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后,陈桂云的大舅哥才姗姗来迟。如果不是张俊逵,陈桂云一家怎么死的,他大舅哥都不知道。张俊逵确认陈桂云的大舅哥有能力保护他们一家四口后才再次上路。
保护陈桂云的这六天张俊逵再次把全身的骨骼肌给淬炼了一遍。第二次淬炼,张俊逵又长了一千斤左右的肉身力量。
这一日张俊逵来到武安郡城。刚进城就听到了关于自己的消息:
“张十三是哪个?怎么一下子就地榜第三了?”
“天下苦修的人多了去了。全要你知道?”
“听说能跟王剑秋打个平手。”
“地榜上写了,一百招之内王剑秋占上风,但一百招之后王剑秋只能败走。好象是这个张十三特别擅长防守。王剑秋即使把内劲耗干了都破不开他的防守。”
……
“这万象楼的消息还真及时。”张俊逵特别好奇万象楼的运营规则。
“粗壮异常…诶?你…你是不是张十三!”一个富家公子打扮的年轻人忽然来到张俊逵跟前叫了一声,接着不待张俊逵回应,这厮就扯着嗓子喊道:“张十三!地榜第三的‘不动金刚’!大家快来看啊!”
张俊逵整个懵掉了。什么“不动金刚”这是自己的绰号?他现在只想买一本地榜看看,这万象楼究竟是如何描写他的,怎么刚进城就被人给认出来了。
很快张俊逵就被一群人给围了起来。他身材异于常人,本就显眼,此刻更是成了街心的焦点。围观者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好奇、敬畏、怀疑的目光交织在他身上。
“真的是他?地榜第三张十三?看着好年轻!”
“这身板…啧啧,果然如同榜文上说的‘粗壮异常,雄健非人’!”
“听说金剑门王老门主都奈何不了他,真的假的?”
人群中,一个身材高大、背负一柄西瓜般大小金黄色大锤的壮汉挤上前来,眼神灼灼地盯着张俊逵,抱拳粗声道:“某家‘金瓜锤’彭虎,地榜排名第二十七!久闻张兄大名,榜文说张兄防御无双,连王剑秋的金剑都难伤分毫!彭某不信,特来请教!还请张兄赐教一二!”
这张俊逵尚未答话,另一边又响起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嘿嘿,‘不动金刚’,好大的名头!我‘鬼影腿’孙策齐倒要看看,是你的皮厚,还是我的腿快!”一个瘦削的汉子如同泥鳅般滑出人群,眼神不善。
一时间,竟有数人跃跃欲试,都想踩着这位新晋地榜第三扬名立万。武安郡民风彪悍,武者众多,遇到地榜高手,挑战几乎是常态。
张俊逵眉头紧皱,他沉声道:“诸位,在下途经宝地,并无意动武。地榜排名不过是虚名,做不得准,还请行个方便。”
那彭虎却是个浑人,闻言哈哈大笑道:“虚名?俺老彭就想试试这虚名的分量!看锤!”这厮竟直接动起手来。
“找死!”如果是走灵活路线的对手,张俊逵还会忌惮,这彭虎明显是力量型武者,也敢班门弄斧?
如果是地榜第四第五在这里,彭虎还真不一定敢出来挑战。但张俊逵登上地榜后,金剑门的人觉得脸上无光,大肆贬低张俊逵,说张俊逵只是皮糙肉厚能防利器,一旦对手用重兵器,张俊逵就没这么好运了。彭虎的金瓜锤刚好是重兵器中的重兵器。他想借张俊逵的名声成就一下自己。只见彭虎凌空跃起,手中金瓜锤带着呼啸声向张俊逵当头砸下。这一锤至少有十几万斤的爆发,想来这位彭虎是要一击奏效。
面对彭虎势大力沉的一锤,张俊逵不闪不避,只是简简单单地一个直拳迎上。
“啊!”有眼力好的观众已经忍不住叫出声来,这一锤是人能徒手接住的?
“铛!!!”
