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绯。”

林鸢迈步上前，握住她颤斗的手。

“鸢……？对不起，我现在看不到……你……”

朱绯睁着眼睛，瞳孔却没有焦距，她的体温在变低。

过度失血逐渐剥离她的五感。

“别说话了。”

林鸢抿唇，跪在她的身旁，双手浮空在胸口的大洞上。

治愈的魔力向下渗入，不断修复着朱绯的伤口。

朱绯又咳出一口凝结的血块，她笑了起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林鸢冷着脸，双眸中映出蓝色的光芒，隐约的水色在其中摇曳。

蓝色的面具不透露丝毫情绪。

“不要再说了，马上就好。”

天边渐渐泛白，漫长的一夜即将结束了。

“鸢，我刚才还在想，要是真的就那样死了，真是太不甘心了……好不容易才等到你能够回应我的感情……就这样死掉的话，简直是悲惨的女主角，你说是吧？”

朱绯却没有停下，而是继续说着。

她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视线依旧没有聚焦。

“怎么办啊，我明明一直都想着去死就好了……可是我不想死……我好想见你……好想再被你亲一次……好想——”

林鸢俯下身，面具下部分收起，堵住了朱绯喋喋不休的嘴唇，泪水滴落，与沾染灰尘的红发相交融。

火热的光球从地平线升起，驱散了一夜的露水与寒气。

“——”

终于安静的朱绯，闭上眼睛。

她胸口的大洞已经在林鸢的治疔下缩小，随着魔力输出渐渐愈合。

洞口边微弱跳动的心脏，也变得有力起来。

“这种程度，还不会死……不要说这种话。”

林鸢直起身，面具再度复盖全脸，她继续治疔。

朱绯不再开口，只是静静地感受肢体逐渐恢复活力。

苍白的魔法少女脸庞染上血色，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范畴。

林鸢长舒一口气，压榨魔力的后果，就是她的身躯又开始变得沉重。

不过无所谓，这种程度的难受，对林鸢来说可是太轻松了。

“你在这等支持上来。”

她站起身，感受着残留的魔力，接下来可以去治疔那些重伤员了。

朱绯抓住她的脚踝：“不要走……”

“我去治疔其他人，不会离太远。”

“我也去……”朱绯挣扎着要爬起来，被林鸢一把按住。

“别开玩笑了！你现在这种情况，哪里有魔力治疔别人？”

林鸢阴沉着脸。

失去星灵的朱绯和她一样，也无法再变身，但她还没有掌握“过载”的技巧，光是恢复伤势就已经足够困难了。

朱绯却说什么都要跟着林鸢，哪怕脚步跟跄，也不愿停下。

“你非要来的话，就来吧……”

林鸢叹气，实在拗不过固执的家伙，就顺其自然了。

她搜寻着最近的重伤员，一点点治疔过去。

这些人的伤都不足以致命，但也会留下残疾。

魔障体的袭击太过突然，加之没有强力的支持，反而让受伤的人数上升不少。

林鸢治疔的过程中不时会看到尸体。

魔法少女解除变身的模样，后勤部的制服。

死亡人数粗略估计超过了十人。

这样大规模的袭击，死的人并没有想象中的多，已经算是万幸了。

如果林鸢没有出手治疔，死亡计数里，也许还要加之朱绯和爱丽丝。

她一名一名地治疔过去，大部分人都因为极度疼痛而昏迷。

不过偶尔有几名依旧醒着，发现林鸢这个面具怪人靠近，第一时间都想逃走。

然而林鸢的治疔更快一步，强行将人按住，就对伤口进行修复。

运气好的断肢就在附近，运气不好的根本找不到。

这种时候为了不失血过多死亡，林鸢就只能先止血。

随着治疔的进行，远处的a级魔障体也轰然倒地。

不久前还在战斗的魔法少女们，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又降下对人们进行治疔。

到了这里就没有需要林鸢的时候了。

虽然多半会在之后被魔应局的人喊去配合调查，但在那之前，林鸢不希望被盯上。

“救援的车来了，你先去治疔吧。”

“你呢？”朱绯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虽然胸口没有完全治愈的幻痛依旧折磨着，至少能够随意行走。

“她和我一起。”

切入两人对话的，是从天而降的银白色魔法少女。

“朱绯，调查小组就在赶来的路上，你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银的语调一如既往冷漠，看向朱绯的目光，也是一样冷淡。

后者一僵，便只能看着林鸢被银揽着肩膀起飞。

之前林鸢的部分消息，就是从银那里得到的。

分明已经退役，却颇为神秘隐藏在幕后的魔法少女，朱绯也不想得罪对方。

更何况银还是林鸢的前队友。

“……是队友所以才会表现这么亲近的吧。”

朱绯嘟囔着，迎上从公路上疾驰而来的救援小组们。

接下来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光是收拾残局，就需要耗费许多功夫。

“银——”

“闭嘴。”

被带到空中的林鸢解除了“过载”状态，身体顿时沉得要命，呼吸都变得困难。

即使刚刚不是战斗，也依旧压榨了所有恢复的魔力。

清晨的阳光也变得刺眼，让她不得不闭上眼睛缓解片刻。

“……对不起。”

她想问银的事情有许多，但在对方冷酷无情的态度下，只能默默地道歉。

“我给你的指示是带着朱绯离开，你在里面拖拖拉拉了这么久，还把魔女组织也引出来了，你以为你还是过去那个最强吗？”

银的训斥令林鸢心头翻涌出许多想要反驳的话语，却只能垂头丧气地低头，看着下方田野与城市不断向后退。

“可是当时……杨鹿还留在里面……”

“她。”

银只说了一个单字，就没有再开口，目光依旧看着远方。

“恩，刚刚也没见到她，虽然杨鹿应该也是魔女中的一员，不过说不定——”

“不用去管她的事情，她没那么简单死。”

高空的空气有些稀薄，随着飞行时间变长，阳光照耀在身上的暖意也消失殆尽，风更冷了。

林鸢瑟缩了一下，单薄的t恤无法御寒，让她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更为显眼。

银扫过一眼，没有说话，下一刻林鸢却不再感觉到风。

她抬头看到的是银在她前方开启的空间盾。

掌控了空间能力的银，总能把自己的技能用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