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纾送别了两人,正准备转身离开,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一如既往的躬敬:
“姜小姐。”
姜纾转过身,看到是阿星,下意识地微微蹙眉,带着点无奈问道:“又是顾聿深让你来的?还要和我谈话吗?”
一天天的,谈谈谈。
阿星脸上露出一个浅淡而温和的笑容,摇了摇头:“不是的,姜小姐。这次我是来替老板……送一份礼物给您的。”
“礼物?” 姜纾一愣,有些意外。
阿星将一个丝绒首饰盒双手递到姜纾面前。
姜纾带着疑惑接过,轻轻打开盒盖,里面静静躺着一串设计极为华美,光芒璀灿的蓝钻石手炼。
每一颗钻石都切割得恰到好处,在机场明亮的灯光下折射出深邃而纯净的蓝色火彩,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姜纾更加困惑了,抬头看向阿星:“为什么……突然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
他们之间,早已不是可以随意赠送如此亲密礼物的关系了。
阿星微微躬身,解释道:“老板说了,这是……补送给您的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 姜纾低声重复着,目光重新落回那串手炼上。
属于原主的记忆碎片悄然浮现,那个精心准备的生日聚会,那个从傍晚等到天明的孤单身影,那份因另一个女人而被爽约,被忽略的失落与伤心。
那时候的原主,是多么期盼顾聿深的出现,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生日快乐”。
仅此而已。
姜纾看着手炼,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想,如果是那个深深爱着顾聿深的原主姜纾收到这份迟来的礼物,或许……真的会喜极而泣吧。
沉默片刻,姜纾合上了首饰盒,握在手中,轻声说道:“好,我收下了。”
这不仅是接受一份礼物,更象是替那个早已消散的灵魂,接收一份迟来的慰借。
阿星见她收下,松了口气,继续传达着自家老板的话:“老板还让我转告您几句话。”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郑重,“他说……他希望您以后能永远够幸福、快乐。无论您选择谁,身在何处……如果……如果您受了任何委屈,他这个做哥哥的,永远都会是您的后盾,会第一时间为您出头。”
“这也是他迟来的祝福。”
姜纾静静地听着,心中明了。
这番话,可以说是一种告别和放手。
他退回到了哥哥的位置。
就象是他们初见时,哥哥和妹妹的身份。
“为什么……” 姜纾轻声问,带着一丝不解,“这些话,他为什么不亲自来说?”
阿星垂下眼眸,声音里带着叹息:“或许……老板他……不敢吧。”
他怕控制不住自己,他不想让这场告别变得难堪。
姜纾闻言,心中五味杂陈,有释然,有淡淡的怅惘,也有一丝为原主感到的悲哀。
她深吸一口气,对阿星说道:“也请你替我转告他,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便无法轻易抹去。现在的我,无法代替过去的我去原谅他当时的缺席和选择。”
“但是,” 她话锋一转,语气缓和了些,“无论是现在的我,还是过去的我,都真心希望……他往后馀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说完,姜纾没有再停留,握紧了手中的首饰盒,决绝地转身,导入了机场熙攘的人流,再也没有回头。
在她身影消失之后,不远处,顾聿深才缓缓走了出来。
他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目光深邃而复杂,带着浓浓的失落,却也有一丝如释重负的平静。
阿星走到他身边,低声提醒:“老板,时间差不多了,该准备登机了。”
顾聿深深深看了一眼,才收回目光,点了点头。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阿星的肩膀:“辛苦你了,阿星。这段时间你也累坏了,现在开始好好休个假吧。”
阿星还想说什么,表示自己不需要休息,顾聿深却打断了他,补充道:
“带薪的。”
阿星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利落地应道:“是!多谢老板!”
姜纾回到民宿房间,一推门,就看见沉青叙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苗寨风物志,闻声抬眸看向她。
不知怎的,姜纾心里莫名闪过一丝心虚,下意识地将握着首饰盒的手往身后藏了藏,然后飞快地塞进了自己的随身手包里,动作快得几乎象做贼。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自然地走过去,岔开话题问道:“我们……是明天进里寨吗?”
沉青叙淡淡地“恩”了一声,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似乎看穿了她的不自然,但并未点破。
姜纾得到肯定答复,便转身去整理行李,想着在里寨估计要住上些日子,得提前准备些必须品。
正当她埋头收拾时,沉青叙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小香包。
他伸出双臂,从身后环住她的腰,动作轻柔地将那个香包系在了她的腰侧。
姜纾低头看了看,又凑近闻了闻,一股清苦中带着点清香的中药味钻入鼻尖,并不难闻,反而有种安神的感觉。
“这是?” 她疑惑地问。
沉青叙的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声音低沉:“进入里寨,林木更茂,虫蛇也多。虽然现在天气凉了,但保不准有什么不长眼的东西。戴着它,可以驱避虫蛇,能护着你。”
姜纾心里一暖,点了点头,抬手摸了摸腰间的香包,软软的,她喜欢。
晚上临睡前,姜纾想着再最后检查一遍行李,看看有没有遗漏。
她打开行李箱,准备把一些暂时用不上的东西寄回家。最后,在行李箱最底层、几件衣服下面摸到了顾聿深送的项炼。
它被压得严严实实,放在了要寄回家的东西里。
姜纾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扭头看向已经躺在床上的沉青叙。
他正闭着眼睛,仿佛已经睡着,但那微微颤动的睫毛却出卖了他。
姜纾又好气又好笑,把东西重新归置好,然后爬上床,在他身边躺下,故意嘟囔道:“真是个……小气鬼!”
话音刚落,旁边“熟睡”的人立刻有了动静。
沉青叙一个翻身,将她揽进怀里,脸颊埋在她温热的脖颈间,闷闷的声音传来,带着理直气壮的坦然:
“我就是这样的人啊……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肌肤上,带着他特有的清冽味道。
姜纾心尖一软,侧过头,在他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语气带着纵容的无奈:“我知道啊……我的小醋坛子。”
这个吻象是点燃了某种信号,沉青叙的眼神瞬间暗沉下来,泛起危险的波澜,揽着她的手臂也收紧了些。
姜纾立刻察觉到危险,哧溜一下缩进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瓮声瓮气地提醒道:“别碰我!我在吃药呢!要遵医嘱,修身养性!”
沉青叙的动作顿住,看着她防备的样子,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欲望和挫败。
他深吸一口气,想凭借意志力压下躁动,最终还是认命般地打算起身去浴室。
姜纾见状,又赶紧从被子里伸出手拉住他的睡衣衣角,急急地补充:“不行!你不能去冲冷水!病才刚好一点,又想发烧吗?”
沉青叙被她拉住,去也不是,留也不是,身体紧绷得象一张拉满的弓。
他无奈地倒回床上,发出一声近乎痛苦的叹息:
“……真折磨人。”
姜纾躲在被窝里,听着他压抑的呼吸声,偷偷弯起了嘴角。
活该!
她在心里默默吐槽,之前不知节制,可劲儿折腾我的时候,怎么没想着下手轻一点?
现在知道难受了吧!
夜色渐深,房间内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呼吸声,一个带着克制的粗重,一个藏着狡黠的轻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