”
他把水又递给她，说：“你要是想要，我免费给你服务。”
“那来一段。”
她清了清嗓子，“要是有人造谣说我考试作弊，你咋回？”
他接过话筒，眼神一冷：“第一，她考了年级第一，你考倒数，你嫉妒很正常。
第二，监控显示她一直低头答题，你却在偷看手机小抄。
第三——”他顿了顿，“你连造谣都没新意，先把自己脑子清理清理。”
她笑得直拍桌子，“再来再来！
要是有人说我靠脸进学生会呢？”
“第一，你进学生会是演讲稿拿了最高票。
第二，你脸是好看，但和能力没关系。
第三——”他盯着她，“你要是真靠脸就能进去，那学生会早成‘颜值俱乐部’了。”
全场人都笑疯了。
连主持人都笑得差点念错稿子。
大会结束后，两人并排走出礼堂。
阳光刚刚好，把台阶上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你说咱俩现在是不是成校园cp了？”
她踢着小石子，“微博话题都挂一天了。”
“不是现在。”
他纠正她，“从你亲我那天起就是了。”
“哟，你还记得呢？”
她装傻，“那就是个奖励，不算数。”
“那你再奖励一次？”
他停下脚步。
“美得你。”
她转身就走。
他没追，站在原地喊了句：“明天社团招新，你去报名不？”
“去啊！”
她回头，“我报文艺部，你当评委不？”
“不评别人。”
他走近几步，“只看你。”
“自恋狂。”
她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你是评委主席啊？”
“我是。”
他掏出个证件晃了晃，“学生会外联部新上任的副部长，有投票权。”
“你啥时候当上的？
！”
她眼睛瞪得老大。
“十分钟前。”
他把证件收起来，“刚接替辞职的那个。”
“谁辞职了？”
“林悦。”
他淡淡地说，“她说不想再参加公开活动。”
她愣了一下，“她……其实也没那么坏，就是有点……走歪了。”
“走歪了也是错。”
他语气平平，“就像开车，方向错了，踩油门离目的地越远。”
她点点头，没再吭声。
走到宿舍楼下，她正要刷卡进门，他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个牛皮纸袋。
“给你的。”
“啥呀？”
她接过，“不会又是证据材料吧？
我可不想再上热搜了。”
“打开看看。”
她拆开一瞧，是一本装订得整整齐齐的册子，封面上手写着一行字：《反造谣实操手册·内部试用版》。
翻开第一页，目录清清楚楚： 如何识别谣言苗头 怎样保存聊天记录与ip信息 面对公开质疑的五种回应策略 法律维权流程图解 附录：常见造谣话术拆解（含话术模板） 她翻到最后一页，发现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是他熟悉的字迹： 给姜悦兮专用。
别人用了不算数。
——沈墨渊 “你……熬夜做的？”
她抬头看着他。
“不是。”
他摇摇头，“这几天边查边记，顺手整理的。
想着万一以后有人找你麻烦，你也有个参考。”
她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这人看着冷冰冰的，却把她可能遇到的难堪，都提前写进预案里了。
“你是不是还偷偷弄了个‘姜悦兮安全防护计划’？”
她硬挤出个笑。
“有。”
他点点头，“代号‘护花行动’，目前执行进度98。”
“等你正式当我女朋友。”
他看着她，“现在卡在流程审批这儿了。”
她扑哧一声笑了，“你这人满脑子工作术语啊？”
“因为认真对待一件事，就得有专业态度。”
他顿了顿，“尤其是感情。”
她低头摆弄着手里的手册，突然问：“那你有没有想过……要是那天我没信你，直接提分手呢？”
他沉默了几秒。
“想过。”
他声音很轻，“要是那样，我就暂停所有计划，然后重新追你。”
“重新追？”
“对。”
他点点头，“从早自习给你递牛奶开始，到晚自习陪你写作业。
从社团活动报名，到运动会给你加油。
一遍不行就两遍，两遍不行就十遍。”
她仰起头看他，阳光照在他睫毛上，一颤一颤的。
“那你现在……还需要重新来吗？”
他没说话，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
手掌热乎乎的，手指关节分明。
她也没抽回手，就让他这么握着。
“对了。”
她忽然想起什么，“你之前说‘处理我的人际关系是你该做的’，那以后我朋友请你吃饭，你管不？”
“不管。”
他松开手，“但你要去，我就陪你。”
“我要是跟别人去看电影呢？”
“哪个别人？”
“比如……陆羽？”
“他昨天问我，能不能请你看电影。”
沈墨渊面不改色，“我说行，但得我一起看。”
“你也太霸道了吧！”
“我不跟着，不放心。”
他淡淡地说，“而且，电影院黑灯瞎火的，容易出事儿。”
“出啥事儿？”
“比如……”他凑近一步，声音压低，“有人趁机表白。”
她笑出声，“那你以后是不是还得跟着我上厕所？”
“不用。”
他往后退半步，又变回正经样，“那个地方，我不越界。”
她笑得直不起腰。
走到宿舍门口，值班阿姨又探出头，“小沈，今天咋没带奶茶？”
“带了。”
他从包里拿出一杯，“无糖，加布丁，她昨天说想喝。”
阿姨笑得嘴都合不拢，“哎哟，这孩子记性比我还好。”
姜悦兮接过奶茶，吸了一口，甜度正合适。
她突然转身，踮起脚凑近他耳边：“沈墨渊。”
“嗯？”
“你刚才说的‘护花行动’……审批通过了。”
他呼吸一下子停住。
“从今天起，正式立项。”
她往后退一步，眨眨眼，“项目名称：沈太太养成计划。”
他站在原地，耳朵尖慢慢红了起来。
她刷卡进门，走到一半又回头。
“对了，手册第五页那个话术模板，你写‘建议造谣者先照镜子’，是不是抄了我昨天的评论？”
他转身就走，背影都僵了。
“喂！
你走那么急干啥！”
她追到门口，大声喊，“晚上社团招新，你来不来？
！”
他脚步没停，抬起一只手挥了挥。
她笑眯眯地嘀咕：“不来是小狗。”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声清清楚楚的回应—— “那你就是小狗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