拳头和锤子撞到了一起,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爆响!彭虎只觉自己砸在了一座亘古永存的金铁山峦之上!一股浑厚到无法想象的巨力从锤子上载来。只一瞬彭虎的双手手腕就已脱臼。金瓜锤也脱手而飞,直飞上半空化作一个小点。
张俊逵一拳击飞金瓜锤,身子一晃已来到彭虎面前。此时的彭虎被震的全身发麻,想动一步都难。张俊逵若想杀他,易如反掌。
“你的武功比王剑秋差远了!”张俊逵只是丢下一句话就不再理会彭虎。他转头看向那自称“鬼影腿”的消瘦汉子。
“今日你已和别人战过了,我再跟你打就是趁人之危了。咱们下次再战。”孙策齐说着,整个人钻进人群里消失不见。
“轰!!!”
恰巧这时被张俊逵击飞的金瓜锤落回地面,整个锤子都陷进了地下。地面上只留一个黑咕隆咚的深洞。整个街头瞬间鸦雀无声!
张俊逵扫了一眼周围禁若寒蝉的人群,声音平静道:“还有谁要指教?”
人群一片寂静,纷纷低头避让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让开了一条更宽的道路。开什么玩笑,地榜二十七的高手一招就被秒了,谁还上去触霉头?
张俊逵这才满意,他对着围观群众抱了抱拳,迈步向城内走去。
不远处的一座阁楼上,一个胖乎乎的富态中年人捋着胡子喃喃苦笑道:“想不到张长老还有这爱好。你一个先天欺负地榜的苦哈哈干嘛……”这人正是归元宗在武安郡的管事,人称王胖子。
张俊逵离了人群之后沿着郡城主街走了一段,终于看到了一个写着“万象楼”字样的三层建筑。他走进万象楼,一股好闻的焚香味扑面而来。
万象楼内两个身着淡雅襦裙、容貌清秀的女招待快步迎上,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与敬畏的笑容。
“张少侠,欢迎光临万象楼。”一位女招待声音清脆,大方地行礼:“掌柜的吩咐了,请您楼上雅间用茶。”
张俊逵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刚才街上的动静,这万象楼的人怕是看得一清二楚,甚至可能早就认出了他。他点点头,也不推辞:“有劳带路。”
跟着女招待走上三楼一间静谧的雅间,窗外可见郡城街景,室内香炉袅袅,布置颇为考究。刚坐下,另一名女招待便奉上香茗和几样精致茶点。
“张少侠请稍坐,掌柜的马上就来。”女招待轻声细语,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但职业素养让她不敢过多打量。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穿着锦袍、面带和善笑容的中年男子便走了进来,拱手道:“在下万象楼武安郡分楼掌柜,姓钱。张少侠大驾光临,令我万象楼蓬荜生辉啊!”
张俊逵起身回礼:“钱掌柜客气了。我只是想来买一册最新的地榜看看。”
“哈哈,好说好说。”钱掌柜笑着回头吩咐道:“去取一本《地榜》来。要精装的。”
张俊逵闻言心中略有些不喜,不过脸上表情没任何变化。万象楼的《地榜》分普通版和精装版,普通版只要十两银子即可,精装版却要二百两银子。
片刻后,女招待捧着一本装帧极为精美的书册返回。书封用的是某种暗纹锦缎,上书“地榜”两个烫金大字,边缘还以细密银线勾勒云纹,确实比寻常版本华贵许多。
钱掌柜亲手接过,笑容可鞠地递到张俊逵面前:“张少侠,请。”
张俊逵伸手接过,触手之处便能感到材质不凡,同时另一只手便往怀中探去,准备付那二百两银子。虽说觉得这精装版华而不实,但他并不会因为这点钱就跟人家万象楼的掌柜翻脸。
然而钱掌柜却连连摆手,语气真诚地说道:“张少侠这是做什么?您能驾临我万象楼,已是我们的荣幸。这一本地榜,权当是本楼一点心意,赠与少侠,万勿推辞。”
张俊逵闻言,伸入怀中的手顿住了。他抬头看向钱掌柜,见对方脸上并无谄媚,只有一种对强者自然而然的敬重以及大商号的得体待客之道,心中方才那点因“精装版”而起的些许不喜顿时烟消云散,反而生起一丝惭愧——自己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万象楼能做成天下最大的消息买卖,这气度确实不凡。
