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纾刚重新躺下,沉青叙便从身后贴了上来,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后颈。
他轻柔地梳理着她的发丝,声音里带着几分困惑:“纾纾,你是怎么醒的?”
他明明确认过那特制的香包足以让她安睡到天明,按道理,姜纾不应该醒的啊。
说到这个,姜纾忍不住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要不是我及时醒来,你现在早就露馅了!”
她回忆起刚才的情景,起初她确实睡得很沉,听见敲门声,她想醒来,可是却怎么也醒不过来,费了好大力气才挣扎着醒了过来。
沉青叙思考片刻,忽然想起什么:“你调理的药方里,有一味醒神草。想来是它的药性,化解了部分香包的效力。”
“什么香包?”姜纾一细想,顿时炸了,“难道你还给我下药了?沉青叙,你现在是越来越刑了,你老毛病又犯了你?”
沉青叙眨了眨眼,意识到说漏了嘴,立刻从善如流地认错。
“纾纾,我错了,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两人面对面躺着,姜纾凝视着他的眼睛,语气认真。
“我可以原谅你,但你必须告诉我,你回里寨究竟要做什么?”
她曾经说过,她可以不去过问他的计划,全心全意相信他,支持他,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沉青叙有些太疯了,她怕拉不住他。
沉青叙将她揽入怀中,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淅。
“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今晚,我去取了一样东西。这件东西,关系着我们这次能否成功。”
姜纾抬起头:“我们?你和时诵吗?”
“恩。”沉青叙缓缓道,“我和他回里寨,为的是同一个目的,我们想要彻底摧毁某样东西。”
“摧毁某样东西?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很难吗?”姜纾轻声问。
沉青叙沉默片刻,然后轻轻“恩”了一声,手臂不自觉地收紧。
姜纾知道,沉青叙是一个极为骄傲的人,连他都说很难,想必是真的很难。
姜纾伸出手,轻轻环住他的腰:“藤伊说有人闯入了圣地,她怀疑是你”
沉青叙摇头解释:“圣地离这里很远,藤伊算准我不可能短时间内往返,这才带人来堵我。”
姜纾越发困惑:“那你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小路?或者密道?”
她想起小说里常有的桥段。
沉青叙无奈地笑了:“没有近路,也没有密道。”
“那你”姜纾彻底糊涂了。
沉青叙低头看着她困惑的眼睛,终于揭晓答案:
“因为去圣地的根本不是我。我去的,是祭楼。”
——
此时,另一座吊脚楼的二楼窗口,一道黑影利落地翻入室内。
时诵单膝跪地,胸口剧烈起伏。
在万籁俱寂的黑暗里,他粗重的喘息声格外清淅。
“干什么去了,时诵?”
一个幽幽的声音突然响起,时诵惊得差点魂飞魄散。
时诵猛地抬头,只见阿星正端坐在床沿,在朦胧的月光下静静看着他。
时诵往四周看了看,发现这不是自己的房间,原来情急之下,竟然闯进了阿星的房间。
他强自镇定,反问道:“你怎么还没睡?”
没道理啊,走的时候明明看见他睡得很熟啊,怎么回来就醒了。
阿星没有回答,只是慢慢站起身来,一步步向时诵走去。
时诵下意识屏住呼吸,眼睁睁看着阿星径直撞向自己,直到阿星撞到自己怀里,时诵才看出来了不对劲。
阿星那双眼睛里没有焦距,不象是醒着的。
“又梦游啊?”时诵伸手揽住他,试探性地捏了捏他的脸颊。
阿星拍开他的手,迷迷糊糊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嘟囔道:“时诵,你还我钱……”
时诵脸色一黑:“你小子,梦游都不忘讨债?”
他连哄带拉地把阿星按回床上,强硬地给他盖好被子:“行行行,出去就还你,快睡觉吧。”
时诵他也要睡了,折腾一晚上了,他快累死了。
阿星却不依不饶,闭着眼睛大喊:“时诵,死骗子!”
“再骂真不还了!”时诵瞪他,帮他盖好踢飞的被子。
再次把人按下,阿星又挣扎着要起身。
时诵无奈,只好自己也躺下去,用身体压制住这个梦游的家伙。
阿星已经好久没梦游了,时诵不知道他怎么又犯老毛病了。
难道是换了个地方,睡不习惯。
这个地方危险的很,时诵是真的不放心梦游的阿星。
等阿星终于彻底安静下来,陷入沉睡,时诵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忍不住在心里把沉青叙骂了千百遍。
这该死的沉青叙,苦活都让他干了,也不知道他得手了没有。
此时的圣地。
月光如水银般倾泻,藤伊的面色沉得可怕。
裘琰静立一旁,躬身禀报:“首领,这次我们来得及时,圣地一切安好,并未受损。”
藤伊缓缓转过身,月光照在她身上,眼里翻涌着比夜色更深的忧虑。“安然无恙……”
她轻声说道,“安然无恙才是最大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