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伯的意思是,那鼎值得出手?”
黄一川心头一震,虽觉惊喜,面上却仍装作不解。
“那还用说?”
酒老头斜睨他一眼,抿嘴冷哼,“白师姐那尊鼎,我早年就眼馋得紧。
可那时候她不卖,后来我又囊中羞涩,也就作罢。
结果今日你提起揽月殿,我只顾着盘算灵石,竟把这茬给忘了……”
黄一川讪讪一笑,好奇问道:“师伯似乎对这鼎颇为了解?
那请讲解一番,让我长长见识。”
“好运的小子!”
酒老头鼻中轻哼,目中闪过一抹亮光,“那鼎虽主炼制一道,但攻伐威力也有不小提升空间。
哪怕现在,其综合性能在顶阶法器中已属极其上乘的层次。
据说炉体中两种主材,皆是炼制法宝的材料。尤其它的双炼之能——
炼丹、炼器皆通,用在一般筑基修士手里,简直奢侈。
只要炼制之人水平足够,不仅能炼尽中阶丹药,甚至少数高阶丹药也能尝试,上阶法器亦能淬炼!”
“高阶丹药?”
黄一川心神微震,低声道,“那不是金丹修士都能服用的丹药?”
语罢稍作沉吟,终还是一笑,“既然师伯心动,您便拿下便是。对弟子而言,眼下未必是必要。”
话虽谦辞,心中却暗暗叹息:“若真能得手,自是好事。
但若能省下几千灵石,为筑基做准备,也不算亏。”
酒老头闻言神色微顿,目光闪铄几分思索之色,终是摇头一叹:
“罢了,我就不跟你这小子抢机缘了。再说我那几尊上阶丹炉,够我现在用了。”
念头电转,心底自嘲地笑了笑:
“我如今神识衰弱,高阶丹药有方也炼不出。留这好鼎不如成全这小子,让他尽快提升炼丹水平。”
“师伯这话,莫不是在开玩笑?”
黄一川笑着试探,话音刚落。
“放屁!”,酒老头瞪了他一眼。
黄一川只得苦笑,拱手一礼,笑意真切:
“那弟子就却之不恭了,先谢过师伯。”
感谢完,又小心翼翼道:“那要不……这趟劳烦师伯再跑一趟揽月殿?”
“你小子倒会使唤人。”
酒老头瞥了他一眼,正欲离去,却忽然一顿,表情微变,半是恼半是笑:
“怎么觉得我这老头子,现在倒象你跑腿的一样?咱俩谁是师伯、谁是弟子啊?”
黄一川挠了挠头,陪笑低声:“能者多劳嘛。”
酒老头闻言一愣,旋即阴笑:“哼哼,你这歪理倒也说得通。算了,我走一趟吧。”
言罢背起酒葫芦,脚步一摆,负手而去。
黄一川望着远去那背影,忍不住低声嘀咕:
“酒老头叫……卫九黄?
这名字听着不咋地,人倒还挺大方。”
调笑一句,他也静心修炼起来,时间不能浪费。
未过多久,便感应到酒老头归来。
黄一川睁开眼,起身相迎。
只见对方手中光芒一闪,一尊巴掌大小的墨铜小鼎悬浮其上,灵焰游走,气息深沉。
“这赤玄鼎,果然好货。”
酒老头爱不释手,边观摩边根据自己的见识,讲解起操使的诀窍与炼丹、炼器时的控火要诀。
黄一川在旁虚心受教,不敢错漏半句。毕竟这等高质量的炉鼎他从未拥有过。
酒老头将鼎递来时,神色复杂,叹息一声。
黄一川原以为他还在惋惜此鼎,心中有些忐忑,迅速将五千灵石双手奉上。
只听酒老头低声喃喃:“好久没去揽月殿了,没想到白师姐她居然……大限将至了,否则五千还真不一定买到。”
言罢仰头痛饮一口灵酒,酒香弥散,竟多了几分落寞。
“都说求道长生……这条路上,又有几人真能长生?何况我……”
黄一川闻言微怔,试探问道:“师伯,是遇上什么难题了吗?”
“难题?”
酒老头静静地看了他一眼,眸光深沉如渊,淡淡道:“算是吧。”
黄一川若有所思,却没有再追问,只转而问道:
“白师伯提起,这鼎若得‘赤元精铜’便能再晋阶。
弟子只在典籍中见过介绍,似乎也是一种法宝材料,不知这材料到底价值几何?”
“呵。”酒老头一笑,瞥了他一眼,“你小子倒是贪心不浅,现在就想给鼎晋升?”
他顿了顿,解释道:“这赤玄鼎中确实用了两种法宝级材料,‘玄焰石’与‘金火砂’,但这两种材料比较低阶,用量也不多,算是点缀,否则你那点灵石哪买得起?
至于赤元精铜,那是更高一阶的法宝材料。若想买,五六千灵石起步,才能足够此鼎晋阶。”
“五六千?那岂不是比我这鼎都贵?”
黄一川苦笑摇头。
“哼,那可是法宝之材!还需要不少。”
酒老头冷哼,“而且这还只是一般的材料。
较为高阶的是靠金丹修士真火漫长岁月淬炼得来的,什么铁精、铜精什么的,巴掌大数千灵石。
更是有极为珍稀的,数万灵石都不稀奇。”
说完,他背起酒葫芦,懒洋洋地摆了摆手,“老夫去歇着了,少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好高骛远。”
望着他晃荡离去的身影,黄一川失笑摇头,也不否认。
毕竟他可知道韩立用来炼制法宝的万年金雷竹是何价值,简直离谱。
不过,心中却悄然升起一丝念头:
“我以后的本命法宝……若以此鼎为基,也算比较符合我的心意。
将来融入那马行空的‘吞噬成长’构思,一鼎镇万法,感觉上倒是威武霸气,呵呵。”
念至此,他又忍不住自嘲一笑,显然觉得想得太远了些。
理了理思绪,黄一川心中已有决断:“灵石赚取大计告一段落,该静下心来修炼了。”
想到这里,嘴角浮起一抹坏笑:“两三天没见宋师姐,她的丹药怕是又服了几颗……不知是否更动人几分?”
笑意一闪即逝,黄一川便回屋盘膝坐起,心念收敛,气息渐稳,沉入修炼。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酒老头便来知会一声:“我得去趟内门,把上缴丹方换来的东西取回来。”
黄一川听罢心情大好,暗道:
“又有好东西要到手。”
他精神一振,浑身都感觉越发轻盈,径直赶往传功阁。
那温婉的身影果然在那里,只是今日的宋静雪,眉宇间似有一丝轻愁。
黄一川微皱眉,心中暗道:“这师姐一向温和淡定,怎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他上前笑着开口:“师姐好象有心事?说来听听,让师弟替你分忧。”
宋静雪抬眸,白了他一眼,嗔道:“你分忧?只怕是添乱吧。”
语气虽嗔,眼底的阴霾似乎散去几分。
“这才对嘛。”
黄一川笑道,“师姐多笑笑才好,俗话说笑一笑十年少。”
宋静雪轻“哼”一声:“你这是说我老了?我看你皮痒了。”
言笑间,似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可下一刻,她的神情忽地一变,低声问道:
“对了,张春姑……张师妹,好象这几天都没见人影。
师弟,你可有见过她?”
黄一川微怔,心中猛的一沉。
面上不露异色,只是挂起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
“张师姐失踪了?
啥时候的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