他不再坚持,抱拳郑重道:“既然如此,张某便却之不恭了。多谢钱掌柜厚赠。”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少侠喜欢就好。”钱掌柜笑眯眯地说道。
张俊逵这才低头,翻开了手中这本精装地榜。书页用的是上好的宣纸,字迹清淅,墨香犹存。他很快找到了关于自己的那一条。
“地榜第三:‘不动金刚’张十三。
此人身形粗壮异常,雄健非人,观之如铁塔临世,非凡俗之相。力战‘千钧剑’王剑秋,数十招激斗,不露败相,其身法沉稳,根基雄厚尤擅防守。
注:王剑秋若与张十三相斗百招以上,必会力竭而败。然二人并未生死相博,因此张十三暂排王剑秋之后。”
看着“粗壮异常,雄健非人”、“力战千钧剑不露败相”、“擅防守”等字样,张俊逵面色平静,这评语还算中肯。
合上书册,将地榜收好,张俊逵再次对钱掌柜拱手:“贵楼消息灵通,评述公允,张某佩服。此书我便收下了,多谢。”
钱掌柜笑着回礼:“张少侠满意便好。日后若有何须求,无论是各类榜单、江湖秘闻、奇物踪迹,尽可来我万象楼。”
目的已达,张俊逵也不多留,跟钱掌柜稍微寒喧几句便起身告辞。钱掌柜亲自将他送至楼梯口,吩咐女招待好生送下楼。
还没出万象楼,张俊逵就看到万象楼外聚集了一群年轻人。一个青年看到张俊逵立刻喊道:“张十三!他就是张十三!”
张俊逵刚走出万象楼大门,便被眼前的情景弄得一怔。只见楼外空地上,不知何时已聚集了数十名年纪轻轻的武者或好事者,大多十几二十岁模样,一个个眼神炽热地望着他,既好奇又带着几分敬畏。先前那声叫喊的青年正兴奋地指着自己。
“看!他出来了!”
“真的是‘不动金刚’张十三!”
“好……好魁悟的身躯!果然名不虚传!”
“张前辈!能否指点晚辈一两招?”
“张前辈,您是铁衣门的人吗?”
这群年轻人叽叽喳喳,情绪激动,将万象楼门口堵得水泄不通。他们倒并非象之前的彭虎那般心怀挑衅,更多是出于对强者的崇拜和好奇,想一睹地榜第三高手的风采,若能得只言片语的指点更是梦寐以求。
张俊逵看着这一张张年轻而热情的脸庞,心中那点因被打扰而生的不快也消散了。他并非恃才傲物之人,只是不喜麻烦。面对这些并无恶意的年轻人,他也不好冷脸相对。
他停下脚步,对着众人抱了抱拳,洪亮而平和的声音压过了嘈杂:“诸位江湖朋友,张某多谢诸位厚爱。只是在下途经贵宝地,尚有要事在身,实在不便久留。武道之途,贵在持之以恒,诸位年纪轻轻,未来不可限量,勤修不辍,必有精进之日。告辞!”
说罢,他不待众人再围上来,微微点头示意,便迈开大步朝着城门口的方向走去。他本打算在城中寻个象样的酒楼好好吃一顿,但被这么一围观,顿时失了兴致,只想尽快离开这熙攘之地。
围观的人群见张俊逵语气温和,毫无架子,更是心生好感,自动让开一条道路。虽仍有不少人跟着走了几步,喊着“张前辈慢走”、“后会有期”之类的话,但见他去意已决,倒也无人真的上前纠缠。
张俊逵步履极快,不多时便穿过了大半个郡城,来到了武安郡城的东门口。
就在他即将走出城门洞时,目光不经意地瞥见城墙根下,一对穿着华丽、面带愁容的富家夫妻正蹲着身子,柔声安慰着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那小女孩扎着两个小揪揪,脸蛋哭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晶莹的泪珠不断从大眼睛里滚落,小小的肩膀一抽一抽,看起来伤心极了。
“珺珺乖,不哭了啊,不能练武咱就不练,爹娘也不会武功呀……”妇人轻轻拍着女孩的背,语气满是心疼。
“是啊,珺儿,没事的,没事的。”旁边的汉子也笨拙地安慰着:“爹娘虽然不会武功,但咱们家的护卫可是宛城数一数二的高手。只要你会赚钱,即使不会武功,那些高手也得听你的话。”
张俊逵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宛城,珺珺,还不能练武,这小女孩儿难道就是李珺?”